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溺海（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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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钟辰乐微睁了眼，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他能感受到眼睛上应该是覆盖了什么东西，抬手想去摸，被别人一下子按住了。
“醒了？”站在床旁的人把钟辰乐的手塞回了被子里，“输液，别乱动”
“锟...哥？”钟辰乐脑袋发胀，晕乎中听到一旁有仪器在响，“我在医院？”
“A国医院，放心，塔区之外”钱锟调整了输液速度，捂住钟辰乐冰凉的手。
耳旁一直有声音在鸣响，钟辰乐模糊之间又睡了过去。钱锟帮他理好被子，转身出了病房，看到走廊上靠着个人。
“刚醒，现在又睡过去了”钱锟插着口袋，“精神力损伤太大了，探测不到精神体，还有...”
“还有什么？”中本悠太抬起了头。
“眼睛”钱锟扶好眼镜，“当时你和winwin把他送过来的时候都是血...前面检查的话发现已经伤到眼球了，目前的话，有感光，或许最后可以恢复到别人高度近视的程度”
中本悠太吸了吸鼻子，掏出手机准备叫董思成过来。
“这里信号屏蔽，中本先生出了医院再联系”
02
三周后。
钟辰乐现在可以靠在床头坐直一点了，但眼睛上的绷带仍然未拆，今天他实在忍不住了。
钱锟把病房灯关了，只留下床头一盏夜灯，抬手拆了绷带。
“睁眼...”
钟辰乐听话的掀开眼皮，发现眼前一片模糊，隐约能辨认出床头的光源。
钱锟开了检查用的手电筒凑上去瞧，天蓝色的眸子上像是结了一层霜，即使在光下也只是呈现出暗淡的蓝灰色。
钟辰乐被手电照的不舒服，抬手去挡眼睛。
“咚”
突然病房门传来一阵响，只见董思成跌跌撞撞进来，晕头转向倒在一旁的沙发上，“悠太非要骑摩托来...我趣我快要吐了”
钱锟颇为好心地踢了垃圾桶过去，以防他吐地满地都是，顺便一瞟急忙送水上去的中本悠太，无语地摇了摇头。
“辰乐，你win哥来啦”董思成缓过劲来就往病床旁边挪，上下扫视，见到弟弟没缺胳膊少腿后点点头表示非常满意。
“诶，kun辰乐他的眼睛怎么回事”
“后遗症，回不去了”
董思成顿了顿，收回了将要碰到钟辰乐脸颊的手指。
没想到还是留下了。
一直在一旁装木头的钟辰乐这时突然蹦了一句：“Daegal不见了”
“莫？Daegal是谁”中本悠太以为钟辰乐丢了什么东西
“我的精神体，我找不到它了”
03
一个月前，M国，缅邦。
中本悠太在库房等待，只要董思成见完人回来两人立马走，结果人是等来了，还是买一赠一的。
“winko...呀你怎么都是血？？！”
“我没事，血是辰乐的，快联系KUN，叫他待命，说辰乐出事了”董思成架着昏迷的钟辰乐往吉普车挪。
中本悠太赶紧上来接过钟辰乐，空出一只手来给钱锟打电话，然后拔了手机卡，踩碎踢开。
“怎么会这样？”中本悠太往机场狂飙
“‘集团’跟塔交火了，辰乐是之前派进去的卧底，对方发现自己暴露后引爆了炸弹”董思成在给钟辰乐清创，发现他左手一直攥得很紧，还不断有血在往外渗。好不容易扒开后，一枚断成两半的绑定环赫然印进眼帘，上面覆盖着污血，而手指已经被掐的皮开肉绽。
“行动前，我会断了跟朴志晟的绑定，这样万一...塔也找不到我了”
董思成脑袋里回想起不久前钟辰乐叫自己来缅邦的那通电话，当时两人也只是哈哈就过去了，也没放心上。
现在看来，钟辰乐从进入缅邦的时候就已经铺好了所有退路。
04
“......‘集团’又出现了....？当时逃了一批人...行”钟辰乐摁掉了电话，下楼去找董思成。出院以来，钟辰乐一直住在中本悠太家里，两人让了一层楼给他，也算住的轻松自在。
“一年多了，怎么又冒出余党来，阴魂不散”钟辰乐把口香糖当泡泡糖吹。
“谁跟你说的？”董思成在玩游戏，手一抖不小心全团灭了。
“悠太哥打电话来了，据说抓了一批能力者当人质”
“所以呢”董思成去拿汽水。
“我要去缅邦”
“蛤？？？”董思成差点把汽水掉地上，“脑子没事吧？”
“又不是没去过...”
