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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情书 ...

  •   你生命中总会出现一个人,只是一眼,你就沦陷。此后,不论是谁,都无法抹去她在你心里留下的痕迹。
      庭晋:要出来玩吗,去大润发。
      小月:我出门要收拾一阵呢。
      庭晋:哈哈哈,我等你,我还在黄焖鸡吃饭。
      小月:太阳太大逛街怕是受不了。
      小月:看电影不。
      庭晋: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吗,好久没看电影了。
      小月:不知道诶。
      庭晋:你收拾吧,我看看有什么电影。
      小月:行。
      庭晋将身前已经吃完的黄焖鸡推远了一点,退出聊天界面,手机上显示时间下午2:24。
      庭晋不禁想到一年多前,他和小月因为光遇加了好友,后来他退游,两人就没在联系,最近回归,这才意外有了联系。
      “想看什么。”庭晋直接将电影场次的截图发过去,然后离开饭店,沿街找了家理发店。
      “有水吗?”
      “有。”
      “理发。”
      “来,先洗头。”
      庭晋闭上眼感受水流在头皮上跳舞。等了会,他拿出手机在众多消息里找到了小月:
      我在校门口右边理发。
      退出聊天界面,桌面时间显示下午2:40.
      “帅哥怎么剪。”
      “短点就行。”
      庭晋觉得无所谓,哪怕是要见女网友了。
      男生说剪短点大概是对理发师来说最简单的活,从洗头到理完发,不过十来分钟。
      2:48,小月:在理发了已经?
      3:03,庭晋:嗯嗯,有水。
      小月立刻发了张傻眼的熊猫头表情包:我出门了
      庭晋:好,我还在这。
      小月:救命,不会很尴尬吧。
      附带一张眼巴巴的猫猫表情。
      庭晋:尬尴个锤子,又不是相亲。
      发完庭晋觉得有些不妥,不过既然已经发出去,那就算了吧,估计对方也看见了。
      果然,小月立刻回了一个傻眼的熊猫头:我脸皮薄,几百年没见过男生了。哈哈哈哈哈。
      庭晋没有接话,只是一边向校门口走,一边发消息:你还没说想看什么,在校门口?
      小月:我在奶茶店门口,要喝什么吗?
      看了看街道边那三家门口都围着好几个人的奶茶店,庭晋不禁心里吐槽:这么多人,我怎么知道找谁。
      吐槽归吐槽,庭晋还是直接走了过去,不管怎么说,先过去总是没错的。
      三个奶茶店,门口有十多个人,有情侣,有两两结伴的,也有三人结伴的,但大多是一个人。庭晋突然有了开盲盒的错觉。
      有时候遇见一个人,也许真的是命中注定。
      一个身着粉红碎花纱裙,踩着一双白鞋的女孩吸引了庭晋的视线,没有缘由的他觉得是这个女孩。
      蜜雪冰城?
      小月:你咋知道。
      庭晋站在女孩身后,他确定就是她。
      “我猜的。”
      小月转身,裙摆跟着飘起波澜。她明显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庭晋就这样认出了她。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但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一眼就够了。
      小月歪着头,额前的刘海像夏夜晴空下被微风温柔荡漾的芦苇,长长的睫毛是围着月亮湖,湖里星光点点。
      “你要喝什么?”
