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救竹马勇闯末世局中局》橘人

4、第4章 答案

　　两人对视许久，或许是意识到周围的监控正在注视着他们，谁都没有打破沉默，相齐慢慢靠近，俯身开始检查程六一是否受伤，随后起身对身后的两个黑衣人说：“这个可以，带走吧。”

　　两个黑衣人随即上前，两人掏出钥匙合力将程六一脖子上的铁链打开，一人一边将程六一双臂架起，跟在了相齐身后向铁笼外走去。

　　走出铁笼，程六一才发现这个房间不止这一条通道，其他通道的铁笼里有的也被关满了人，有的却是空空如也。

　　“他们抓这么多人到底要干什么？相齐又在这其中做什么？”程六一心想。

　　屋外是阳光万里，无云的天气本该令人心情舒畅，而程六一的心情却无比沉重，现在是她逃脱这里的好机会，但她不想逃，她望了望走在前面的相齐，她期待相齐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关于落日安全区里的一切，更是关于他的一切。

　　程六一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和对相齐的担忧中，转眼他们已经走到了一幢纯白色的建筑前，尖尖的屋顶上是鲜红的十字标。走进建筑，消毒水的气味，空调的低温，刺的程六一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她被带进电梯，看着相齐匀称纤细的手按下了按钮——3楼。

　　架着她的黑衣人突然发问：“相医生，不是应该带去五楼的检验室吗？老板说，明天就是肾源的最后期限了。”

　　相齐冷眼看他：“老板要测试新药，优先级在一级，你要是对我的决定有意见，可以去和老板提。”
　　黑衣人不再做声，随着电梯“叮”一声到达三楼，相齐率先迈步走出电梯。程六一抬眼观察三楼的布局，磨砂的玻璃墙分割出来两个大的区域，分为研发区与测试区，两扇大门都紧闭着，里面能看到几个也穿着研究员模样的人在工作。

　　相齐拿出口袋里的通行卡，刷开了右侧测试区的大门，示意黑衣人将程六一带进去。程六一又被特制的铁链锁住脖子，关在了近乎密封的玻璃房里，她装作无力的坐在地上，相齐也跟着走了进来，生硬的对黑衣人说：

　　“这次新药要求全程保密，你们把人放下就尽快离开。”

　　等到黑衣人离开了三楼，相齐冷漠的脸上才出现了几丝温度，俯身席地而坐在程六一面前，缓缓拨开她脸上散乱的头发，语气温柔的对她说：

　　“好久不见，一号。”

　　“一号”正是程六一在野外猎人训练营时的代号。

　　程六一扯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说：“好久不见，柳叶刀。”

　　或许因为身处乱世，意外总比明天先来到，故人重逢，二人语气中都没有与普通人那般的激动，而是换成了一种缱绻的守护，一点温柔的牵挂，像是在说：
　　“你回来了，我依旧在。”

　　程六一见对方没再说话，率先提问：“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你想知道什么？”

　　听到相齐只是这样回答，程六一有些生气。

　　“我想知道什么？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在那次狼群袭击中活下来的，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做医生，我想知道这家医院到底在做什么。
　　说实话，我找了你很多年，就算不凭这个，单凭我们在训练营时的情谊，难道你不应该跟我解释些什么吗？”

　　面对程六一的质问，相齐先是沉默无声，似乎在纠结如何开口，但最后张嘴只是说：“训练营里的承诺我不会忘，这里很危险，我会找机会送你出去的，还有你的狗，我也会让相谦还给你。”

　　“柳叶刀！或许我更应该叫你相齐，你知道我的经历，如果不是因为相谦长得像你，我是绝对不会护送他来这里的。说到底我还是因为你才落入的现在的处境，现在我只想知道一个答案，不过分吧。”

　　相齐听完程六一的话，面上的表情更加复杂，似乎心里在做着极大的斗争，望着程六一的眼睛也全无了伪装出来的淡漠，而是内疚、纠结、欣喜，一切普通人该有的情感，缓缓叹了口气，开口道：

　　“其实，我一直在期待你的到来，但没想到最后是以这种方式重逢。”

　　说完这句话，相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开始讲述这几年的经历。

　　“在狼群踏平驻地之前，我父母就已经把我接走了，他们走的很紧急，所以我只能留下了一封信向你道别。到了落日安全区，我才知道驻地发生了意外，那是我已经猜测到或许你已经看不到我留下的信了。我想你一定会担心我，我想出去找你，可马上发生的事情令我自顾不暇，我父母被日落安全区所谓的首领吴庸蒙骗绑架。

