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神话？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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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地一下，电话被对面挂上了，空气里似乎还飘荡老人那略显喑哑而孱弱的声线。
沈蔓看见姬袅捏着电话的一个角，以指为轴、将手里的电话轻轻转了一圈，攥在手里。然后朝着她掀了掀眼皮，笑着睨着她，说：
“这……恰好也是我刚才想问你的最后一个问题。就算我这一次回去救下林旧了，然后呢？
“光是阻止五年前的他来到火灾现场，我就已经尝试过无数次了，成功的次数屈指可数，我从来不会把自己当成什么女超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不断的试错中帮他寻找一线生机，希望沈小姐也能意识到这一点……
“既然沈小姐都说了，这一次，可能就是我最后的机会了，那希望沈小姐也能明白，既然没有试错的机会了，那我可能会比较希望——在了解完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确保万无一失以后，才会选择去冒这个险。”
沈蔓恨得牙痒痒的：“所以你等于是承认了，你就是故意的、故意将月晷还给林曜？故意让今晚的仪式失败？”
姬袅微侧了一下头，默认了。
“你疯了吗？”沈蔓的声音愈发地激动了起来，“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月晷随时都有可能失效了？这个随时，甚至有可能就是明天！今晚，可能就是你最后的机会……”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只听对面传来了一声轻笑。沈蔓诧异地抬眼，看到姬袅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笑着说：“那又怎么样？沈小姐该不会是误会了、还以为我是什么情圣吧？一个男人罢了，救得了就救，救不了伤心一段日子也就过去了。再说了……
“人还没死呢，这会儿也不过是在医院里躺着而已，说不定哪天 就醒了。我都不急了，沈小姐你是在急个什么劲？这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个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是你的什么人呢。”
“你……”沈蔓的眉毛顿时竖了起来。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讽刺了，简单直白到就连傻子都听得出来。
她竭力压制着自己的脾气，才冷笑着说道：“姬小姐倒也不必把自己说得这么绝情，能来回尝试这么多次，就为了救一个一开始跟你甚至都没什么关系的人，姬小姐你是不是情圣我不清楚，但你是个好人，这点倒是毋庸置疑的。”
“沈小姐谬赞了。”姬袅依然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我是想救人，但就像那句老话说的，不打无准备的仗，我也得想确定了有把握了，才愿意去救人，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前提，那就是保障自己的安全。
“可惜……沈小姐你目前并没有给到我这样的安全感。既然你的目标是日月星三晷，那我就不得不防备着你。说不定，你巴不得我们都去死呢，死了之后，它们正好无主了，到时候你就可以顺势带走它们了，对吗？”
猜中了！
沈蔓微微地垂下眸，不让眼里的恶意显露出来，不那么走心地说：“姬小姐多虑了……”
姬袅没再理会她的假模假势，自顾自地提醒她道：“沈小姐不妨好好考虑一下？你若是愿意坦诚一点，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我或许并不介意跟你谈谈合作的事，但你若是真的把我当个傻子来耍的话……”
姬袅低低一笑：“那我就只能说……恕不奉陪了！”
语毕，姬袅轻拍了一下手，顺势就往铁门所在的方向踱了几步，作势要走。
“你要走？”沈蔓有些焦急地阻止她，“你可要想好，现在这个世界上能帮你的人只有我，你要是离开这个酒店，可能就真的回不去了！”
姬袅回过头，朝她伸出一只手，在空中轻晃了两下，笑着向她告别：“那就不劳沈小姐费心了，这可能就是林旧的命吧……”
她即便是在说话的时候，脚下的步伐也不见丝毫停顿。
随着她的动作，那群原本围着她的黑衣人也朝铁门的方向移动了寸许，他们正面面相觑着，不知道该不该强硬些冲上去把人拦住。
他们在等着沈蔓接下来的进一步指令，但沈蔓却始终没有开口。
她的牙根咬了又咬、拳头松了又紧。
用问询的视线扫了一眼林崭，后者微怔着凝视着姬袅离开时的背影，脸上的迷惘似乎比她更甚。
沈蔓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了狠心、一跺脚，咬牙切齿地说：“我答应你！”
话音刚落，只见姬袅迅速地掉转回头，朝她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用有些责怪的语气嗔骂了一句：“早点同意不就好了吗？浪费这么多的时间！”
沈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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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沈蔓再一次带着两人回到了1704号房间，毕竟，她可不希望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做的事，被任何摄像头捕捉到。