      “额,不用了。”
      小月转身守着她的奶茶,庭晋匆匆后退半步,他突然有点紧张,看着小月的背影,他收回了退出半步的脚,又匆匆把目光丢到奶茶店里的员工身上,他自己都没注意,他的余光一直在小月身上。
      “你的奶茶。”
      “谢谢。”小月转身看着庭晋。
      庭晋慌慌张张后退一步:“走吧,过去打车,你想好要看什么了吗。”
      把手机递给小月,庭晋始终落后小月半步。这是一个特殊的距离,落后这半步,庭晋的视线能更好的看着小月,也是这半步,小月不用转头也能知道庭晋在她身旁。年轻人没有太多的感情经历,不知道这半步意味着什么,但他的本能驱使着他这么做。
      “你来选吧,我还是不知道。”
      庭晋接过手机,认认真真想着哪部电影会好看。他权衡再三,选了一部动画电影。倒是还有两部电影更合适,但时间来不及。
      小月没有反对,学校停电,本来就是出来打发时间,看什么电影其实无所谓。
      出租车上,庭晋规规矩矩坐着,他看着前方,隐隐传来的香味抓着他的眼睛把他的视线掰向小月。
      小月拿着一个小圆镜,拨弄着刘海。
      好像女生都很在意刘海。
      有人盯着自己,小月怎么会不知道呢。她转过头,大大的眼睛回应庭晋的视线。
      怎么了
      小月当然没有说话,就是看着庭晋,可她的眼睛会说话。
      庭晋先是愣神,突然反应过来,他被发现了。
      庭晋晃晃头,立刻收回视线。他觉得自己像个小偷,第一次偷东西就被主人家发现,心里慌慌张张,立刻假模假样看着前方。但他哪里知道,微红的耳朵已经出卖他。小月也不知道,她正看着手机。
      两个小时的电影,小月时不时偏头与庭晋小声交流电影,庭晋也认真做着回应,只是他不太名明白,这次的电影,明明剧情很简单,他却没怎么看懂。他哪里察觉自己的心思都放在了左手边的女孩身上,还道是自己走神了。
      爱上一个人,在男孩子身上的第一表现是胆小。
      晚上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的庭晋打开企鹅,他找到小月的消息框,点开两人的消息,愣了好一会。他在想说什么比较合适。
      适时,小月的消息已经发了过来:我加你微信吧。
      不用麻烦,我叫你出来的。
      打出的字留在了对话框没有发出去,庭晋立刻删掉,把微信号发了过去,因为他想到这是加她微信的最好的机会。
      两人匆匆聊了两句,小月就去修改论文了。庭晋默默退出到上个界面,将小月的消息设置成置顶,一条一条划掉下面的消息。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随后的日子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与以往不太一样,庭晋开始与小月分享自己的日常,开始到处找话题,只要发现有趣的,立马分享给小月,每天睁眼第一件事是给小月发早安,睡觉前最后一件事是给小月发晚安。
      周三是庭晋每周最期待的一天,因为在这一天,庭晋上午第一节课下课后,对面教室是小月的班级上课。运气好点,或许我可以碰见小月。他总是这样想着。事实上,他一次都没碰到过。
      至此,庭晋心里总在期待着什么。
      ……
      下午吃过晚饭,庭晋站在室友身后翻着手机里的歌单,两人等着校车,准备回寝室。
      毫无理由的,庭晋想抬头看看校车来的方向,他终于知道他在期盼的是什么了。
      一双小白鞋,一身粉红色的格子裙,有点婴儿肥的脸蛋,小月和她的室友正走向这边。她看见了庭晋,微微偏头传给庭晋一个明媚的笑。
      庭晋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笑容就迫不及待冲出了心脏。他知道小月一会有课,但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见。
      小月站在庭晋身后,庭晋忽然就觉得站着不太自在了,他想要回头去看,想找她说话,可一想到她的室友在一旁,莫名其妙怂了。
      上去有课?庭晋选择了发消息。
      震惊哈哈哈哈,我们准备上去上课
      庭晋放下手机,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幸运的又收获了一个甜美的笑。
      下了校车,两人在手机道别,一回到寝室庭晋就忍不住发了消息过去:我室友坐我对面,看看我一直在笑,问我笑啥,我说他好看,哈哈哈他整个人无语了。
      哈哈哈哈
      早早来教室吹空调。
      我还以为你是去占位子的。
      嗯,裙子挺好看的,爷去洗澡了,溜了。
      不过是一条夸人漂亮的消息,庭晋却心跳加速。
      ……
      躺在床上,庭晋拿着手机,左右翻看着和小月的聊天,他终于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个只见过两次的女孩,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
      只是,爱情里从来没有公平。
      可爱不是长久之计,可爱你是长久之计。
      田甜的消息像是一大片云,忽然遮住了月光。
      一个月前田甜在电话里表白,庭晋拒绝了。他说:对不起,我一直只把你当作朋友,从来没想过这回事。
      田甜说没关系,你想谈恋爱了再通知我。
      自此,庭晋没有再回田甜的任何一条消息。田甜则隔三岔五道个晚安,偶尔转发一条情话。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时候?