“什么？”
“呃...”钟辰乐发现说漏嘴了，“悠太哥半年前带我去过一次，你那时不是回老家了嘛，就没跟你说”
悠太哥，对不住了。钟辰乐发誓自己不是存心想卖队友。
“被塔发现怎么办？”
“可是Daegal...”
“打住，这件事我让那卡摩托派人去，你就给我好。好。待。在。这。儿”董思成下最后通牒。
结果第二天，当董思成发现楼上空无一人的时候，他差点厥了过去。
“中本悠太！！！”
坐在直升机上的中本悠太打了个喷嚏。
05
“M塔区...国际塔区...”钟辰乐在地图上把区域一块块分隔开，“哥，你家的地盘差点儿就框进去了”
中本悠太吸着果汁，看钟辰乐把自家地盘戳了个大红点点。突然，口袋里电话响了。
“KUN”中本悠太绕到屋外接起电话。
“...情况有变，被绑架的能力者是K国公民，s塔派人过来了，千万不要让他们看到辰乐”
“知道，完事儿立马回”
......
“记住，我让精神体潜进去，有情况及时联系，s塔不认识我，你自己注意隐蔽。s塔一心扑在人质上，应该不会太注意到...枪带上”中本悠太往耳朵里塞联络器，“眼睛可以吗，不要看火光”
钟辰乐从口袋里掏出了钱锟给他特制的矫正镜，架在一边耳朵上，一条银链横斜固定在耳后，然后又罩上一副护目镜。钱锟为了能最大限度保障钟辰乐希望的射击精度，只给他矫正了一只眼睛的视力。
“我看到s塔的人了，他们应该是要绕后解救人质，奇怪，就一个哨兵，向导估计在哪里躲着，我暂时看不到”中本悠太藏在一面断墙后，通过眼镜上的摄像机把画面传到在楼顶待命的钟辰乐那里。
画面上，一个高瘦的哨兵放倒了两名守卫往后门赶，头盔里略微露出几缕银色发尾。钟辰乐眯起了眼，恨不得能把屏幕看出个洞来，就在这时，哨兵一个转身，闪进了一旁的掩体后。脸被拍到了。
是朴志晟。虽然很糊，但钟辰乐百分百确定。他像突然被人扼住了喉咙，如濒死的鱼一样开始大口喘气，“怎么了？”耳边传来中本悠太的询问，“没事”钟辰乐捂住心脏顺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舒服就先回去...阿西，对方有狙击手，估计要狙了那哨兵”
“哥你说什么？！你先躲回去，我来看看！”钟辰乐刚平静下去的心又开始狂跳，他环顾四周，看到了不远处矮房上的狙击手，再一看中本悠太的视角，朴志晟还有几步就要进入狙击范围了。
钟辰乐手忙脚乱去架狙击枪，去A国之后他就没有实战狙过人，虽然带了矫正镜，但误差仍然无法避免。钟辰乐趴在了狙击镜后，深呼吸一把拿掉护目镜，凑上前，瞄准。
“准备绕后...当心！！！”黄仁俊发现敌方狙击手的时候已经迟了，朴志晟暴露在了敌人的狙击镜下。
“咣”
矮房上突然传来一阵闷响。
“我趣！敌方的狙击手被爆头了！”中本悠太的惊呼声通过丝丝电流敲击在钟辰乐的耳膜上。
成功了。
钟辰乐一抹额头，满手的汗。
“哪来的子弹啊...这个弹道...不会是你狙的吧？！”中本悠太还在嘀咕，“我丢你真盲狙啊？”
“我没瞎”钟辰乐爬起来，摸过丢在一旁的护目镜重新戴上，“盯着那个哨兵”
“先回去吧”中本悠太却是发出了撤退的信号，“人多眼杂，至少有三个塔的人在，我们回去等精神体带消息回来”
06
形势一直在变化，凌晨时线人再次来报，钟辰乐那一枪还是暴露了，有人拍到一张模糊的图片，现在塔里在做紧急修复。
于是中本悠太召回精神体后，两人改变计划连夜飞回A国。
海浪拍击着细软的沙滩，钟辰乐把双脚浸在水里，漫无目的地来回踱步。一只猎隼从天而降，稳稳停在他面前。
“怎么样？”Daegal不在，钟辰乐只能和YT直接对话。
“看到Daegal了，只是它在一个哨兵的精神域里，藏得很深。那个哨兵，就是你救下的那个，他无法感知到Daegal的存在。”
钟辰乐睁开眼，引擎声在耳边轰鸣，汗水浸湿了脸颊和头发，“Daegal找到了，它在朴志晟精神域里...”
