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魈]横刀夺爱》专业云养猫

6、6

　　魈不愿与有意加害璃月的敌人多作交谈，即便帝君对此人的态度尚算不错，但他自己却已是将对方划出相交范围了。何况现在也不是与旁人聊天的时候，对帝君的行为，他必须劝谏一二。因此魈没有理会达达利亚的话，更未曾看因未得到他的回应而满面失落的对方一眼，只一心看着钟离，脸上虽无甚表情，但亲近者一眼便能看出他的忧心愤怒。

　　“帝君，神之心至关重要，不能轻易交托他人。”魈皱眉说道：“更何况，魈也不认为有什么交易是足够帝君将神之心当做筹码。”

　　已取出神之心，虽然贴身保管着，但到底较从前有了些许变化的摩拉克斯……或者说钟离，轻笑摇头，他缓声说道：“神之心没有那么重要，没有它的时候，摩拉克斯也还是岩之魔神。”

　　只是不再是岩王帝君而已，于已履行职责太久太久的钟离而言，现如今，能卸下这肩上重担反倒是好事，如此，他也能一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真要说来，神之心其实与神之眼一样，都是外置魔力器官，它只多了一层神之眼没有的功能而已，没有它，于我也无甚影响。”他安抚地拍了拍魈的肩膀，又说道：“镇守璃月那么多年，我也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

　　魈能察觉得到，帝君……钟离的声音里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惬意，面上的笑容也不再是面对民众时，能让人感觉到安心，于亲近者来说却彷如面具一般的深沉微笑，而是更加肆意，更加飞扬……

　　那样的钟离，让魈想到了庆云顶翱翔的飞鸟，又像是山间拂过的风，轻盈肆意。

　　或许……帝君真的想休息了。

　　于是他微微垂了头，没有再言语，而钟离见状又是一声轻笑，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微微下移，换到了他的背上，仿佛安抚一般地摩挲着说：“现在终于可以和魈一同前往别的地方了，你会开心吗？”

　　开心……

　　或许是有的吧……

　　只是太久不曾体会，或者说，太久不曾理清过自己的心绪，魈已经忘记了开心、愉悦之类的感情，毕竟他的过去唯有业障缠身时的疼痛最为深刻，如长年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而欢欣、喜悦之类的情绪只要稍一尝过，业障侵袭时的痛苦便会变得越发折磨人，便连带着，让那些温暖的情绪，也仿佛变成了会叫他软弱的毒药，他只能将之拒之门外。

　　但是帝君说过，现在遗恨已经渐渐消散了，他的业障终有一天也会根除，那么……

　　他……会因前往异国他乡而开心吗？

　　似乎……璃月也并不是他的故乡。

　　所以他是什么时候将璃月当做故乡了的？

　　魈只低了头，没有回话，然心中思虑万千不可为外人语。钟离知他心绪纷杂，也不强逼他理清，只淡笑着包容等待，反倒是一直没有被魈给予视线的达达利亚，看看魈又看看钟离，左顾右盼一番之后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插口说道：“既然要出去别的地方了，不如去至冬看看怎么样？我可以做你们的向导！我可是至冬国最……”

　　“——最棒的玩具销售员！”

　　达达利亚的话还没说完，跟在旅行者身边的派蒙便下意识地接了嘴。因为一下子接收到的信息太多，而派蒙并不是什么善于思考的物种，因此她毫不意外地宕了机，宕机了自然会重新启动，派蒙才一回过神，就听到了达达利亚的那句话，便下意识地接上了她最熟悉的下半句。

　　空伸手把她拉到了身后，并顺手捂住了那张小嘴。

　　“我……哈哈，要这么说也没错，既然这样的话，等到了至冬国我就以这样的身份和你们相处好吧！”达达利亚倒不怎么介意派蒙的忽然插嘴，他顺着话题继续了下去，又笑着说道：“而且我对家里人也是这么自称的，你们可以来我家做客，只要不说漏嘴就好了。”

　　达达利亚自夸道：“之前不是说要去至冬寻找可以用到的药材吗？我可是个非常称职的向导哦！”

　　然钟离却淡笑着摇了摇头：“多谢，只是药材如今已是用不到了。”

　　“诶？”达达利亚瞪大眼，看了看钟离又看了看魈：“这、这样吗？看来魈的病症可以根治了啊，那就好……”

　　虽然这么说着，但他的脸上仍旧是止不住的惋惜表情。钟离倒也明白，只是他只微微一笑，捧起女士先前为招待他准备的茶水，酌饮一口，又暗里观察了片刻，确定魈无甚其它反应之后，微笑说道：“虽本拟先去稻妻探望故人，也见识一下她为之倾尽一切的[永恒]，不过……至冬倒也不错。”

　　旅行者听到钟离的打算，微微一惊：“你们原本也打算去稻妻？”

