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仙侣干的》绿桃夭夭

4、醉酒

　　除却这段小事，我在云梧山每日过得十分快活。云梧山及其大大小小的山头我都转了个遍，看顾了每一个生灵，给他们带去福佑，期盼明年生活祥和。

　　日子很快到了祭祀那天，在青鸦和其他小妖们的服侍下，本神女身着五彩羽衣，肩披霞光带，盛装出席。
　　一早我就同重渊一起开始了漫长的祭祀大典。

　　焚香迎神灵，行叩拜大礼。
　　进献山海衣沧海珠，还有无数玉帛金器。
　　再呈上异兽珍馐，陈列在满堂仙灵前。

　　请来的佛子在殿外吟诵，我跪在殿下，闭目静心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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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套流程下来，我腰酸体乏，在过门槛时险些跌落在地，好在身旁人及时扶住，稳住了仪态。
　　我对神君微微点头，继续往前行去。

　　接下来就是众妖最喜欢的一环了，祭祀大典，举山群宴同庆。

　　钟鼓舞，瑶琴乐，山妖们都坐在宴上享受着佳肴美酒。山头升起了盏盏明灯，向神灵祈盼赐福。
　　欢宴一直开到月上中天，山妖们才陆陆续续的和我拜别。直到只剩下流光殿的众人。

　　祭祀大典圆满结束，我心头也一阵高兴。青鸦在我身侧侍酒，一杯又一杯的果酒，我都一口闷下。
　　我向来酒量浅，青鸦在流光殿早早备下醒酒的茶水，我也不再拘着自己，放开痛饮。

　　神君倒是不知何故一直沉默，只独自饮酒。

　　我也懒得去琢磨他的心思，他面色不变，一时也看不出有没有醉。
　　我没去多想，但却很快就知道了神君究竟醉没醉。

　　醉意熏熏的我在青鸦搀扶下回了殿中，他看着我醒了酒，才命人服侍我洗漱。
　　最后只余了案上一盏微弱的烛火，他才阖上门离去。
　　我卧在软塌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半睡半醒间，恍惚觉得身旁有人。残余着醉意的脑袋转动半天，也不知自己是否还在入梦。
　　我暗暗掐了掐手心，真切的痛感传来，才忍不住睁大了眼。

　　只见容颜绝色的神君抬指轻嘘。

　　我慢慢坐起身，重渊坐在我床畔，一手扶在白玉铃上，目光沉沉地看着我。
　　嗯？？？

　　那半分醉意此刻也全部清醒，我有些不明眼下的情形。青鸦没有赶来，大约是白玉铃被他做了手脚。
　　神君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我仿佛看见他如深潭的眼眸映着的自己。
　　那大约是一副茫然无措的神情吧。

　　正当我心生防备，手中的神火也快酝酿出来的时候，他却忽然唤起我的名字。
　　“青嫦……”

　　好几千年不曾有人唤过我这个名字了，我不由得愣了下，积蓄的灵力也尽数散去。

　　平日里的清冷神君凝视着我，语调似悲似喜，清透的黑眸像是满含深情，“青嫦，青嫦……”
　　一声又一声，叫的人心头无端怜惜着，我的思绪也不禁回到我和他还是少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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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日。
　　仙官指引着我向廊下诸多小仙君们看去，我淡淡看去，竟无一能让我觉得特别的。
　　仙官笑着说:“小神女可以多相看几日。”
　　我的目光忽然停在一个姗姗来迟的小仙君身上，和其他少年仙君有些不同，他个头和我相近，更重要的是，他是容色最佳的那个。

　　隔着重重仙官们，我多看了他几眼，对着指引仙官说着，“就他吧。”恰好这时，我也与他对上视线，我莞尔一笑，转身离开。
　　再后来，我经常去仙宫找他玩耍，他唤我青嫦，而我喜欢找他编排神殿里白发仙官们的坏话。

　　谁让他们总有那么多规矩，而且看上去特别道貌岸然，面上对我和善，其实一般。
　　那时，我和他还没那么多纠葛，每日随心而来，尽兴而归，活得肆意潇洒。
　　直到司命卜出我是他的命劫，他站在白发仙官旁，神色冷淡地唤我，神女。

　　如今时隔多年，他却忽然叫起了这个名字。
　　在送了我一剑之后。

　　我盘起腿，端坐着看他要如何唱完戏码。
　　“青嫦，你可曾，欢喜过我？”
　　他如孩童般拉扯我的袖口，看着他执拗的模样，我心底也生出说不出的烦躁。

　　闻着他身上的酒气，现在我隐约有些明白了，他这大概是醉了。
　　也不晓得是怎么摸到我的殿里的，我明明记得青鸦安排他的偏殿离我住的屋子是最远的。
　　“没有。”我冷淡开口，忍不住捏了捏眉头。

