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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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毓民信手拿起报纸翻了翻，一则“酒吧斗殴”的报道让他想起了已经好多天没有关心“秋水云庐”了，就打了个电话给马国文，让他过来吃晚饭，顺便谈谈“秋水云庐”的经营情况。
马国文赶到约定地点的时候显得狼狈不堪，他刚刚摆平了两拨客人为了一名女子大打出手的事情。近来，“秋水云庐”常有类似的事件发生，这让沈毓民觉得有些烦了。虽然那是他和莫语欣相识的地方，但汽配城招商在即，他不想给自己添什么麻烦。而且到目前为止，小语还不知道他沈毓民就是“秋水云庐”的老板，他也不想让她知道这个秘密，否则弄不好，那孩子又要和他闹别扭了。
马国文告诉自己的老板，“前几天有家经纪公司来找过我，问我愿不愿转让‘秋水云庐’。”
“哦，有这样的事？知不知道买家是谁？”
“那人给我留了张名片，让我考虑好以后再找他，具体买家是谁我没问。”
沈毓民权衡了一下，觉得酒吧每月产生的利润和麻烦是成正比的，他已经没有精力来关心这个玩票性质的业态了，倒不如趁早找个下家脱手转让为好。再说了，把马国文那样精明的人放在酒吧也实在可惜了点，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一旦酒吧脱手后，他就可以让马国文过来协助汽配城的招商了。
于是，沈毓民把自己的意思说了，让马国文尽快跟那家经纪公司联系，只要对方出价不低于自己的心理价位就尽快脱手。
马国文授命离去后，沈毓民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是知道今晚莫语欣和李建成的约会的，所以，一直忍着没给她去电话。现在已经九点钟了，也不知道他们的约会结束了没有。他心神不定地看了几张报纸，隔一会就拿出手机看看，但莫语欣始终没来电话。他有点沉不住气了，就试着给她打了个电话，谁知直到铃声响完最后一遍，她也没接。他想她可能没注意，就重新拨了一次号码，结果她仍然不接。
沈毓民有些急了，他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越是打不到她的电话他就越想打，直至最后，听到手机中传来“对方已关机”的声音。顿时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地举起手机，狠狠地往地上砸去。砸完之后，又后悔了，万一砸坏了，小语会打不到他的电话的。连忙捡起手机，发现显示屏已经碎裂了。他抱着试试看的心理用座机和手机分别拨了一下，通话功能居然还是正常的。不禁又高兴起来。他想，与其这样干坐着等电话，倒不如过去看看。
大约十点半的时候，沈毓民的车子就停在了莫语欣家的小区里。他远远地看着那个亮着灯光的窗口，不能确定李建成是不是还在那里。对李建成这个人，沈毓民是有些看法的。刚认识那会，他认为这个人还挺厚道的，但交往的时间长了，就觉得这个男人太懦弱了。明明喜欢莫语欣，却不敢说出口；明明排斥林嘉宜，却又半推半就的。让人搞不懂他到底什么逻辑。
沈毓民的心中已经作出了决定，他爱莫语欣，将来一定会娶她，所以，他不希望心爱的女孩子长期跟李建成这样的人相处下去。
快要凌晨一点了，他的小语还是没有声音。沈毓民点了支烟后摇下了车窗。他抬头望了望，发现天空中密布着暗灰色的云层。看得时间久了，厚厚的云层竟幻化成各种可怕的形状。他觉得有些冷，出来的时候急了点，竟忘了加件衣服，只得关上车窗调高暖气。
老天毫无预兆地就下起雪来。四周静悄悄的，大朵大朵的雪花轻飘飘地落到他的挡风玻璃上，只一会的功夫，就积了薄薄的一层冰絮。
沈毓民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个风花雪月的人，也不会酸巴拉几地舞文弄墨，自成年之后，这样认真地看雪还是头一回。他仔细地看了看玻璃上的雪花，发现它们真的是六角形的。他想，一个大男人半夜三更地在外面看雪，是不是脑子有病了？
李建成来了，把压在心头的包袱抛给了莫语欣；李建成走了，莫语欣的心里从此却多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包袱。一时间，万千思绪在她的心头起伏不定，建成建成，你干嘛要告诉我这些？你真的好自私啊！为什么不把这点子心事永远地藏在心里呢？以后，要我怎么做？以后，天天相见，请问我该用怎样的态度对你？
莫语欣忽然觉得浑身乏力，很多事情的发生发展并非她的能力所能解决的。她想，还是睡觉吧，只有睡着了，才会让她的大脑停止思维。她清清楚楚地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也可以百分百地确定是沈毓民打来的，但她不想去接。麻烦一个接一个地找上门来，能躲一时算一时吧！
于是，她假装自己睡着了，不去理会响个不停的手机。直到手机没电了，铃声不响了，她也真的睡着了，而梦也跟着来了。梦里，她居然看见蒲云飞了。自两人分手后，这还是她头一次梦见他。她大声地责怪他，“为什么不善始善终？不是有一年之期的婚姻之约吗？为什么不声不响的就娶了别人？我莫语欣就这样差吗？哪里比不过别人了？”
