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叹》香墨相许

4、第四章

　　第四章
　　不知道是不是不服气的缘故，易殊每天练习，反倒不出几月，就和从小联系的冷炎不相上下了。
　　“母亲！我学会射箭了！而且技术和弟弟不相上下！”易殊话里话外都是得意。
　　琪妃也真心为她高兴，这日晚上便把冷炎和冷盛叫到自己寝殿用餐，也算是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饭了。
　　虽说，琪妃是自己生母，而冷盛是自己的继父，冷炎是自己的继兄，但也不妨碍他们其乐融融的用餐。
　　冷炎和易殊经过几日的相处，也知道彼此的喜好了。
　　冷炎见到下人端上一盆腐乳肉，正是。易殊爱吃的，便吩咐着放到易殊面前。
　　“这两孩子还真是兄弟那，你看，咱炎儿多喜欢这个兄长啊。”琪妃笑道。
　　可不知为何，冷盛看着却不知其味，他在冷炎的眼里看到了别样的情感，只是不愿意相信，只好一起跟着笑。
　　夕阳照在金色的宫殿的琉璃瓦上，让整个“梁宫”都好像沐浴在阳光下一般。
　　冷炎伸了个懒腰，从榻上起身，麻利的穿好衣服，因为在午睡前答应易殊要一起去夜市逛的，便高兴的去易殊的寝殿叫他。
　　冷炎刚打开门，走进院子就觉得无比安静，因为他知道易殊一定起的会比自己早，此时也应该是在院子里喝茶看书。
　　虽说易殊的身份是冷炎的小厮，毕竟也是他的兄长，自然不用干活同时自己住在配殿之中。
　　冷炎想起什么，一个箭步冲进了易殊的配殿，喊叫着：“兄长！殊儿！”
　　可还是没有人应答。
　　一个疾步声在冷炎耳边想起，冷炎猛然的一回头，发现只是易殊的贴身丫鬟，有些黯然的问到：“你主子那？”
　　莹儿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冷炎着急了，一把拉过莹儿冲他喊道：“我问你话那！”
　　莹儿还是没有回答他。
　　反倒是徐同富闻声赶来：“主子，不……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
　　“是易公子不好了！”
　　冷炎听闻事关易殊，两眼就冒着金光，示意徐同富说下去。
　　“方才皇上命人带走了易公子，我看着失态不对就一起跟了过去，得知是淑妃在皇上面前嚼了舌根子。”
　　“现在人在哪里！”冷炎既气愤又担心的道，他害怕易殊出什么事。
　　徐同富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弱弱的回答道：“议……议事殿。”
　　这议事殿平时不是什么大事都会去，一般都是军事或者政事需要讨论才会去，冷炎想都可以想到，皇上把易殊叫去一定不是什么小事需要解决。
　　冷炎想都不想的直接冲了进去，丝毫不顾门口侍卫的阻拦。
　　刚踏进店内，就听见淑妃在胡说八道。
　　“陛下，虽说你同意了那个贱人进宫，可是这个贱人有意勾引皇家血脉，也就是皇太子。还请皇上明示！”
　　冷炎看了一眼，此时正站在淑妃旁边，被淑妃怒目相待的易殊，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淑妃口中的贱人又说的是谁。
　　冷盛见到冷炎进来也没有很奇怪，倒是想看看，冷炎会如何应对。
　　冷炎轻笑一声道：“父皇！易殊乃是我亲哥哥，我们如若睡在一起，难道不是常事么？倒是淑妃，一直大言不惭，侮辱兄长！还望父亲为兄长正名为我正名!”
