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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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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最好的时代吗?不是。但我们仍可以去与之共舞,去抗衡,冲破,呐喊。
“既然循规蹈矩,随波逐流的生活,并没有给你带来预期的幸福,反而让你在本该神采飞扬的大好年华生活得卑微且苍白。那不如就去做你自己,靠你自己,放飞自己,成就自己,随心所欲地去冒险,去生活,去试试自己的极限到底在哪里。孩子,相信你自己,你的负担将变成你的礼物,你受的苦也将照亮你的前路。人生这道题,怎么选都有遗憾。真正的强者,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心掏出来自己缝缝补补,活着就该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睡前原谅一切,醒来便是重生。作为父母,只希望你走正道,愿你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这是当年决定退学时,父母对我语重心长说的一番话。我庆幸有一对为人低调却又沉稳大格局观的父母。
人生不会因为一件喜事而高兴一整年,却能因为一个创伤郁郁终生,所以痛苦是远远大于快乐的。有些时候,决堤的委屈,扑面而来,冲垮了所有的理智,不管不顾不在乎。可当情绪疯狂发泄过后,仔细想想,又有些许懊恼。谁不是这样,跌跌撞撞,有几分孤勇,有几分后悔,犹豫不决却又果敢向前走呢。
时间来到了2026年。
这些年,朝圻与屿硭把握住了机遇,顺应了国家的好政策成立了一家外贸公司。朝圻常年在国外对接开发新老客户群体,用敏锐的商业嗅觉不断地预测着市场的爆款走向,而屿硭主要负责国内产品的研发与生产质量的把控。《了凡四训》中有这样一句话:命自我立,佛自我求。人生磨难重重,如果你此次都想躲掉,就难有出头之日,选择迎难而上的人,才有机会实现逆风翻盘。劫是用来渡的,不是拿来躲的。而暮圳在进修完研究生,也来到了谈婚论嫁的关卡。
暮圳数次递送他与师妹即将结婚的请帖时,朝圻未曾收到且做出回应时,暮圳只身一人找到了朝圻国内的公司,可当他踏进办公室时,见到的却是屿硭。“朝圻呢?你让他别躲着我了,我后天就要结婚了,这是给朝圻的请帖,麻烦转交,他答应过我的会来给我当伴郎。”说完正当暮圳放下请帖准备转身离去时,屿硭叫住了他:“等等,朝圻并没有故意回避你,只是他现在负责国外的生意,各种联系方式也早已经变更了,恐怕无法赶回来给你当伴郎了,但我定会为你转告。另外我也有东西要交给你。”屿硭随即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本封面是橄榄绿的书。“这是朝圻跟我一同创业初期,一有空他就坐下来写的作品,我看他有时候写到凌晨三四点,我安慰他说早点休息,明天接着写也可以,他却跟我说,过了这么些年,回忆本来就有些模糊了,好不容易记忆中还残留着一些,趁着这股劲也要兑现他高中承诺你假如你们结束,会将你们的故事用自传体的方式去创作,用这种方法让你们的爱情得以永恒。我是这本书第一个读者,当初我问他为什么用的都是化名,并且插图都要处理过时,朝圻给我的回答是,他要最大限度地保护你的隐私,你不能走这条路,你还要成家……”暮圳从屿硭手里接过了橄榄绿封面的书,瞬间回忆从高一的绿色书包一拥而上,思念,孤独,痛心,委屈从四面袭来,暮圳避无可避,他留着眼泪哽咽地说道:“我用了最狠的方式把最在乎我的人亲手推开,我本以为当初那条朋友圈会换来他的在乎,换来他的谩骂,换来他对我的质疑,可没有,换来的是朝圻的祝福,换来的是他把我重新丢回给世俗,更是换来了他的消失。这些年来,我带着朝圻的回忆,在学校深造,说是读研,可又有谁知,这是我躲避这个尘世的无奈之举,我害怕出了校园就面临家里的催婚,学校让我暂时可以忘记自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走到了如今,我都渴望着朝圻会出现在我的婚礼上,哪怕是他大闹一场,带我离开,哪怕我们俩在婚礼上,被众人指责,也好过自此被道德捆绑终生要更快活。”