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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九十章 未来可期 ...

  •   但也因为苏羽书这么一番话,苏展眉有些睡不着了。

      她这几天住在许戍这里,每天有着忙不完的事情,许戍也忙,他的开发计划已经正式在市委备案,正在紧张得开会讨论中,就细节、资金、市民的安置……等等一系列实际问题要解决,然后就要投入实施了。

      所以两个人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但是各忙各的,偶尔能有坐下来吃顿饭说几句话的时间,也几乎交流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很少谈及私人话题,甚至都不是刻意的避忌,而是真的没有时间。
      但是现在,她手上的事情都处理完了,第二天的机票也都定了,许戍晚上吃晚饭的时候特意赶了回来,告诉她明天他会亲自送她去机场。

      苏展眉并没有拒绝,她懂得许戍的好意,而且,她也有些惆怅。当初觉得这里已经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但如今呢?她却发现,其实自己并不是完全毫无留恋的。

      比如说,这个地方这个人,她会想他。

      但以后,恐怕没什么机会再见,许戍很忙,她也会有自己的人生,天各一方,虽说交通发达,可就算在一个城市,也未必能说见就见,更何况隔了半个国家呢?

      尤其此时被苏羽书这一个电话搅和的,苏展眉在床上翻了两回,始终睡不着,干脆不为难自己,起身下楼。

      她并不知道许戍睡了没有,也不知道如果他还没睡,自己要跟他说些什么。

      但是,尽管心里乱糟糟的,但当她打开房门看到一楼客厅里暖黄的灯光,许戍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个杯子,不知道在做什么,她忽然就心情平静了,慢慢走了下去。

      她开门许戍就听到了声音,见她下来,不由得笑:“怎么不睡了?”

      “刚才羽书打电话来聊了会儿,反而睡不着了,干脆就下来看看,这是红酒?”苏展眉挑了挑眉,也不瞒着什么,她对许戍,向来是有话就说。

      许戍点头:“是啊,这几年养成的习惯,有空的时候喜欢睡前喝一点,对睡眠有帮助,你来一点试试?口感很不错的。”

      “行啊。”苏展眉点点头,她对酒没什么研究,虽然人在职场,喝酒也算是个必修技能,她的酒量也不差,只是平时在家基本不碰。

      但是这会儿在许戍这里,她是放松的,没有防备的,也乐意尝试的。

      在许戍面前,她总是最真实最没有负担的,可以享受生活的随意。

      许戍果然拿了个红酒杯,给她倒了一点,并不多,就浅浅一个底层,已经醒过酒,他示意苏展眉尝了尝,苏展眉从善如流,不过抿了一口,她放下酒杯笑了:“给我真是糟蹋了,好不好的,我真喝不出来,不过这红酒没有什么涩味,也不苦,口感还成。”

      “回甘也好,不过不要多喝,这一点点就够了,喝多了也会不舒服。”许戍说:“明天是十一点的飞机吧,东西都收拾好了?”

      “都好了,也没什么多少东西了。”苏展眉说,一些大件的用得上的都打包快递了,不带走的有老邻居们用得上的也都送人了,剩下一些不过就是这几天随身用得到的带着,也很容易收拾。

      许戍点点头:“那个时间点,得在飞机上吃午餐了,到时候垫垫肚子,等回去,罗姨肯定给你准备了好吃的,别亏待自己的胃。”

      苏展眉笑了起来:“放心吧,知道的,我都多大的人了,还能不懂得照顾自己吗?”她扭头看向许戍,突然想到:“这么多年,你自己一个人过,是不是也该找个人照顾你了?”

      虽然许戍的家里看起来全然没有单身汉那种邋遢,干净整洁又舒适,可见许戍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可是她也能看得出来,这个家里多了几分冷冷清清,许戍忙,回家的时间也不多,这不,屋子收拾的再干净再好,也免不了少了几分人间烟火气息。

      许戍闻言笑了:“我也是这么大的人了,哪还需要别人来照顾我,我自己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他把话还给苏展眉:“我现在还挺习惯这样的生活的,自由来去无牵无挂,我呢,也忙,找个对象如果也忙忙碌碌,那两个人到不用担心陪对方的时间少了,但是如果总凑不到一起,也没意思;但如果找个清闲的媳妇儿,却又要怕,免不了她胡思乱想猜忌,可我又没那个时间陪她哄她,倒不如现在这样,自己过,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生活么,到底需要两个人心甘情愿的磨合和信任的,我既然做不到,也不能求着别人做到,但彼此不肯退半步,日子是过不好的。”

      婚姻不是一个人的事,需要两个人一起的经营。

      苏展眉沉默,她懂许戍的意思。

      如果当年,她和袁剑河能懂得这个道理,肯两个人一起付出和迁就,而不是一个人不停的让步一个人只觉得不满足的话,结局也许不会是这样子的。

      但……没有如果。

      “怎么?羽书跟你说什么了?”许戍是个聪明人,看到苏展眉这样,他一下猜出来了。

      苏展眉一愣,但随即明白了:“那丫头是不是也跟你说了什么?”