　　“陛下，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妾身是害怕皇太子后继无人啊！”淑妃害怕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故意对冷盛道。
　　“淑妃！本殿下念你是父皇的妃子，一直对你很是尊敬。但！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冷盛听着这段对话，越发觉得冷炎越说越不像话了，佯怒道：“冷炎！你够了！”又抬起头看了一眼淑妃道：“你也是，干嘛和一个孩子置气，你且先回去。”
　　淑妃自以为这次会让琪妃下不来台，别提多开心了，也就回去了。
　　其实，淑妃的这些行径，冷盛清楚的很，只是他需要淑妃的兄长帮助自己镇压北方蛮敌，才不得不对淑妃一直睁只眼闭只眼。
　　只是，自吃了那顿“团圆饭”后，冷盛的确觉得两人有一些不对劲。
　　“易殊，你先回去。”冷盛盯着冷炎说：“之前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那么想要他回来，现在看来有了答案，我想确定一下，你是不是……”
　　不等冷盛说完，冷炎就抢着说：“是的，我对易殊有了超脱兄弟应该有的感情。”
　　冷盛早就该想到的，就是没有想过，冷炎回答的那么轻松。
　　冷盛叹口气说：“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么？宫里那些妃子对你虎视眈眈，朝堂之上，就算你太傅想护着你，凭一己之力，也无可奈何。你又如何护他周全，这样莫不是害了他。”
　　冷炎盯着冷盛看了很久，说：“父皇，你说的我都知道。我现在虽贵为皇子，但是我身上并没有建功立业，有的也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那儿臣，就斗胆请求父皇。让我为父皇分忧，驻守边疆。”
　　这是冷盛不曾想过的，冷炎终究是长大了，已经不是一个需要人护着的孩子了。
　　“好！不亏是我的孩子！”冷盛说，“那么，你也知道北方蛮敌正大肆在我朝边境驻扎部队，我便派你去到北方驻守，何时击退，则何时回来！”
　　北方蛮敌是梁朝的心腹大患，自梁朝建都以来，他们就屡屡进犯，冷炎不足为奇。可，他并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这何尝不是冷盛给他的挑战。
　　冷盛商议过后决定，第二日就启程。
　　冷炎站在院子中间，看着别殿那个方向，心里很是复杂。
　　他不知道要不要说，又怎么说。
　　即使说了，易殊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么？若是不说，日后被旁人欺负怎么办。
　　冷炎突然想到什么。
　　从身后拿出一支骨哨，放在嘴边。
　　随着骨哨单调的音符吹响，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莫于，从明日起，你不必跟着我了。”冷炎背对着他说。
　　身为冷盛派给冷炎的暗卫，自是没有询问的权利，可莫于一次都不曾露面保护过冷炎，就这样被主子抛弃了。
　　莫于刚想拜别，就听见冷炎接着道：“今天晚上，你将骨哨放在我兄长枕边，明日起，我兄长就是你新主子！你定要护他周全，若是有丝毫怠慢，我定拔了你的舌！”
　　至少在易殊身边有一个暗卫，这会让冷炎放心不少。
　　这一日深夜，院子中的鸟不敢鸣叫，就好像知道这是一个离别之夜一般。
　　易殊已经熟睡。
　　在他身边蹲着一个少年，这个少年轻轻的放下骨哨，将一张字条也放在了骨哨下。
　　他用手慢慢拂过自己兄长的几缕碎发，替他兄长盖好了被子。
　　兄长，如若你不是我兄长，我定让你成为我皇子妃，只是现在我没有功勋加身，待我建功立业归来，定风风光光的让你成为我太子妃，只是这些时日，务必照顾好自己。
　　第二日的清晨，有些清冷，院中没有了枪剑的声音，也没有了那一声声唤殊儿的人。
　　易殊似是警觉什么，猛的从床上跃起，枕边的骨哨不慎落下。
　　顺着声音，易殊发现了放在枕边的书信：殊儿，你看到这封信，说明你已经起来了。我要去北方驻守了，快则半月，长则无期，我需要一个建功的机会，让父皇信任与我，等我回来！那个骨哨吹响可以叫出先前父皇赐我的暗卫，他叫莫于，我让他护你周全。我就把他送你了，随便用，顺便替我多陪陪母妃，别让她孤单了。
　　易殊看着这封信，泪水默默地从他眼中淌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只知道他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
　　易殊拿起那只骨哨，尝试着吹了一下。
　　只见窗户被打开了一个不大的口子，从里面跳进来一个人，此人一身黑色塑身衣，戴了个黑色的面罩。
　　就好像融入在无尽的黑夜之中。
　　“小主子，有何吩咐。”
　　易殊不解的问道：“为何叫我小主子？”
　　“对于暗卫爱说，只会有一个主子，但是你既然是我主子让我全力护周全之人，那么在这段时日里，你便是我小主子。”
　　易殊听的有些云里雾里的。
　　莫于似乎看出了易殊的疑惑，说：“这些不重要，殿下不在的时日，我尽全力护你周全。”
　　就在说话的间隙，门外的敲门声不曾断过，两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门。
　　木门被大力的打开，易殊从那人的仪态发现此人是自己母亲，便对莫于道：“既然如此，那你先退下吧。”
　　莫于点了点头，又从窗户翻了出去。
　　“母亲为何突然找我？”易殊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炎儿他……”琪妃颤颤巍巍的声音，明显就是哭过了。
　　易殊看着自己的母亲如此伤心，自是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走上前去。用普通人的方式，安慰自己的母亲。
　　只见易殊抱住了琪妃，用手轻轻拍着琪妃的后背。
　　“母亲，先前我哭了之后，施大娘就是如此安慰我的，你莫要担心了，我相信炎儿很快就会回来的。”
　　琪妃点点头，他有了一个能干的儿子，现在老天又把她另外一个儿子送回来了，她还担心什么那。
　　易殊此时的心情其实比琪妃更复杂，他担心冷炎，只是不能说罢了。
　　夜色开始变得深沉，易殊躺在那张属于冷炎的床上，嗅着属于他的味道，注定这是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