      上上周,我第一次遇见她。
      为什么,我就想知道我输在哪里。
      不是输赢的事,反正就是喜欢。第一眼就喜欢了。
      你喜欢她什么。
      最喜欢她笑。
      你们在一起了?
      没有,就见过两次,她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是喜欢吗?你不是为了拒绝我?
      没必要骗你,我确定我喜欢她。
      有照片吗,我想看看。
      没有。
      许久,田甜又发来一条消息:
      有多喜欢,我还有机会吗?
      庭晋沉默许久,他想到了第一次和小月见面,想到了白天第二次见小月,想到了最近自己的
      变化。终于想到了答案。
      可能你觉得荒诞,但是我想娶她。
      至此,田甜永远消失于庭晋的好友列表,她主动删除庭晋。
      庭晋一时有些惆怅,认识了三年,关系也还不错,如果她不是喜欢自己,或许还能做朋友。
      晚安小月。
      ……
      明天去玩吗?
      再说吧。
      打游戏吗?
      不打。
      撸猫去呗。
      不去,不想动。
      吃饭吗?
      已经吃了。
      转眼已经两个月了,期间两人看了一场电影,对于庭晋的邀约,小月全部选择了拒绝。
      夜晚比较适合崩溃,也比较适合放手。
      手机屏幕前,庭晋翻着两人的聊天,一天天,一条条,以庭晋的消息开始,也以庭晋的消息结束。小月拒绝庭晋多少次?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心里很难受。
      打开手机笔记,,六十多条笔记,每一条都是小月。
      最近有点小情绪,它们都是你的痕迹,我知道这不应该,我既没有合适的身份,自然就没有资格。
      我好像迫切想要你一个回应了,它一直在追你,却追不上。
      事实证明,男生喜欢上一个女孩,也会变成侦探的。
      庭晋突然想起来,小月经常看抖音的。
      下载抖音,在搜索框输入小月的企鹅昵称,庭晋果然找到了一个使用同样头像的账号,他确定,这就是小月的账号。
      账号里只有寥寥四个视频。
      一个是和室友的合唱,一个是她的偶像,一个是她喜欢的动漫,还有一个是她的照片,是最近发的。
      看着照片,庭晋无声傻笑,她总是这样好看。
      还有几条评论,庭晋好奇点开,因为这些人多半是她朋友。
      结婚吗
      小月的回复是三个捂嘴的表情包。
      心里咯噔一下,庭晋点开那个男孩的账号。
      一条手指动作的视频at了小月,如果不是喜欢,谁会拍这样的视频。
      惊了,后面一串惊叹号。这是小月的回复。
      庭晋默默退出抖音,点开和小月的聊天。
      输入你是不是,删掉;输入你有喜欢的人,删掉;输入我看见,删掉。
      庭晋努力放深呼吸,他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情绪上头的人,哪能说冷静就冷静。越是让
      自己冷静,庭晋越是感到难受,越是觉得委屈。
      在忙什么,要不要打游戏?
      不了,我还在做ppt。
      哦,那你先忙。
      手机两端陷入安静,庭晋看了眼在还坐在下面打游戏的室友,戴上耳机,播放薛之谦的歌单
      你降落的,太突然了,我刚好呢,又路过了,机会难得的,又主观觉得,想明抢,又碰不得。
      十一点二十分,我退游了。庭晋指的光遇。
      十一点二十一,为什么啊?
      没有意义了,一个人玩也没什么意思。
      庭晋没有告诉她,他还留在这个游戏,是因为她还在游戏里,现在想退游,也是因为她在游戏里,但她的游戏没有他的位置。
      你有喜欢的人是吗?
      庭晋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他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没有。
      只是两个字,却把庭晋心里的调味瓶弄得乱七八糟。庆幸于她没有喜欢的人,悲伤于自己也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为什么呢,你知道我的想法的。
      对不起,我没有那个心思。
      眼泪顺着眼角侵入枕头,庭晋没有想哭,可是眼泪不受控制。
      我知道了,我总是找你,你会不会觉得烦。
      还好。
      谢谢啦,我不会烦你了。
      所以,你是要把我删了?