暮圳悄然滴下了一晶莹的泪珠。屿硭无奈地摇了摇头,递上了一个文件夹说道:“朝圻后来也才明白,那并不是青春的遗憾,而是他人生路上必经的离散。纪梵希为了赫本终生未娶,后来纪梵希成了口红,赫本成了酒吧,一个尝遍人间唇齿,一个看尽人间暧昧。这本独属你们的纪实体小说道尽了朝圻对你的情深意切,朝圻联系了许多出版社,也将在不久后出版,我想你们也该都无憾了吧,朝圻不愿意看你走这条离经叛道之路,在记录着你们的爱情也想方设法地保全你,朝圻自己也不愿家人因为他不可逆的性取向受累,也不忍心为了一己私欲让家人跟着被世俗挫脊梁骨所以独自去往国外游荡,只是在他逃离尘世过程中还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我作为至交也永远支持他的每一个决定,我会如他护你般护他,你放心。只是以前,长安有故里,故里归长安;如今,长安尽头无故里,故里从此别长安。”
天空下起了濛濛细雨,青瓦长忆旧时雨,朱伞深巷无故人。暮圳一路抽泣地在计程车上看着小说,路过高中学校时,暮圳突然叫住了司机。他下车走到校门口。故地重游就像是刻舟求剑,但只有那年,胜过年年。暮圳的眼泪跟雨水混为一体,他蹲在校门口抱着头,突然从身后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暮圳抬起头看到了是misa她在暮圳的头上撑开了伞。“孩子,近来安好?前阵子我们这届同学聚会,唯独不见你与朝圻,我也听同届学生说了你即将结婚了,那他呢?”misa一问把暮圳刚要说的话给哽咽到了。“老师,我……”misa摸了摸暮圳乖巧的头:“知道你也委屈了,起来吧,我领你进学校走走看看。”现在正值放假期间,没有老师的身份,曾经的学生没受邀门卫保安也不允许进母校参观了。花开花落,云卷云疏,四季变换了故地的模样,此时的校道小径,没了曾经故人留下的脚印,有的只是满地凌乱的枯叶,沿路而上,顺阶而登,仿佛只是一瞬间,关于这儿的一切都异常清晰,暮圳又回到那段岁月的那个故事。misa优雅地走在校园上:“倒底是时过境迁,往昔如过往云烟。重温故景,回望经年,一切似曾相识,一切又如隔岸观花!有些许惆怅,有些许感伤。朝圻虽说不是我教过成绩最好的学生,却是我教过印象最深刻的学生。他有少年的孤勇,也有成年的稳重,更有老年的悲叹。我深知你们的不易,我想你们都还要面对这个世界上汹涌的狂风暴雨,我希望,我不是那风雨的一部分,而是一把伞,我所受过的教育,学过的知识,经历的风浪,走过的坎坷都足以让我可以举起这把大伞,平静而不动摇地护着你们成长。你们都有彼此的星辰大海,我站在岸上,目送你登上征途。暮圳,你已经伤害一个男孩了,别再辜负一个女孩的青春了。短暂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不应该被太多的枷锁束缚住了。去吧!按你心中所想大胆地去做吧!”misa对着暮圳肯定地点了点头。
暮圳在结婚前的一个晚上,他拿着屿硭留给他的书,打开了文件夹,看到了夹在里面朝圻现在的地址以及航班信息,深夜他留给了家里老父亲一封信,也编辑了一长段短信发给了师妹,便只身赶往他最近的机场,彻底地离开了他的“牢笼”。
“自由”也应该是目光之外,田野之上。大风刮到梧桐树,自由旁人论长短。可当理想主义的火,被浪漫主义点燃,那么再大的风浪都无法浇灭。
台上的人演绎的是台下人的寂寞悲喜。而台下人看到的是台上人的云聚萍散。看世间,看他人,就是看不到自己,台上台下,早已经分不清。小说需要逻辑,而现实不需要,比小说更荒唐的是人生。
故事便讲述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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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性如何,旁人知道些什么,又关旁人什么事,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得失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