眼看着姬袅和林崭走进了房门，趁着二人不注意，沈蔓极为迅速地给施强下达了指令：“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天亮之前都要给我找到林曜，把他给我带到酒店来。”
施强抬眼，深深地忘了她一眼后，然后顺从地点头，紧接着、便领着所有的黑衣人一齐离开了酒店。
眼看着那群黑衣人都不见了踪影，沈蔓才整了整身上的睡袍，姿态万千地缓缓推开了眼前的房门，在二人的注视下，走进了1704号房间。
林崭正坐在一旁的独立沙发椅上，手上多了一瓶原先在酒柜里的红酒，瓶塞已经被拔出，连着开瓶器一起随手放在手边的方桌上，他轻轻地晃着手里的酒瓶，时不时地啜饮一口。
或许是因为酒没有醒过，并不顺口，他在喝酒的时候，眉头微微有些蹙起。
而姬袅却坐在正对着大门的主沙发上，噙着笑看着她走进了房间里，颇有些反客为主的意味。
她的眼神往离她最近的沙发处乜了一眼，示意沈蔓坐到这里。
沈蔓顿了顿，最终却还是顺着她的意思，恨恨地坐下了。
“说说吧。”谁知她刚一坐下，姬袅便发话了。
沈蔓轻咬了一下下唇，开口说道：“事情还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哟，我还以为要从宇宙洪荒说起呢。”
沈蔓先是忿忿地瞪了她一眼，随即转念一笑：“倒也不是不行，既然姬小姐你都说了，你一点儿也不着急，那我不妨就从宇宙洪荒、日月星三晷的来由开始讲起好了。”
“……”这一下，姬袅再也没敢打岔了。
不过沈蔓这话也只是吓唬吓唬她，毕竟所谓的三晷的由来，不过是一些并没有什么考据的民间传说而已，做不得准。只听她说道：
“据传，上古的时候，有神颛顼氏，黄帝之孙，专职日月星辰替换，是掌管四时光阴变换的神祇。
“颛顼氏死后，便将其神力附着于三桑木上。而日月星三晷便是用三桑木的枝干所作的，因而便也有了穿梭时间的力量。”
说到这里，沈蔓顿了一下，扫了一眼姬袅手上的腕表：“你应该也发现了，月晷的表盘……很奇特。一般人似乎都看不出来它是用什么东西铸造的，据说，这就是用三桑木的茎制成的。”
姬袅挑眉转开了腕表上的盖子，轻触了一下那似木非木、拥有金属色泽的表盘，有些诧异地开口：“上古时期的神仙这么厉害？还知道机械表怎么造？”
姬袅的话刚一出口，就看到了沈蔓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又跳。她立马便闭上了嘴，其实她想说可不止是腕表，还有林崭的怀表。当然还有日晷，她至今为止还没见过，但类推一下便不难想象，日晷必然也是跟这俩差不多的外形，不是座钟就是定时器！
“……”沈蔓忍耐着说道，“我说的，自然是三晷的原本形态，你刚才应该也见到过了，镜子里映出来的那个石盘，就是月晷的原本形态。至于它后来的形态，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是经过了后人的改造；也说不定……
“是神物本来就可以自行变换形态。”
姬袅点了点头，心里腹诽：这神物还挺与时俱进的！
见没有再有疑义，沈蔓便继续说了下去：
“在那之后，三晷便一直经由颛顼氏的后人保管，辗转来到了楚地。再后来，就到了春秋时期，当时的楚国便是颛顼氏的后人所建立的。
“当时的楚国局势动荡、内忧外患，早已有了亡国之势。幸得沈尹戌和沈诸梁这一对父子，沈尹戌在与吴国的战争中战死了，堪为一代名将，他为了楚国鞠躬尽瘁，最终解了楚国之危，但他自己却落了个战死的下场。
“而他的儿子沈诸梁又在平定白公胜叛乱中屡建奇功。在此事之后，楚昭王感怀于他们父子二人的大恩，大肆封赏其后人于叶邑，之后，沈尹戌的后人便以邑为姓，改而姓叶，而那位沈诸梁则被后人尊为‘叶公’，也就是叶家人的始祖。这一段在历史上，也勉强称得上是一段君臣佳话了……”
沈蔓说到这里时，歇了片刻，还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了润嗓子。
姬袅看着她喝水的样子，她总觉得，沈蔓在说这一段的时候，尤其是在提到“佳话”这两个字时，神情格外的讽刺、语气里也充满了嘲弄的意味。
喝完水，沈蔓继续说道：“据说，这日月星三晷，便是楚昭王赐给了他们一家的封赏之一。在那之后，三晷便一直都由叶家人保管。当然，这些都是对外的说法。”
姬袅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原来叶巽舫就是叶家的后人。
她突然响起之前她也问过叶巽舫三晷的由来，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她好像是说：这个世界上，似乎也没有人能说得清它们的由来。
到底是叶巽舫不愿意向她直言，还是说……连她也不知道？
姬袅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揣测下去。
她侧耳继续去听沈蔓的话，既然她刚刚说的，只是对外的说辞，那么，就必然还有另外一种对内的、或许会更接近事实真相的说法。
她有预感，沈蔓接下来要说的，或许就是她一直好奇、却始终也无缘得窥的真相，甚至有可能跟叶巽舫和林旧的命运，甚至是她接下来的选择，都有着千丝万缕、密不可分的联系……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神话？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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