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记》罗十六

2、第 2 章

　　自那日以后，陆长安隔三岔五就往展家跑，赖着展灵灵蹭吃蹭喝。展灵灵很无语“陆长安，你觉得我看起来像很有钱的样子吗？”
　　“你可是堂堂展府二小姐，堂堂辅国大将军的女儿，你不止是看起来，闻起来，摸起来都像是很有钱的样子。”
　　陆长安作势要去捏展灵灵的脸蛋，被展灵灵扭头避过。
　　院外小芸的笑声远远传来，陆长安闻声放下展灵灵桌旁的医书，一溜烟不见了。
　　小芸拉着展栩栩的丫鬟小椿往院子里走来，晌午小芸被爹爹院子里的婆子叫去领爹爹从江北军营巡察带回来的礼物吃食。便一下午不见人影，太阳西斜才姗姗回来。
　　小芸见展灵灵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书，忙叫身后的小厮把手中的礼盒尽数放在石桌上，小芸一个个打开给展灵灵展示，各种吃的玩儿的，翻得不亦乐乎。展示完，让小厮抱走，拉着小椿进房间继续起她刚刚的话题。
　　送走小椿，小芸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冲展灵灵说道，你猜刚刚我和小椿去老爷那儿听到什么？
　　“老爷和夫人在商量大小姐的婚事！”
　　小芸不等展灵灵回答，激动得说道。
　　“大小姐及笄礼还有半年呢，这么快就商议婚事了。听说好像是昨个进宫述职，惠妃娘娘也在，问起大小姐年纪，应该是想把大小姐指配给哪位皇子吧。”
　　惠妃娘娘膝下有六皇子，十三皇子两位皇子，六皇子已有正妃，十三皇子只有九岁，还没到婚配年纪。惠妃娘娘是帮谁说呢？展灵灵胡乱想着。
　　“小姐，你觉得呢？”
　　展灵灵的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我不知道呀，倒是你，出去疯玩了一下午。”展灵灵故作生气道。
　　“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椿每天要陪着三小姐绣花写字，平日里见她一面都难，好不容易今日周姨娘差小椿出来拿东西，我们才能说会儿话。在花园里绣了会儿花样子耽误了时间，去老爷院里拿东西晚了还被刘嬷嬷骂了。“小芸扮起委屈来。
　　“好啦，好啦，我饿了。吩咐备饭吧！“
　　今日长姐都忘了叫她去跳绳。展灵灵心不在焉的收拾着书。
　　几日过去，展音音婚嫁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新的进展，陆长安还是每日都来，乘小芸不在，陪展灵灵闲坐片刻又匆匆离去。每次来势必要搜刮点展灵灵院里的物件儿走。展灵灵心想，自己这是引狼入室了啊。
　　又过了半月，林夫人把几位姑娘叫过去，相国夫人下月要举办游园会，邀请京中各位夫人，哥儿，姑娘。
　　林夫人打算把四位姑娘，两位哥儿都带上，今天带了裁缝给几位姑娘量身做衣裳。
　　展灵灵到时，只有展音音在那儿量身，林夫人坐在一旁喝着茶，展灵灵自懂美丑后，就觉得世界上没有比林夫人更好看的人了，虽然她已是四十多岁的年纪，恬淡的气质却能深深的把人吸引住，尽管几位姨娘如今也才二十多岁，也都是选出来的绝色，站在林夫人身旁还是黯然失色的。
　　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话本子是讲述这位绝代佳人和玉面将军九转回肠的动人爱情的。
　　展灵灵觉得林夫人还是比较亲切，进屋便凑到林夫人身侧说起了话，过了一会儿展栩栩和展秀秀也来了，林夫人见各位姑娘都到了，讲起了这次游园会，宫中几位年幼的皇子也会去，不能够失了礼数。
　　“是游园还是给皇子选亲呢！“展音音不满的抱怨道。
　　展灵灵想起前些日子说起展音音婚事一事，长姐似乎对这门亲事不是很乐意。比起成亲，展音音还是对教人跳绳比较感兴趣吧。展音音长了一张柔美艳绝的脸，却对教习和舞刀弄枪感兴趣，起初她是打算教展灵灵学习枪法减肥，但展灵灵一个动作都记不住，只会转为最简单的跳绳。爹爹见展音音主动找他学习枪法很少高兴，却忘记了展音音是个姑娘，为这事而，林夫人没少数落爹爹。
　　这一月没完没了的饰带穿搭林夫人置办的首饰衣裳，终于到了游园这天。
　　展灵灵对自己今天打扮的正式承度有些不习惯，之前也经常同林夫人参加聚会，这次也太正式了吧。
　　展成文和展成修来向林夫人请了安，坐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展灵灵四姐妹随着林夫人坐上第二辆马车朝相国府驶去。
