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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琴沸茶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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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里,尖锐的女声和着摔东西的声音在黑暗中不停缠绕轰击,听不清的嘶吼越来越大声却始终蒙蒙:“回房间练琴。”,无限放大的音量只这一句清晰后戛然而止。
场景没有移动,但耳边传起一粒一粒的钢琴声。琴声很笨拙,像是初生的小手一个一个地爬,渐渐停了下来。突然间银瓶乍破,木门融进了黑暗里。
罗织醒了,刺耳无序的钢琴声从窗外而来直击耳膜,他揉着耳朵从床上滚起来。
六十多平的小出租屋随即也醒了,开水尖叫着沸腾,罗织叼着牙刷从卫生间里探出来把茶倒了,胡乱套了几件衣服匆匆饮了几口,开门敷上了秋日的萧瑟。被惊颤的路灯照亮了昏昏暗的杭州城。
罗织其人,奔三男性,无配偶。早年家里条件还行,后来他爸离奇死了,母亲供完他读书也去了,他就跟亲戚四处借钱在老城区怀安盘了个早餐铺子维持生计。
早餐店门口,食材已经放在门口了,却迟迟没有人搬进去。伙计小王平时这个时候已经在包馄炖了,如今不知所踪。罗织诧异地去推开店门,发现门已经开了。
锐利的警笛突然从远处驶来,罗织从店里又退了出来。只见警车上下来几个民警,小王正畏缩地跟在他们后面,似乎有些呆滞,看见门口的罗织才恍然:“罗哥!”
罗织见状颦问:“这是……”小王终是从民警身后冒出来,抖着声低低地说:
“店里……店里有东西!”
罗织没听明白,把目光投向带头的警察。这警察是个中年男人,一边掏着证一边说明情况,并要求进店搜查。
店内,刚进去一会没什么,跟着小王越往里走越能感受到一股浓厚的消毒水味。终于,到了店内尽头的一处废弃纸箱边,小王用手指着那堆东西,却迟迟不肯再靠近,好像是只要再靠近一步,他就要被拽进纸盒堆里变成他所说的“东西”一样。
罗织细细地打量那堆纸箱,本来觉得挺正常,但随着目光下移,竟发现在那厚重杂乱的纸堆下,
静静的躺着一只手。
在场的所有人随即一怔,带头的吴警官最先反应过来,把上面的纸箱快速地撇开,下面果然掩埋着那只手的出处——是一个女人,眼睛都没有闭。
无论你看过多少恐怖片的死状,对尸体的定义有多么清晰,当你面前真正横着一具新鲜的尸体时,你会连基本的动弹都做不到。
罗织此时的呼吸像是被势如鲸吞的画面凝住,待他缓缓地吐出一□□人的气,方才得以看清这个女人。
她的衣服很得体,一件羊绒大衣紧裹着,被扯掉的围巾盖在半张脸上,殷红的颜色从她的发丝染到白皙的脖子,沿着围巾射入众人的眼睛。
在揭开脸之前,她好像不是一具尸体,是一尊凝固的美人。
围巾之下,她的脸被刀撕扯成了数块,似乎要与她的骨骼分离。在切口处的血凝固住了,其状像是人把她的脸皮一块一块用血水粘了上去。她裂面之下的嘴还微微张着,里面好像被人塞满了东西,灰白的,看不清。
小王一下没站稳就跌了下去,不断用脚蹬着地向后退。罗织作为老板,上前去扶起伙计,并看着凝重的吴警官:“我先把他扶出去。”吴警官点头,罗织和小王二人缓缓移出店内。
店外,又停了几辆警车,整条小巷子已然被黄色警戒线围了起来,几个见习民警正在疏散人群。
“坐一会”罗织安抚着小王,脑内一直回放着那个女人可怖的死状。为什么会挥之不去呢?罗织不断的拼凑那个女人破碎的脸,久久不发,最后拍拍小王的肩:“我进去看看情况。”
小小的早餐店内顿时挤满了人,法医和其他工作人员已经凑到前面去了,罗织只得远远的看着那女人的脸。戴手套的手夹住她的腮帮子轻轻捏开嘴,用镊子把里面一团的东西夹出来,竟是扯出一条一条的蜘蛛丝。
罗织的脑袋还浑浑噩噩,混沌缓缓聚成一点,那个女人的脸骤然跃于眼前,罗织几乎意识不到自己说了话:
“我……我认识她。”
所有人霎时齐齐向后看,罗织颅内不断闪过这个女人还活着时候的生动的脸,再没说过话。
“小杨,带罗老板去车上,请罗老板跟我们回局里协助调查。”吴警官叫来一个女警,将罗织又带了出去。
门外的小王投来茫然,罗织只道:“回家休息,我跟他们去一会。”
罗织刚探进警车,便听一个人喊:“这……这里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