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山的那边》西浔小菊

99、九十九：夺命山崖

　　思蕊站在悬崖边处，静静地看着山崖边上那些在樊果心落崖时被拉扯断的树枝，
　　她薄凉地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因为你今天必须死！”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要真要说有表情的话，那就是嘴角边上那一抹似有若无法的笑，和眼中那丝不易察觉的狠戾。
　　山崖下已没有任何动静，没有喊叫，没有生命存在的迹象，一切如她想要的那样顺利！
　　廖李慢慢地往后退，动作轻得像是怕打扰了山崖下沉睡地东西一样，然后转身，毅然决然地离去。
　　一阵阵山风吹过，刮着山崖边上那棵老松树枝叶上，发生“呜呜”的凄凉沉闷哀呼声。
　　**
　　不知过了多久，樊果心在一阵剧烈的疼痛中醒过来，头在靠着一个圆滑而长青苔的石头上，感觉脸了湿润润的，也不是血水还是青苔上的水湿到的。
　　头很晕，脑壳很疼，要炸裂的那种疼。
　　“啊——”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声。
　　手想支撑着石头坐直起来，却发现每动一下身体就会像要散架的泥人一样无力和巨痛。
　　四周变得异常阴暗，也不知是快到晚上了还是上方的树木枝叶太多当住了光线的缘故，
　　樊果心抬头，透过树木枝叶之间的丁点缝隙往上看，除了微微的亮光，什么也看不到。
　　她扯着嗓子正要喊叫，可才一要发力，肺部的剧烈疼痛传来，她只能无力地又躺回那湿润的圆石上。
　　上方传来树枝“沙沙”的响动声，不像是吹过的那种响动，倒像是有东西在拨弄和摇晃树枝。
　　樊果心抬眼向上方望去，果然有个灰褐色的生物在树枝上撺跳着，动作灵敏得与树枝如同一体一般。
　　那东西朝下往樊果心这边疑惑探了下头，樊果心这才终于看清了那生物。
　　灵长类动物，凸出的嘴鼻和黑而亮的眼，最显眼的还是眼睛上方那道浓密而纯白的眉毛，带着一种深山老道长的仙气。
　　樊果心感觉这只白眉长臂猿有些脸熟，有点像不丢，她试探地轻叫了声：“不丢！”
　　那白眉长臂猿，像听得懂她的话一样，左看右探的脸微定了住，然后再转头往下探着看樊果心。
　　樊果心冁然而笑：“真的是你！”
　　不丢又认真地看了看樊果心，似乎也真认出她了，喊了一声“呜克”，便往下跳到了一棵离樊果心较近的树干上。
　　樊果心原本阴灰的心情在看到不丢后，突然变得开明起来，她感觉她是有被救的希望了。
　　她又尝试着动了动身体，确定了确实无法正常坐直，就更别提能站立起来了。
　　樊果心觉得，此时的她，唯一还能够灵活动的，只有眼睛了。
　　四周在散发着一股臭气，樊果心转动着眼睛，四处寻着臭味的来源，也顺便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搭救她的东西。
　　最后视线停放在了一处溪水边的石头堆里，那似乎有一件女人的裙子。
　　想着应该是有人有上面游玩时不小心掉下来的，感觉对她没什么帮助，她将视线转开。
　　但脑子不知怎地，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那个……似乎并不只是单纯的一件衣服。
　　她将视线又转了回去，还努力地仰起头来想要仔细辨别一下是什么东西。
　　在看清了实物面目之后，她惊悚地尖叫起来。
　　“啊——”
　　心灵带来的震慑以至于忘却了身体的疼痛，她用力地蹬着脚，吃力地挪动着身体往后退去，想要以最大的限度与那个东西保持最远的距离，
　　没错！那并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个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的女人尸体！
　　不丢被樊果心这一突然的惊叫声吓到，“呼”地惊叫了一声逃窜走了。
　　身体的猛然剧烈动作以至于樊果心的身体吃不消，猝不及防地又晕死了过去。
　　**
　　郑一凡从山沟里出来，他没找到樊果心，心情有些忧郁，他坐在工地边的水泥柱上，拿手机拨了樊果心的号码。
　　电话无法接通！
　　郑一凡愤然放下电话，心中在暗骂：这鬼地方！
　　太阳将落西山，工地里的工人都在准备收工回家，经过郑一凡身边时，都有惊艳而诧异的目光在看他。
　　其中有一个工人认出了他是刚才走进山沟的年轻人，便停下疑惑道：“嘿！你出来了呀！”
　　郑一凡抬头看他一眼，礼貌地点了下头。
　　“那两个姑娘进山找你也出来了没？”
　　郑一凡微愣，问道：“有人找我？”