　　他却伸手为我按住额间，温柔地说着:“青嫦不要蹙眉，有谁欺负阿嫦说于我，我去揍他。”

　　“我最欢喜青嫦了。”

　　醉酒的重渊看上去更乖巧了不少，隐约有年少时体贴的模样。
　　“神君，青嫦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不管他是否假作醉状，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过去的青嫦已经被他捅了一剑，世间再无那个在扶天阙里会和他编排仙官坏话的小凤凰了。

　　醉酒的人神识不清，巴巴地向人吐露出藏在心底的秘事，一颗真心也不管是否被人踩践，

　　却还晓得封了白玉铃的通灵。

　　我忍不住冷笑连连。
　　他却突然伸手捏住我的脸颊，轻轻拉扯:“青嫦你这样笑不好看。”
　　冷不防他出手，我身子向后倾去，却被他按倒在塌上。

　　很长的一段静默。

　　重渊把手按在我身侧，语气肯定地开口:“青嫦，你脸红了。”
　　我眼睛不眨地看着他，“那是被你捏红的。”
　　他从善如流地道歉:“对不起，青嫦。”

　　认知里我一向是酒量最浅的那个，这还是第一次碰上别人醉在我面前的场景。
　　我想趁他不备掐诀捆了他，他却反应灵敏地按住我的手腕。
　　“青嫦是困不住我的。”他语气里带着邀功的意味。

　　你很得意吗！我起身恶狠狠地给他灌了冷透的醒酒茶。
　　重渊嘴里呜呜着:“青嫦，你动作温柔些。”手上却并不多作挣扎。

　　我脸上带着诱哄的笑:“乖些，喝了它。”
　　然后趁他顺气低咳的时候，干脆利落的一个手刀劈了下去，又给他施了安眠的术法。
　　我偷偷遣了小妖把他送回去，直到远远地看他进了殿门，我才安心转身回殿。

　　殿里微弱的烛火还亮着，只是桌旁坐着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姐姐。”青鸦笑容和煦地看我。
　　“你怎么还没有入睡呀？”

　　打量着他的神情，我觉得我能和他掰扯清楚。

　　“姐姐，你还喜欢着神君吗？”青鸦站起身，走到我眼前。
　　我神思恍惚，不知不觉青鸦已经快比我高一头了，而身为姐姐的我竟毫无察觉。

　　他缓慢伸手拥我入怀，唇角贴着我的耳朵，低沉的话语带着一丝撩拨:“姐姐，你不要喜欢他了好不好？”
　　微醺的酒气淡淡传来，我没来由的心头一跳。

　　然后他退开半步，直勾勾地看着我。
　　少年仙倌，眼波荡漾，说着征询的话，手却执拗地拉着我，轻轻甩一下都挣不开。

　　这一个两个怎么回事，都爱用醉酒这套来试探别人吗？

　　好在青鸦比神君好哄多了，很快他就被我催着去睡觉。
　　他乖乖离去，只是临别时咬着唇，水光潋滟的眼里似有不甘，我也假作没看见，和他挥手。

　　真是让人不省心，本神女醉酒了就从未有过这样情态。唔，除了云笺那次。
　　我心里偷偷把自己夸了一遍，美滋滋地睡了。

　　我还没拿到月老石，仙界司礼大神官先找上门来了，他语带笑意，要和我商量两族的大婚。
　　我僵硬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神官这话不妨先去和神君说说，神君想必更有主意。”
　　最好回绝了，省的又来寻我凰族的事。
　　“这样也好。”神官应声。

　　司礼大神官走后，青鸦又在梧桐下练起剑来，异常孤僻沉默。
　　一边啃着青果，我一边欣赏他毫无美感的剑术。
　　这分明是乱舞一气。

　　见我不去问他，他自己巴巴走过来，高声喊了一句:“不过是个神君罢了！”
　　喊完之后他又觉得失态，偏过头赌气。

　　“既如此，那等你升了仙君，我允你一个奖赏如何？”
　　“什么奖赏？”他眼睛一下子亮起了点点星光，也不管赌不赌气了。

　　我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你想要什么奖赏我就给什么奖赏。”
　　“姐姐也不怕吹破了牛皮，万一我想要的奖赏姐姐给不了，那岂不是很为难？”

　　“唔，这倒也是。”我沉吟着，“不过，你忍心让姐姐为难吗？”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