　　展灵灵许久没有出府，忍不住掀开帘子看街上的情形，忽然看见角落有个蹲着的小乞丐，想起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陆长安了，这一月自己一直在往主院跑，不知道他是不是来了没见着自己就不来了。是不是以后都不来了？展灵灵不由的有些失落，想着想着，相府到了。
　　今日想必全京城的贵眷小姐都来了，一进去，展音音和展栩栩就四处张望找寻自己的好友，展灵灵只好拉着展秀秀显得自己不是那么孤单，不一会儿，展秀秀也看到了自己的小伙伴，撒开展灵灵的手，和小伙伴叙旧去了。展灵灵反思起自己的失败，展秀秀才来几次宴会已经有熟识的小伙伴了，自己却没有。
　　展灵灵一个人百无聊赖的逛着院子，相国夫人为了增加今天游园的趣味性，在每种花旁都挂了信笺，每个人以此花为题作诗。晚宴上会选出写得最好的几首。
　　展灵灵想着反正也无事，便把吴姨娘写的那些诗悉数默写上去。
　　展灵灵正认真写着芍药的诗词，一个人影凑了过来静静在一旁看着展灵灵书写。展灵灵写完正准备挂信笺，探头看到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少年。瞬间心跳漏了一拍，面前这人也太好看了吧，原来书中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是真的。这人比林夫人还好看，剑眉星目，面若冠玉。
　　展灵灵有些看呆了，那人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指了指展灵灵手中的信笺，“我看你写了好几种花的诗，都是一气呵成写成，姑娘对诗词的造诣颇高！“
　　展灵灵对长得好看的人都感到很亲切，一五一十对那人说，“这些都是我娘写过的，我只是把她写的默写在上面。“
　　听罢，那人浅笑，“前面还有几种花，姑娘还写吗？“
　　“不写了罢。“
　　“可否一同赏花？”
　　“好呀！好呀！”展灵灵心中窃喜，今天赚大发了，遇见一个这么好看的人，还能一起赏花！
　　“姑娘如何称呼呢？”
　　“我是展将军府的，我叫展灵灵。你呢？”
　　“我叫梁元启。”
　　“梁元启？九皇子？”
　　展灵灵作势要行礼被梁元启一把拦住，今日就不必行礼了。拉起展灵灵往湖心小亭走去。
　　湖心的莲花开得极好，梁元启打趣道，“这莲花，你娘亲可有写什么诗吗？”
　　莲就太多了，展灵灵心想，被梁元启打趣一句也想不起了。假装没有听到，拿起鱼食喂起鱼来。
　　两个人就这样在亭子里静坐着，展灵灵绞尽脑汁想话题，每个都觉得问不出口，就这样呆坐到小厮前来通知晚膳。
　　吃饭时，展灵灵发现来的不仅是九皇子，还有八皇子，十皇子和十一皇子。皇家的风水真养人，几位皇子生得个个神仙一样的相貌。展灵灵以前觉得陆长安长得就挺不错的，今日才发现，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饭毕，相国夫人拿出信笺宣布今天优胜的诗词。连续三首都是展灵灵写的，展灵灵慌了，一直以为姨娘写的诗很烂没想到在外面名人坊里排不上号的词在这群十二三岁的官宦子弟堆里也算佼佼者。
　　还好自己一共就写了三首，展灵灵暗自庆幸。相国夫人念完获奖名单。向皇子们讨起了彩头，给获胜的几位哥儿，姑娘。
　　九皇子抢先发话，“曹植五步成诗，下午我在园子里看见展家二姑娘，落笔即诗成，刚刚相国夫人揭晓展二姑娘的诗也是最多的，我这个彩头便选给展二姑娘了。这串佛珠是宝光寺主持赠予本王的，今日本王转赠展二姑娘。
　　展灵灵上前叩谢，这九皇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展灵灵这下是一战成名了。回去的马车上，展音音调侃起，这些都是吴姨娘写的诗吧，你真鸡贼，绕了这么大份礼儿。
　　旁边的展栩栩有些不开心，诗词是她的强项，今天本以为可以独占鳌头，没想到展灵灵会以这种方式取胜，“你这是作弊！”
　　展音音不屑，“一个游园会的就这么在意，真是小家子气，况且你不是得到十一皇子的彩头了吗？”
　　展灵灵握紧手中的佛珠，今天九皇子这样，会是喜欢自己吗？不可能不可能，他那么好，怎么可能喜欢自己。
　　回到家中，展灵灵心烦意乱的翻着书，发现书中夹着一张字条。
　　小爷要去闯荡江湖了，有缘再见。陆长安。
　　陆长安走了，都没跟自己当面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