　　因为我父亲是器官移植的顶尖外科医生，他便命令我父亲为他做起倒卖人体器官的勾当，我父亲不忍看那些健康的人因失去自己的器官而无法正常生活或者死去，于是狠下心挑断自己的手筋，宁可让自己的双手无法再做手术，也不愿助纣为虐。”

　　说到这里，相齐悲愤的神情已经溢于言表，他顿了顿，继续说：

　　“我父亲无法在做手术，吴庸就把目光放在了我和相谦身上，这次，他为了更好的控制我们，便用我们父母做要挟，相谦被派去引人进入落日，而我则接替父亲，继续为他谋取这泯灭人心的勾当。我们身为人子，肯定不能看着父母因我受伤害，也只能听从于他。”

　　“所以，落日安全区能如此繁华并受人保护，是利用了现在人体器官千金难求，向那些大人物源源不断的输送健康器官资源，从而谋取金钱与权力？”程六一迅速找到了这其中的关联所在。

　　“是的。现在吴庸的野心已经更大了，已经不满足于器官交易，不仅开始进行人口交易，更妄想发明一种新的注射剂，控制人的思想，想要享受真正权利在握的感觉。”相齐说到这里，语气加速，显得有些焦急。“我们现在所在的三楼就是新药的研发实验中心，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保密的，所以我们在这里谈话暂时很安全。”

　　“现在你知道了你想知道的，就快点离开这里吧。”

　　程六一刚想开口，就听三楼的电梯“叮”的一声再次打开。

　　“应该是吴庸来巡查了。”相齐站起身低声说，同时换回了那种淡漠、不问世事的神情。

　　程六一也配合的装做惊恐颓废的精神状态，任由相齐开始装模作样的检查她的身体，刚带上血压计的腕带时，吴庸就已经在保镖的簇拥下走了进来。朗声说道：
　　“相医生，我听手下说，今天你带回来了个“小白鼠”，是不是我的宝贝新药终于有新进展了？”

　　程六一听这声音来人不过三四十岁，悄悄抬眼望去，竟没有想象中的粗犷狠戾，黑框眼镜背后的脸上，是干净的书卷气，他身着简单的运动装，大踏着步子走进了程六一和相齐所在的玻璃房。

　　“还没有，您也知道新药的研发需要时间。”

　　吴庸似乎不太满意他的回答，表情不再像之前那么好看，眯了眯眼说：“理解理解，相医生啊，你父母可以一直念叨着你，可千万别让他们失望啊。”

　　相齐听到吴庸再次用父母威胁自己，虽然恼怒，却也只能回答：“我会尽力，希望您也能善待好我的父母。”

　　吴庸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地说到：“这说的哪里话，你是我的大功臣，令尊令堂就是我的座上宾，怎么会亏待他们呢。那我可就回去静候佳音了，相医生。”

　　说完便收起笑容，转身向电梯口走去。等电梯门彻底关上，缓缓下降到一楼，玻璃屋里的二人才松了口气。

　　“明天会有一批运送尸体的车，我让你混进去，他们会把你们运到城北统一的处理基地，那里的守卫很松，以你的水平逃脱那里易如反掌。”

　　“如果说，我不想走呢。你不是也说一直在等我到来，现在我来了，你为什么又要赶我走？”

　　相齐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程六一会这样说，他叹口气，自嘲的说道：
　　“我确实一直希望你来。这些年来的每一天，我都希望你能带我走出这个黑暗压抑的地方，可当我今天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只希望你能平安的离开这里，就像从来没来过那样。”

　　“我明白你的矛盾，换作是我，我也会这样纠结。但现在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一个朋友，我希望帮助你，救出你的父母和弟弟，在所有的苦难都结束之后，你能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继续做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而不是继续受人胁迫，泯灭人性。”程六一诚恳的说出这些话。

　　相齐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他以为他的心早就坚如磐石，但却还是为程六一留下了最后一处温柔，他依旧不忍心让她为了自己踏入火海，如是开口道：

　　“我明天带你去看看落日安全区的真面目，你在决定要不要留下帮我。”

　　程六一见他语气坚定，只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