　　“是啊！两个女娃仔家，都长得可水灵！”那工人笑道。
　　郑一凡站了起来，看着那工人郑重地问：“其中一位是不是高高瘦瘦的，长头发，大眼睛，嘴唇上边还有长着一颗小小的吃货痣？”
　　那工人被他问得一愣一愣的，刚才那两女孩经过时，他只知道很漂亮，却没注意谁的嘴边上有没有长痣的，也就胡乱应道：“那个……年长一点的女娃仔好像是长这样没错。”
　　郑一凡转身往回跑，那工人忙叫住了他：“这太阳都快落山了，你还跑进去做嘛？”
　　“我要进去找她们！”郑一凡答。
　　“看着你就像个城里人，你对这一带山不熟，还是别进了！到时连你都找不回来了！”那工人朝度假村方向指了指，又说：“你去找四叔！他对这一带熟，让他帮你找！”
　　郑一凡忙道：“好的！”
　　“这到晚上了山里就会很冷，还有野山猪常出没，很危险的哦！你就老实在这里呆着等她们好了！”
　　郑一凡点点头：“好的，谢谢你阿叔！”
　　工地里的人都走完了，郑一凡在原地等着不停往山里张望，仍不见樊果心的身影，正在考虑着是要继续留原地等呢还是按那工人说的去找那个四叔时，见廖李从山里走了出来。
　　郑一凡忙上前去问：“果心她人呢？”
　　廖李一脸茫然看他：“她不是已经出来了么？”
　　郑一凡一脸懵，“她已经出来了？”
　　廖李点头：“她跟我说她肚子疼，然后就先出来了！你没看到她么？”
　　郑一凡知道樊果心已经出来了，心里也总算松了口气。
　　“可我没有看到她啊！”
　　廖李神态自若地笑道：“或许她已经回度假村了吧！”
　　**
　　靳磊正戴着一副白金边眼镜，坐在手提电脑前，忙碌着他的工作。
　　一旁的靳父正喝着茶园中新采的茶。
　　见廖李从外面走进来，靳父便问：“人找到了么？”
　　靳磊打字的手突地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父亲，问：“找谁？”
　　“找郑一凡！”廖李怯怯地答。
　　靳磊眉头微皱：“你们找郑一凡做什么？”
　　“不是我们要找他，是樊果心要找他！”廖李说。
　　靳磊脸上重归于平静：“樊果心找郑一凡，关你什么事？”
　　“靳叔叔要我去帮着找的！”
　　“嗯。”靳磊点点头，慢条斯理问：“那找到了么？”
　　“郑一凡是找到了！但是……”廖李说着抬头看靳磊，但当她迎上他那如猎鹰般的目光时，猛然心虚地低下头去：“果心姐她……又不知去了哪里了！”
　　靳磊脸上表情突然变得凝重，他定定看了廖李几秒，问：“在哪儿不见的？”
　　廖李又把她对郑一凡说过的话又重复说了一遍，只是此时的她，没有像面对郑一凡那样坦然，她害怕抬头看靳磊，靳磊的目光太过凌厉和毒辣，会像条无形的蛇一样钻进她的眼里，窥伺到深藏在她心底的秘密。
　　靳磊起身，拿着外套朝外面走去。
　　“阿磊哥！这都已经天黑了你还要去的她么？”
　　靳磊没有回应她，继续往外走，廖李追了出去：“她应该已经回度假村了！”
　　靳磊依旧没有理会她，乘电梯下了楼去，真往茶山茅草屋走。
　　在茶山脚下，他看到了一脸茫然的郑一凡。
　　“还没找到樊果心？”他问。
　　郑一凡摇摇头：“我整个度假都找遍了！”
　　靳磊没再说什么，拿起手机拨打了四叔的电话，四叔接了电话后没多久便找了过来。
　　“怎么回事？樊小姐去了哪儿了？”四叔一脸焦急地问。
　　郑一凡显得很愧疚：“都怪我！以为她在那山里面就进去找她！”
　　四叔喟然长叹：“樊家真是多灾多难！大的进了看守所小的又失踪，这都怎么了嘛！”
　　**
　　樊果心又重新在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中惊醒过来，她睁大眼睛，四周已一遍漆黑。完全看不到自己所在位置。
　　樊果心花了一分多钟的时间，渐渐恢复意识，想起了自己附近还躺着一具女人尸体，顿时有些毛骨悚然。
　　还好这次没有再惊吓到晕过去，但是她发现，没晕比已晕更痛苦。
　　樊果心不知道自己身体有没有在流血，有没有骨折，她觉得她现在的体力已经快透支干净了。
　　头顶上方传来树木枝叶的“簌簌”的声音，樊果心忙抬头往上看，天太黑，已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是不丢么？”她轻声问。
　　“呜克……”不丢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樊果心顿时惊喜。
　　“不丢！救救我！”她哀求道。
　　不丢安静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举动。
　　“不丢！能不能帮我发出求救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