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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缘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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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的乌云压着天空,几声响雷惊乍而起。暴雨连着线的将整座城市割成碎块,压抑的让人呼吸都有点困难。
“下面插播一条最新路况,本市二中南门发生一起恶性/交通事故,一辆私家车疑似擅闯红灯,撞...嘶...路人,并与数量车追...嘶...请各位市民注...嘶...避...”
“这什么破信号,一下雨就嘶嘶啦啦的。”中年的哥师傅一边转着旋钮,一边抱怨。
嘶.......
“我草。”师傅啪啪几声拍着收音机,挺着身往前探头,“这雨太大了。”
嘀嘀嘀---
雨瀑连天,又是放学点,出租车在这洪流中如乌龟爬行,师傅焦躁地按着喇叭,把着方向盘想要变道。
“叔叔,没事,别着急,咱不赶时间,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嘿嘿。”后座的肖齐笑着抚慰着师傅急躁的情绪。
这雨来的太急太大了,天已经黑了,路灯还没到点亮。缓行的车流打着昏黄的光束,刹车灯此起彼伏地泛着红光。豆大的雨滴反着光,像是透着寒气的钢弹,踢里哐啷地砸在车上。
师傅看了一眼后视镜,提高了声音:“哎,我跟你说,我刚从那段路过来,那场面,啧啧啧,太血腥了,地上趴着好几个人,五六辆车横七竖八的。我看个人......”
叮铃。
大嘴猴:我草齐哥给你看视频
风中凌乱:(流汗的表情)我说你能不能带个标点符号,还以为你对我想入非非呢。
大嘴猴:......
大嘴猴:二中门口那个车祸,我二中朋友刚给我发过来几个视频,我的妈呀,太惨了。
大嘴猴发来了三个视频。
肖齐点开第一个视频,视频里雨声哭声夹杂着尖叫声瞬间席卷整个车厢,吓得他手机差点扔出去。
他按了几下音量键,看着屏幕。路中间有人趴着,有人躺着,肢体都以不正常的姿态扭曲着,还有一些一团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被雨水冲刷着开出一朵朵红花。中间的隔离带撞烂了,几辆车横在对面的车道,还有一辆车侧翻在绿化带上。
第二个视频拍摄者放大了镜头。血从嘴里,鼻子里,头上,腹部,任何一个有开口的地方奔涌着,被雨水冲刷着,仿佛没有尽头一股一股汇集起来,汩汩地流到路边的下水井道里。
第三个视频比第一个视频拍的距离更远一些,几十米开外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撞在路边的监控杆上,前机盖已经凹进去冒着烟,不知道是雨汽还是烧毁的烟气。车边还躺着一个人,确切来说不是躺着,而是趴着,脸却朝上,某些肢体已经不见。旁边跪着一个少年,仰着头似乎在哭。
肖齐皱着眉点了暂定,将画面放大。那少年已经被彻底淋湿,白色的校服染着大片黑色污渍,坠在身上像是被地狱伸上来的发黑腐烂的手拽着,让他一动不能动。少年仰着头,画面太模糊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是隔着屏幕肖齐都能感受到他那种绝望。
想必这个少年应该是受害者的亲属。
即便是视频,肖齐都是拧着眉沉重的只能看一遍,他无法想象那个雨中少年亲身经历亲眼所见会是怎样的一种挖心掏肺的痛楚。
肖齐摸了摸胳膊,偏头看着车窗上错乱的水迹,心想:希望这个可怜的少年能走出来,未来一帆风顺吧。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少年在不久的将来会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在他未来岁岁年年漫长的人生中,成为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断断续续,却纠缠至久。
的哥师傅还在不停的叨叨着,眼见到了目的地,终于说了总结性发言:“我说,你们学生出门在外千万注意安全。”
“好的,谢谢叔叔,前面靠边停就行,多余的钱您留着吧。”肖齐掏出张50元,礼貌地回应着。
在碰瓷都能被传播好几天的网络世界里,这种性质的交通事故,已然成为后来几天当地最头条的新闻,市民们最关注的社会热点。
接送学生上下学的家长都比往日多出几倍,交警也跟家长似的到点就来。
电视新闻设置了专栏,每天播报后续进展。事故视频和照片切换播放,即使打了码,还是会让人不由地打个寒颤起一身鸡皮疙瘩。
锦文中学,高二一班。
“哎,听说还死了一个二中老师。”前排的李骏倒坐在板凳上,对着猴子和肖齐说,“我靠,怎么有这么变态的人。”
猴子也恨得牙痒痒地说:“就他妈失个恋,报复社会,这种人怎么当场就死了,太便宜他了,我都恨不得把他挖坟鞭尸再凌迟。”边说还用手冲着肖齐比划着一片片削肉的样子。
肖齐推了推猴子那长手笑道:“靠,冲谁比划呢…”倏地他又想起那个雨中少年,面色凝重下来。
猴子收了手,撑着下巴,喃喃道:“我们要是在古代就好了,弄个什么侠义三剑客组合,仗剑行走,惩凶除恶。”顿了几秒,他“啧”了一声,情不自禁地摇摇头说:”武力值排行榜第一,再加上我们这个颜值,不错,那简直就是江湖传说武林霸主啊。”
李骏的同桌刘佳转过头来:“锦文三剑客们,武力值排行榜没有,马上期末考会有年级排行榜哦,肖齐倒是个传说,你两,呵呵,怕是个笑话吧。”
猴子看着肖齐叹了口气,李骏反腿一跨也默默转了回去。
准校草就算了,还是个学霸。
怎么这么拉仇恨呢。
猴子撑着脸睨着肖齐,心道:哎,自己选择的好哥们,自己是绿叶哪怕是牛粪也认了。毕竟,有个牛逼的哥们,才显得自己也约等于牛逼了。
猴子胳膊肘抵了抵肖齐:“齐哥,你说你牛逼不?”