一梦醒来，发现自己连灯也没关，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似的，脑子却清醒得很。此时，墙上的挂钟迈着忠诚的脚步刚刚走到凌晨一点。依稀听见，窗外有唏唏嗦嗦的声音。
莫语欣掀开窗帘，黑暗的天空中竟然飘起了雪花，冬天真的来了！她一直盼望着下雪，南方的冬天，已经很多年没有下雪了，上一次看见下雪是六年前还是七年前的事，像是隔得很遥远的记忆了。
飘飘洒洒的雪花，染白了远远近近的房顶，染白了窗前的梧桐树，染白了小区里的路面和停放的车辆。
这冷冷清清的冬夜，怎么还有人和她一样睡不着吗？莫语欣发现她的窗下，一辆戴上了白帽子的小汽车里，好象有个人正在抽烟，吐纳间，烟头的亮红一闪一闪的。“沈毓民”三个字突然从她的脑子里冒出来，虽然看不见车牌号码，看不见吸烟人的脸，但她就是敢肯定是他。难道是因为没接他的电话吗？难道是怕我和建成有事吗？到底是关心还是担心，是爱惜还是猜疑？这样寒冷的冬夜，待在外面不冷吗？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座机拨了沈毓民的手机，几乎是第一声铃响之后他就接听了。
“毓民，是你在楼下吗？”
“你终于想起我了吗？我还以为你忘了有我这个人的存在！”
“啊？真的是你！快上来吧，外面下雪了，你不冷吗？”莫语欣放下电话，忐忑不安地走到门边等着为他开门。
他来了，还穿着昨天早上的那身夹克，降温后，他竟没有加件衣服！看他冻得脸都白了，突然就心疼起他来。轻轻地说道：“傻瓜，为什么不回去睡觉，这两天你不累吗？”她紧紧地抱着他，想要把自己的体温传给他。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沈毓民连说话的语气也是冰冷的，冷得她直发颤。
“先别说了，快去洗个热水澡捂一捂。”她想用对他的关心来掩饰自己的心虚，“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去啊！等洗了澡，要打要骂随你。”
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他推进了浴室。如此静夜，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莫语欣慌乱得不知如何应付接下来的场面，她是领教过沈毓民的难以对付的，总不能把李建成说的话全坦白了。
手忙脚乱的给他泡了杯茶，想着他一定饿了，冰箱里还有白天包的馄饨，连忙烧水下锅，等沈毓民洗完了澡，馄饨也好了。
看着莫语欣为自己做的这一切，沈毓民的怒意渐渐融化，狼吞虎咽之际，竟还有心思胡扯，“我的老婆可真够贤惠的，总不见得是为了这样表现一番才不接电话的吧？还是你早就猜到了，我会在楼下等？”
“说什么呀？我只是睡着了！忙了一天，八点不到就睡了！”
“没骗我吧？李建成不是来了吗？这么早就走了？”
莫语欣刚说了句，“他七点多钟就走了。”想想不对，问：“你在怀疑什么？”
“那你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害我担心了大半夜，坏东西！”
“我原是想先在床上躺一会的，谁想就睡着了。这能怪我吗？前几夜，我有睡过好觉吗？”
“这样说起来，还是我的不是咯？不过，这馄饨的味道不错，再多几个也吃得下，是你自己做的？”
她点了点头，把泡好的茶递给他，“今天刚包的，冷藏室里还有些呢，要不再给你煮几个？”
“不了，等下次来的时候再煮吧！”沈毓民喝了口热茶，又捏了捏她的鼻子，说：“现在暖和了，不请我去你的房间？难道要我在餐厅坐一夜吗？”
“沈毓民，你会这样听话吗？让你坐一夜你就坐一夜啊？真是的！”
“那就去卧室吧，你的绣床我还没睡过呢。”完全不顾她的反抗，沈毓民一把抱起她就进了卧室。
“我这是引狼入室啊！”
“对不起，我真的累了。要不是下雪，肯定不会在你这里过夜的。你将就将就吧！”
看来，原先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什么也没问就睡着了。可她还是睡不着，她在想，李建成的婚礼她要不要参加？林嘉宜的伴娘她要不要当？还有一连串的问题在等着她呢！
天亮之后，雪停了，小区里已经有人在扫雪。莫语欣发现自己不是自然醒，而是被沈毓民摇醒的。四目相对，他只问了她一句话：“云飞是谁？”
或许，她真的有特异功能的！上半夜做的梦，中断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居然在下半夜又接着做下去了。梦里，面对着一连串的责问，蒲云飞什么也没说，脸上却流下两行热泪。后来，朦朦胧胧的见他受伤了，倒在地上，身上全是血。她就拼命叫他，云飞，云飞，你怎么了？但蒲云飞紧闭着双眼对她不理也不睬，身上的血流了一地。她急了，怕他会死，仍然不停地大声叫他，云飞，云飞，醒过来，我要你醒过来看着我……
“哦，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真可怕，我梦见过去的一个同学受伤了，流了一地的鲜血，我以为他要死了，就拼命地想要叫醒他。”
不知这样的回答他是否满意，但至少他没有再追问下去。莫语欣窝在沈毓民的怀里悄悄擦去了眼角的泪水，然后告诉他，“李建成要结婚了，林嘉宜想请我做伴娘，怕我不同意，他先来打个招呼！”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