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遇见》浮屿栖

29、见证

　　这几天，宋宸晞和蒋悦的话题越来越丰富。

　　八中论坛算是炸了。

　　大家都拟了个话题——

　　#高冷少爷和不良少女#

　　宋宸晞没有创论坛的号，他对这些一概不知。

　　而贺逸望就不一样了，他在八中论坛混得可谓是风生水起。

　　他迅速在最火的帖子下评论。

　　H：坐看如何踩着正主上位。

　　然后截屏发给宋宸晞。

　　H：【哥帅吧。】

　　H：【兄弟我为了你的爱情，可是首个冲锋陷阵。】

　　贺逸望闲着无聊，又翻看下面的评论。

　　AAAAA：【还没等男方承认呢。】

　　“scx快看我”回复AAAAA：【对对对。我磕宸程。】

　　追评99＋。

　　宋宸晞没有立即回复他。

　　杏三街。

　　程免往巷里深处走，巷口的墙砖上拐着个铁牌，上面写着“深巷”，中文字下面还写着拼音。

　　最里面里面有栋平房。

　　她敲门。

　　她听见拖鞋的声音不急不慢地朝这边走来。

　　陆川像是刚睡醒的样子，他的头发很杂乱。

　　“有事儿？”他不耐烦的开口。

　　但又好像知道她会来。

　　“是你做的吧。”她是知道的。

　　蒋悦是没有胆子一个人做下所有的，但她有陆川撑腰就不一样了。

　　“啊。”陆川大方承认，“就这么坐不住了？”

　　程免整个人身体紧绷着，“为什么？”

　　“还会有第二个原因吗？”陆川打了个哈欠，“我不知道陈静娴回来干嘛。”

　　“或许是来和你爸共续情缘的。”他又补充道。

　　他的每一句话都那么咄咄逼人。

　　程免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反驳他。

　　“趁你爸妈没离婚，好好珍惜每一次大团圆。”他几乎没给程免反应的机会，很直接地关上门。

　　仿佛整个门面上都写着，“本处不欢迎你。”

　　程免愣在门口几秒。

　　被拒之门外了，但情况也不算太糟。

　　程鹏毁了他的家庭，她应该好好替他赎罪。

　　这是她心底产生的罪恶感。

　　不知道是什么压着她，导致了这种长期的噩耗。

　　她往外走，兜里的手机振动了几下。

　　来电是一个未知号码。

　　“喂？”她先是试探性打招呼。

　　回应的是一个女声，熟悉但又陌生。

　　“我们聊聊吧。”陈静娴的声音从那边传来，然后是一声笑声，“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程免沉默了几下，“不用了。”

　　她对陆川有种愧疚感，但对陈静娴没有半点这种感觉。

　　本是最亲近的阿姨，却成了现在这般关系。

　　复杂，令人反胃。

　　“就这样吧。我在银杏巷咖啡店等你。”

　　不等程免出声，电话的挂断声就传来。

　　不愧是两母子，咄咄逼人丝毫不留喘气的机会。

　　她走在杏三街的正街上，天空像往常一样蓝，白云挂在天边是最纯粹的装饰品。

　　挂掉电话后，未接电话多了一个。

　　在陈静娴打电话期间，张柔来过一个电话。

　　张柔是不会突然给她打电话的。

　　她沉住气重新把电话拨过去。

　　未接。

　　张柔应该开始忙了。

　　刚走到清居门口。

　　宋宸晞和贺逸望刚好出来。

　　天下的偶遇还真不少。

　　“小仙女？”贺逸望先对她打招呼。

　　程免轻声回应。

　　宋宸晞耷拉着眼皮，拍了拍贺逸望的肩膀，“走了。”

　　贺逸望站在网吧门口，看着宋宸晞和程免远去的背影。

　　被白清调侃。

　　“你的好兄弟走了。”

　　“……”

　　贺逸望心里默念佛经一百遍，这样的兄弟不要也罢。

　　“怎么来这儿了。”宋宸晞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他昨晚陪贺逸望通宵。

　　程免随便撒了一个谎，“闲逛。”

　　他看程免手里也没拿什么东西，这条街也没什么好逛的。

　　他没打算揭开她的谎言。

　　“我到了。”

　　他怎么听出来一种嫌弃的感觉。

　　“行。”他准备和她在银杏街口分开，“就是不爱了呗。”

　　她哭笑不得，“宋宸晞。你可不可以蹲一点。”

　　宋宸晞有些得意地蹲了一点。

　　程免背着手，慢慢地一点点靠近。

　　宋宸晞控制住嘴角，强装冷静。

　　她狡黠地歪过头在他耳边小声哄他，“还是爱的。”