      许戍笑了起来。

      苏展眉捂了捂脸,但是觉得有趣的是,这么丢人的事,在许戍跟前,她竟然也觉得无所谓。

      “我承认我有点魔怔了。”苏展眉失笑:“你说得对,其实……到了我们这个年纪,爱不爱的,固然还是期待的,但是生活是怎么一回事,已经看得分明,不是不能妥协和退让,而是觉得没什么必要。”

      许戍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对,也不对。”他看着苏展眉:“其实,说白了,不管到了什么年纪,爱情都是一样的,你愿意不愿意,只是看对方是不是你愿意让步和迁就的那个人罢了。如果是,什么都是心甘情愿;如果不是,满嘴的理由也不过就是不愿意。”

      他笑:“只是如今我们变得圆滑了,年轻时候的那种直接,变成了现在的找好理由,不让自己、也不让对方下不来台而已。”

      苏展眉默然,但仔细想想,还真的就是许戍说的那么回事。

      她看向许戍,许戍也正看着她,那目光始终温柔,苏展眉心里一跳,她下意识地轻声说:“其实,哪怕经历了这么多,我也依然始终相信爱情,也从没对婚姻失去信心。”

      许戍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扩大了:“我何尝不是?哪怕未曾结过婚,也一样。”

      他们两个,都经历过爱情的失忆,也都经历过爱一个人的美好;一个经历过婚姻的失败,一个始终还在寻寻觅觅。

      但是,尽管人生机遇并不同,生活也并没有多善待他们让他们四十多年的岁月一帆风顺,但那颗赤子之心,却并没有因此而消失。

      对于幸福,对於爱情,对于美好的未来,他们依然心怀期待,也为之努力准备着。

      这一刻,忽然之间,两颗心挑的频率似乎到了一致。

      苏展眉看着许戍,突然之间说不出话来,但许戍却微笑着打破了沉默。

      他是个男人,是个经历过风霜的男人,不会在这种时候让自己喜欢的女人窘迫。

      “有些事啊,不用在意别人怎么说,羽书也好,其他人也好,其实只不过是希望你过得幸福而已,但是幸福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别人并不能替你感觉到。”许戍笑笑:“展眉,虽然我们都是四十几岁的人了,但是未来还很长,许多事,没必要现在给什么承诺,更没必要发什么誓赌什么咒,顺其自然就是最好的。”

      不等苏展眉开口,他自己说下去:“这些年,我并不是刻意单身,我也曾遇到过让我心动的女人,也有跟我告白的女子,我也有过想要组建家庭生育儿女的想法,但是,冲动劲过去,却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沉浸进一段家庭生活中去,到底是缺了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人不对,可能是我的感情也不到位,也可能是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对。”

      “总而言之,就这么拖拖拉拉的,到了今天,我也没觉得有什么遗憾,更没觉得有什么后悔,真心的觉得我过的挺好的,没有别人以为的孤单,更没有别人以为的不幸福,单身有单身的快乐,不是我自己,别人不懂。”

      “就现在而言,我也没法就说,展眉,我想给你什么承诺,我们之间,我从不否认,我从大学时期开始对你一直都有爱慕之心,但我是想跟你过日子生孩子吗?是想和你过下半辈子吗?还是就想和你做知己做朋友?我自己也还不清楚。我只能说,想到我们一直像现在这样生活,我是心动的,因为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会怀疑我、会我没有时间陪你就满腹怨言没有自己生活和重心的女人;你也不是那种只顾着自己的工作不顾家庭的女人;而如果是你的话,我绝对能做到,再忙再累,也会对回家心生向往不停努力。但是,我真的想好了吗?我也不知道。”许戍笑了:“所以,与其多想,不如交给时间,随心而至,觉得快乐就好,毕竟,我单身你未嫁,我们孤男寡女,怎么相处都合情合理。”

      他看着苏展眉:“我实话实说,你不会觉得我没有诚意,或者被我冒犯了吧?”

      “不,只会觉得松了口气,太好了,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苏展眉如释重负,终于坦然了,她抿嘴一笑,低下了头:“之前我没有多想,被羽书那么一说,我也突然觉得,这样同一屋檐下的生活,平静温馨,确实是我想要的。但是,刚刚经历了这么一段失败婚姻的我,刚刚重获自由的我,已经想好要重新走入围城了吗?我是迷茫的,也是不愿意的。”

      苏展眉坦然地剖析着自己的心声:“和你一样,许戍,我是期待又拒绝的,怕自己一时冲动,怕现在还没有整理好心情的我,并不能给你全心全意的回应,这样对你对我都不公平,而我不喜欢这样,虽然生活从不公平,可自己接受不了,就不会幸福。”

      她摇晃着手里的杯子,看着里面暗红色的液体被晃得烨烨生波,在灯光下还有一种光芒闪现,心情也随之荡漾:“但如果说,我对你毫无期待,却是骗人的,我的确矛盾,既有想法,又不愿意现在踏出脚步,你这样说,我心里平静多了。”

      “我们就这样顺其自然的试一试,如果……”

      “如果觉得这样很幸福,我们就下半辈子搭个伴,一起白头偕老,好吗?”许戍轻声开口。

      苏展眉微微点了点头,对上许戍的眼睛,轻声说:“好呀。”

      也许,未来的相处,我们还是会发现,我们不合适做夫妻,那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像现在这样,做朋友,做知己,无话不谈,相互体谅,相互依靠。

      如果你有了另一半,我会真心祝福;如果你没有,我会是你最亲密的友人。

      也许,未来可期,我们惊喜地发现,你就是那个可以和我牵着手到白头的人,那我也会快乐的,毫不犹豫的主动奔向你,因为我相信,我们是双向奔赴!

      苏展眉回房,闭上眼睛睡着了,嘴角带着一抹温柔的笑容,脸上是心满意足,梦里,也是幸福的,大改变是因为她已经感觉得到,未来,幸福可期。

      而许戍,这个夜晚,也微醺,或许是因为红酒还香醇,也许是因为灯光太暖,也许是因为那个期待已久的人,回应了自己的期盼。

      第二天的机场,许戍目送苏展眉离去,而她在踏进安检的那一刻,蓦然回头,相视而笑的脸孔,都在写着:不说再见。
      (全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第九十章 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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