肖齐:“我看你有点傻逼。”
李骏在前面低着头,抖索着肩膀,震的猴子的课桌跟着一抖一抖的。
猴子冲着李骏板凳腿踹了一脚,“笑屁啊。”
李俊回过头:“笑你啊。”
肖齐和李骏从蒙头偷笑变成了仰天大笑。猴子“草”了一声,也跟着笑了起来。
盛夏的雨水格外多,二中门口的马路依旧干净如洗,雨中少年也渐渐被人淡忘。曾经的热点新闻也慢慢淡出了人们的焦点,茶余饭后又是谁家期末考了第几名,谁家孩子暑期报了什么班。
就是这样,时间从来不为谁停留,它兀自往前走着,离开的人,留下的人,旁观的人,是解脱还是痛苦抑或是与已无关,渐渐地就淡忘了,要么哭要么笑的继续新生活。
高二结束了,而高三则是从8月就开始了。
同样的教学楼,同样的灰白走廊,高三的教室占据了整个四楼和部分三楼。
锦文高中是出了名的理科大拿之一,最好的理科班那就必须排在第一位。刷了绿漆的木头门上,挂着高三(1)班的金色铭牌,都放佛开了光似的比别的班要更加金灿。
此时的教室可能更像青年版老年交友俱乐部,一个月没见面的同学们怏怏地正聊着天。有人吃着早饭,有人喝着牛奶,有人看着手机聊着假期奇遇。
当然,还有一些正在埋头抄着作业。
“齐哥,你数学卷子拿来抄抄。”猴子抄完英语最后一个完形填空,扒拉着肖齐凌乱的桌面,接着就发现一张折了好几折夹在物理卷子里的空白数学卷子。
猴子和肖齐同时草了一声,拍着前面的李骏:“快,数学卷子!”
“你两赶紧的吧,等会老黑肯定提前来。”李骏漫不经心道。
呵,这是一张开过光的嘴。
猴子机灵的边抄边看着窗户,肖齐只顾奋笔疾书。
隐约一道反光从窗户透过来,猴子顺手一滑把卷子收到桌洞里,膝盖碰了碰肖齐。肖齐右手一档,左手收着卷子,回头就看到老黑的笑脸。
嘿嘿嘿。
老黑一手拿着教案,一手拿着根教棍走进了教室。一如既往地穿着学校给老师们定做的白衬衣和西装裤,就是肚子太大,始终觉得裤腰勒的不是正地方。
教室顶上4个风扇正以时速30马原地转哟着,老黑拿着教棍溜达着到了肖齐桌边。
“拿出来吧。”老黑用教棍敲着肖齐的桌面。
肖齐看了看老黑,从桌洞里拿出了卷子。
这时候学霸身份太扎眼。
猴子在旁边一直低头不语,开启了隐身术,心中默默感谢肖齐这个学霸同桌。
“暑假不够长是吧,一个月做不完一张卷子。去,门口站着去。”老黑语气淡然,周遭响起一阵 “啊”声。
肖齐也是有点楞,没想到刚开学第一天,自己就要祭天。
低调不了了。
肖齐磨磨唧唧地站起来,打算从后门出去,被老黑一教棍搂着肚子往回赶。
“谁教你走后门的!”老黑一边说着,又冲着肖齐屁股上来了一棍。
啊,颜面尽失!
老黑在讲台上针对类似肖齐事件,展开了十分钟的厉声言辞,台下群众神情肃穆,终于达到老黑预期才换了话题。
门外的肖齐倒是没能看到这番精彩表演,只顾着怎么站才能显得帅气而不尴尬。
走廊上来来回回的人,尤其女生,经过的时候一个个低着头,偷瞄着肖齐,用书挡着脸,也能听得到“好帅啊”。
毕竟学霸校草这么站着让人欣赏的机会并不多。
叮-----
爆款限时展览活动终于随着下课铃结束了。
“大课间来我办公室。”老黑经过肖齐冷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