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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29.

      就如安察·卡布拉熟知星际条约的漏洞一样,他同样深知莫拉种族的习性。这个种族会在受到攻击后逃窜到一星璇里曾待过的地方,在此之间时间会在祂们身上重叠,与旧主定下的盟誓就会显出摇摆不定的模样,倘若此刻有人和祂们结定,四五次星璇后,若等不到旧主的结定作废,旧主的盟誓就会渐渐消失——可惜算盘虽如意,却不是如安察·卡布拉的意。

      安察·卡布拉靠着不可种族歧视这一条约,让一批幼崽鬼头鸮趁着那只莫拉落单时对祂尖叫——这种生物的叫声要比精神穿透类的武器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而随时随地嚎叫是祂们种族的本能——因此事后他只收到了对应的扰民投诉。虽然当地的警督对此有所怀疑,但那又怎样,难道还要去约束幼崽的本能吗?

      再这之后,他就只是前去收养无主的莫拉而已,又不犯法。安察·卡布拉轻呷了一口洽洽啵啵酒,叹了口气,只可惜他算到了开头,算不到莫拉会和地球人结定。未被结定的莫拉就像是黑夜中的指向灯一样熠熠生辉吸引着各色的猎人,而一旦结定就如同泥牛入海。

      想到这里,安察·卡布拉不由自主在心里翻滚着各个文明的脏话,恨不能把那个截胡的地球人给吊起来打。其实如果武力值够的话,他也想把梭梭林给吊起来打,这个脾气古怪,毛病一堆的芜种远不如他的辉煌履历展示出来的靠谱。自己千里迢迢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星球,原以为能在这个不受灵颋管辖的地界不压死线轻松得手,可实际呢,现在这狗屎一样的局面就好像是猫咪扰出来线球,谁都逃不过这一团乱麻。

      我该怎么形容,当初在一堆名单里挑中你的自得和现在悔不当初的愤怒,一时之间安察·卡布拉陷入了无人可知的痛苦中。

      30.

      周容和琥珀这时候已经摸到了别墅的铁门处,与琥珀的坦坦荡荡不同,周容还在那搜肠刮肚的准备措辞,总不好双手一摊大爷似的进去吧。

      社恐人士真是个神奇的物种,就算来到了疑似鬼屋的地点,还在兀自为开场白而绞尽脑汁陷入纠结。

      这头周容还没想出个子丑寅卯来,怀中的琥珀已经掀开了那个已经老化变形的门铃盖子,义无反顾地将爪子按了上去。再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周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真的是谢谢你,我的直球队友。

      31.

      按完门铃不久后,透过镂空的雕花铁门,就看见一楼亮起了灯光,随后一道灰色的身影拉开了别墅沉重繁复的木制大门,那道瘦削佝偻的身影提着马灯手执雨伞步履缓慢地朝着铁门走来。丝线般的细雨在她前方渲染出一层薄而亮的橘色光芒,倏忽之间就落进银灰与橘光纠缠的水流中。

      过了有五六分钟,那个佣仆打扮的老妇人才走到铁门附近,比她先到的是一股馥郁芬芳的老式脂粉味。蓬松凌乱的散碎白发在半空中飞舞,她微微仰起头,显现出那张古井无波,满是白色脂膏的干瘪的脸。那妆面古怪,粉搽的极白,却不抹半点口脂,粉末团在皱纹里交错出一道道狭长的沟渠。

      “请问你是?”声音苍老平和,听上去丝毫没有因为半夜的打扰而产生不耐烦,只是声线过于僵硬,像是刚刚启动的,布满锈迹的机器人。

      周容下意识打量对方,并不是在远处看到的,全然灰色的搭配。蓝灰色的立领长袖,袖口与下都绣了类凌霄花的淡黄色图样,胸前的标牌因为长久的浆洗渐渐模糊,只能依稀看见一个字体板正的“琼”字,下身则是黑色的宽松长裤。这是在瞬息间就能获取的信息,因此周容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我迷了路,车又没油开不出山路,之前这雨下的又大,怕一直呆在车里要是出了事就遭了,”周容说得痛苦万分,她一社恐找起理由来为了取信对方就很容易陷入长篇大论的苦恼中,恨不得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说起,顾不得看对方的脸色,周容像是背台词一样念完了这一长串内容,“刚好在车里看到了这边有灯光,就想着过来碰碰运气……”

      “哦,原来是这样。”老人露出一丝不达眼底的疏离笑容,她弯了弯唇角,语气倒做了十足十的情真意切,慈祥可亲:“但我只是这家的帮佣不好做主,得去问问太太。”

      “当然当然,这是应该的。”周容忙不迭的应声,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多余的话是一个字都没有了。怀里的琥珀此时异常安静,不过周容也不指望它,这就跟唐僧出去化缘,带个毛脸雷公嘴的猴子总是会被人大叫妖怪的。

      老太太雷厉风行,说罢转身就走,留下周容和琥珀在原地作望眼欲穿状。

      细雨绵绵,微风阵阵,一人一猫齐齐打了个摆子。

      32.

      窗户开了一道细细的缝,雨滴乘着风钻进这熏香缭绕的卧室。室内装饰布局都毫无美感,沙丁鱼罐头似的塞满了高矮不一的博古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放着各类绿植,仅剩的空地也挤满了一盆盆形状不一,种植着不知是何种植物的花盆。顾飞琼坐在阳台旁的软椅上,长裙曳地飘散,像是盛开在这片绿色之上最娇艳美丽的花朵,她头抵着玻璃窗,任凭发间的绸带散开发丝凌乱,只专注地看着铁门处那道瘦弱纤细的身影。

      电话铃响,顾飞琼拿起了架在茶几上的电话听筒,还不等对方开口,她飘忽的声音在卧室内响起:

      “琼姨,你也想让她进来,是吗?”

      被叫做琼姨的老人没有立刻回答,她站在门房里的矮柜前,手握着听筒,“太太还没睡吗?”

      顾飞琼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透过听筒有股失真般的空洞感,语气幽深满含怨怼,像是在荒草中嘶嘶吐着蛇信子的长虫。

      “我怎么睡得着,这几十年来,我没有一刻能够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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