“朴志晟？他是谁？哎，好好地怎么哭了？”
A国。
董思成独守空宅两天两夜，怨恨地盯着跪在泡面上的中本悠太，钟辰乐被自己赶回楼上补觉去了，现在要来教训帮凶。
“辰乐这也没好多久，你就带他四处胡闹是吧？”
中本悠太很想告诉他钟辰乐啥事没有甚至还盲狙成功的英勇事迹，但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忍住了。
“所幸他没出什么事，Daegal也有消息了”董思成把可乐罐捏得嘎吱作响，“中本先生你说呢...”
“是是是，winko我腿麻”
“辰乐醒了你再起来”董思成施施然一望，转身回屋。
地球另一端的s塔，彻夜未眠。
许多人是在睡梦中强行被叫醒的，迷糊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当头被甩来一张照片，还要求三小时出修复结果。
黄仁俊半推半扛地安慰着比自己高出不少哭得稀里哗啦的鸡崽，从回营地到上飞机再到现在回到s塔，朴志晟眼泪都没止住过。
“呜呜呜仁俊哥是辰乐”
“辰乐救了我”
黄仁俊感觉自己半个肩的衣料已经可以挤出水了。
会议室里，朴志晟抱了盒抽纸跟仓鼠一样缩在角落里呜呜流泪，跟着指挥官一起等修复结果。
图片终于被技术人员加班加点修复出来了，画面上的人一头亚麻灰头发，镜片反光遮住了一只眼，另一只透着灰蓝色。
就是钟辰乐。
朴志晟见到那张熟悉的一年未见的脸终于绷不住了，放声大哭，“辰乐啊呜呜呜呜”
其他人：......
“可是没有任何消息可以告诉我们辰乐离开后现在在哪儿，光是靠一张照片也找不到人。”
“那个，”一边的国际塔代表举了手，“那块地区离中本家的种植园挺近的，说不定会有线索”
07
钟辰乐在狙击的时候拿掉了护目镜，导致眼睛在回来后情况直线下降，董思成见两三天了情况也未好转，赶紧一个电话把钱锟叫来做理疗。
“winwin哥”钟辰乐的眼睛聚不上焦，迷瞪瞪地睁着，“Daegal在志晟那里”他喘了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让悠太哥跟塔说，叫朴志晟来A国”
“我要见他。”
这边s塔还为一筹莫展急得团团转时，中本家这边倒是松了口。
“朴志晟！”黄仁俊哐哐拍房门，“有消息了辰乐说要见你！”
朴志晟被赛上飞机的时候还是晕乎乎的。
他不知道为何一年多没有音讯的钟辰乐会突然出现，又主动要见自己，为什么他会在A国，为什一直躲着他，还有——
眼睛是怎么回事。
那天他发现钟辰乐的时候崩溃的很彻底，甚至差点暴走。朴志晟当时想去追，结果一转头便没了人影。精神域扰动强烈，朴志晟痛苦地抱住脑袋，好像有什么东西强行侵入了脑海，他隐约能看到一片波澜壮阔的大海，一条虎鲸迎着浪花跃起。
虎鲸...朴志晟想起了Daegal。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溺海（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