      庭晋突然觉得慌张,他匆匆抹开眼泪,想要把慌张也抹去。
      我舍不得删,你要是闲了,可以找我的,我一直都在。
      这是喜欢一个人的痛苦,明明对方不喜欢自己,却连远离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你很难受吗。
      庭晋的泪水更控制不住往下淌,她只是淡淡问了一句,却在他心里下起了倾盆大雨。
      我不知道,我看见你的抖音了,那个人,你们认识很久了吧,他是不是陪了你好久,我看见
      他的评论了,突然就忍不住了。
      庭晋看不见手机另一端的小月是什么表情,但他自己心都快碎了。因为动了真心,在她面前就低到了尘埃里,一切与她相关的事,庭晋都没有任何自信。
      评论的都是我的朋友。
      庭晋把不记得自己回了什么,只记得再说了几句话,心里很难受,哭累了,然后就睡着了。
      此后,庭晋没再找她,只是她的消息一直在置顶,没有变过。他躲着两人一起走过的那条街,又在另一条街忍不住回头去望。
      记忆会模糊,感觉也会渐渐消失,那些刺痛心脏的过去,也会被时间掩埋。
      毕业,工作,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庭晋好像没有爱过一样,再也没有主动回忆那段时光,偶尔和朋友聊起为什么不谈恋爱,庭晋都是笑着说,再等等。没人知道他再等什么,他自己也忘了再等什么。
      车上,庭晋坐在副驾驶,无聊看着车外,和朋友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你同事的婚礼带我去干什么。咋不带你媳妇”
      “带你去相亲啊,单身这么久了,还没有个对象。”
      “我信你的。老实说。”
      “没什么事,有两个老朋友,好几年没见了,婚礼完了晚上见一见。”
      “什么老朋友?再婚礼现场?
      “在一个酒店。这不顺路吗。”
      庭晋没在说话,戴上耳机听自己的音乐。
      庭晋作为同行者,参加了朋友同事的婚礼。
      现场,庭晋坐在饭桌旁,用高脚杯小口喝着白开水,是时不时抬头看看主持卖力煽情。
      新郎入场,春风得意。
      “有请新娘小月入场。”
      庭晋的手僵住,他痴痴看着身着白色婚纱的新娘一步一步走向婚礼舞台。
      新娘高高瘦瘦,眼睛里没有星星。
      宴会开始,新人下台敬酒。庭晋型红着眼送去祝福。他想自己的小月了。
      庭晋早早离开了宴会,和朋友说头疼,匆匆赶回了家。
      他窝在被子里,翻着一张张图片,那是他保存了五年的聊天记录。记载了他和小月为数不多的记忆。
      眼泪打湿了枕头,模糊了视线,流了五年的泪水,好像也隔绝了自己撕心裂肺的哭声。他终于明白,他等不到小月了。有的人一旦消失,就再也见不到了。
      三年后,他结了婚,新娘叫小月,她有一张鹅蛋脸,眼睛大大的,留着长长的刘海。
      他看着新娘一步一步走向自己,他看着新娘的眼睛,好像她的眼里有片湖泊,湖里也星星。
      这年,庭晋已经七十多岁了,他回到学校前面的那条街,一切都没了过去的模样,奶茶店不知道换了多少次装修,店门口等奶茶的学生也换了一个又一个。
      “你要喝什么?”
      小月偏着头,苍白的芦苇在额前荡漾,月亮湖里点点星光。
      “去看电影吗?”
      “我们去流浪吧,你还愿意吗?”
      庭晋颤颤巍巍伸出手,这是他的小月。
      我好像爱你很久了。
      庭晋翻身拿出压在枕头下的手机,手机打开是昨晚的聊天界面:小月,我喜欢你啊。
      两三颗眼泪悄悄淌下,庭晋起床坐在桌前,拿出钢笔和一个厚厚的笔记本,这是将要送给小月的情书:
      你低头浅笑的温柔,是我喝过最醉人的酒。
      小月,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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