　　宋宸晞眨了好几次眼。

　　“看来还得是我主动。”他微侧头，嘴唇刚好碰到她的脸颊。

　　触碰地那一刻，他才发觉小姑娘脸红了。

　　“也就你容易脸红。”他挖苦她。

　　她转身就要走，他满意地放她走。

　　女孩的步伐渐渐慢下来，他看见她进了一家咖啡店。

　　陈静娴应该等挺久了，她坐在外边的摇椅秋千上，拿着化妆镜补妆，“怎么这么久。”

　　“我还以为你死半路了呢。”陈静娴起身坐在椅子上。

　　程免依旧没回她话。

　　“说话啊。听我唱戏呢。”她抿了抿刚补的口红。

　　“要听什么。”程免好脾气地说。

　　“那男的靠谱吗？”她坐在摇椅处看得一清二楚。

　　程免脑子里闪过程鹏的样子，她回答道，“比他靠谱。”

　　“你知道我和你爸之前的事儿吗”

　　程免认为陈静娴要打感情牌。

　　“我和你爸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到大。”她回忆到以前。

　　“可是后来遇到了你陆叔，他醉酒做了最错的事儿。我不情愿得嫁给他。”

　　陈静娴的语气略显轻柔。

　　程免不傻。她口中最错的事儿，无非就是陆叔强上了她。

　　“所以你爸娶了你妈。我十七岁就生下了阿川。可是我们没错啊。”陈静娴应该是情绪上来了，她眼眶沾着闪闪的泪珠。

　　程免没有和她产生共鸣。

　　这就是对错分明，他们错在了之后。

　　罪名就是婚姻的不忠。

　　“再之后我们又相遇了。这就是缘分啊。我知道我们谁都过得不好，程他……”

　　陈静娴哽咽。

　　“嗯。”程免不懂安慰人，她身边几乎都是低气压。

　　他们的事，她根本不想掺合。

　　她只想逃离。

　　“他来找我。我们本就是棒打的鸳鸯，我们都克制不住。”

　　程免算是听明白了，她像是来脱罪的。

　　“你倒是把他的错全撇了。”程免搅了搅杯里的咖啡。

　　“免免。”她说得那么温柔。

　　程免想起那个天真的小女孩。

　　陈静娴蹲着向她伸手，“免免乖，到陈姨这儿来。”

　　真是戏剧性的开场白。

　　但事实也是程鹏招惹的她。

　　事情总比她说得还要严重，陈静娴拒绝过他，程鹏死缠烂打。

　　那副场景她是亲眼见过的。

　　“你为什么找我说这些。”程免耷拉着眼皮，“而不找她。”

　　陈静娴拿纸巾轻沾眼泪，“可能是我原谅了自己。”

　　“希望你们也能原谅我们。”

　　她的话像是成就了人道主义般。

　　程免低声重复她的话，“原谅。”

　　“如果你真的原谅了你自己，坐在这儿的不应该是我。”她抬眸看她，陈静娴长着一双天生的狐狸媚眼，“而是我的母亲。”

　　如果非要有人来承担这个错，那应该是程鹏。

　　他错在第一个起了这念想。

　　他也错在对这个家庭的叛变和暴力。

　　“失陪。”程免礼貌地离开。

　　她就不该来处理程鹏的这些烂事。

　　几乎同时，程免和宋宸晞面对面的对视。

　　程免心悬着。

　　宋宸晞还是一副没精打采样，看样子什么也没听到。

　　贺逸望在路灯旁打完电话过来，看了眼陈静娴问，“小仙女。这你谁啊。”

　　程免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是她谁啊。

　　是她父亲的情妇。

　　宋宸晞撇着嘴角揽着程免要走，他骂道，“关你屁事。”

　　他知道看程免的样子，似乎难以回答。

　　“诶。温意洋请喝的咖啡你不喝啦？”贺逸望在后面朝宋宸晞喊。

　　这大少爷根本不想搭理他。

　　“得。一天被小仙女抢两次宋宸晞。”贺逸望看了眼手机，决定回家补觉。

　　程免听见贺逸望的话，她有些心不在焉。

　　温意洋在咖啡馆？

　　“她没来。”宋宸晞揽着她的腰往他身边靠，“怎么？吃醋了？”

　　程免糊里糊涂地略微点头。

　　宋宸晞轻声回应，“嗯。”

　　在繁华的街道中，他小心翼翼地揽着她。

　　有最温柔的银杏为他们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