　　钟离淡笑着看了过去：“莫非旅者也是……”

　　“就算先前是，现在也换成去至冬了吧？”达达利亚连忙道：“如果你们都去稻妻，我……我要一个人坐船回去至冬吗？不要吧？不能陪陪我吗？”

　　……别说魈，便是脾气不错的空也想不明白，这个人究竟是太大而化之了，还是脸皮厚度堪比城墙。才刚在璃月作威作福，引得远古魔神逃脱封印，差点把璃月淹了，连累一璃月港的民众死于非命，现在就能当着岩王帝君的面儿邀请人家去他的老家做客……他也不怕岩王爷把他老家给掀了？

　　还是说他笃定钟离……摩拉克斯不会那么做？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义愤填膺着的空浑然不觉，在多数人眼中，他其实也是这样一个老实人。

　　“钟离大人，”满脸不赞同的仙人皱着眉头，沉声说道：“恕我直言，此时不宜前往至冬。冰之女皇才刚谋划走了您的神之心，所图甚大，我们不知其目的，却难保其不会有其它图谋，所以至冬一行，还是稍推后些为好。”

　　“伙伴……”达达利亚发出了可怜兮兮的声音，盯着魈的眼神让人无端联想起了渴食的小狗，水汪汪的眼睛叫人心生怜惜。然而魈并不往他那处看，只倔强地直视钟离，期望他改变主意。

　　然魈更清楚的是，一旦帝君做下决定，便是再无更改余地的，但为了帝君，他也只能尽他所能了。

　　只这次魈却是料错了。

　　听了他的话，钟离半点不曾犹豫地微笑点头：“既然魈这么说，那便听你的吧。”

　　“钟离大人……”魈愣怔地抬头，对上了钟离温暖含笑的金色瞳仁，那里如镜面一般，正倒映着他的影像，魈心中顿了一顿，下意识地按捺住了，叫心跳瞬间平稳下来，又说道：“魈仅是提出建议，并非要左右钟离大人的想法。”

　　钟离又是笑了，他点头叹道：“是啊，我明白，只是我的心想要听从魈的想法而已。”

　　……

　　空左右看了看，最终一巴掌按在了愤愤不平并且跃跃欲试的达达利亚肩膀上，施加的力道让诸武精通的执行官不得不动弹不得，来自异世界的旅行者露出狰狞的微笑，按着达达利亚低声说道：“愚人众执行官阁下，不管你是因为什么露出这副表情，但是……无论那边是君臣相得也好还是其中明显有猫腻，这都和·你·无·关！不要一副想要冲上去拆散的表情，人家天造地设的一对轮得到你一个愚人众来反对？”

　　“采你的树莓去吧！”

　　达达利亚没什么执行官威严地颤巍巍举起手：“我不想采树莓……”

　　“不，”空继续露出笑容：“你想。”

　　达达利亚：“……”

　　愚人众执行官早就知道这为旅行者是“大计划”中的变数，也不怎么关心他会对“大计划”造成什么影响，战斗成痴的执行官[公子]只想知道旅行者能不能打，有多能打，然后他就被从善如流的旅行者揍了个爽。

　　在没有开启魔王武装的情况下，达达利亚确定自己想要打败空确实有点难度，不过他也相信，只要自己再努力锻炼锻炼，总有一天也可以把这位旅行者按在地上摩擦摩擦。

　　嗯，达达利亚虽然在战斗时会有倔强不肯服输的一面，但是也有识时务的一面，他没有尝试从空的压制下逃脱出来，只是眼神忍不住往魈那边飘了过去，带着笑容的唇角丝毫没有落下，但亢奋的情绪却略有下沉。

　　虽然胜败乃兵家常事，但达达利亚可一点也不想初战便以失利出局告终。

　　也算是给自己找个台阶吧。

　　知道钟离真实身份的他自然也明白，钟离的赢面要比自己大得多，但他同样也能一眼看出，钟离先生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成也岩王帝君败也岩王帝君。钟离可以借由这个身份无限接近他的劲敌先生，但是也因为他岩王帝君的身份，他和魈的距离将会被无限拉长。

　　这或许也是摩拉克斯愿意交出神之心，脱离岩王帝君的身份，成为钟离的其中一个原因吧。

　　不过，他是不会让钟离先生的目的达成的，用璃月的话来说就是，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只是心怀这样雄心壮志的达达利亚没多久就被旅行者空强行镇压了反抗，拖出北国银行。

　　“等等，等等啊伙伴，这好像是我的地方吧？”

　　“是的。”

　　“那为什么走的是我？”

　　“哈哈，不能是吗？”空微笑转头，笑容一如既往的亲切柔和，只是额上的青筋格外显眼：“难道达达利亚你是长在北国银行里了吗？还不能出去了？”

　　“倒也不是……”

　　“那就别说废话。”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