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 are Bulletproof》青冬

9、青鸟9

　　我想自私地拥有你，最后发现我舍不得。——《青鸟日记》

　　朴智旻在爱琴那岛停留了一天，拍了不少的照片，又去了别的群岛走了走，你陪着他在这片爱琴海域留下了无数足迹。

　　即将进入十月的时候，朴智旻终于启程返回韩国。
　　你坐在朴智旻面前的小桌板上晃着双腿，打量着回程飞机上的这个头等舱。

　　挺豪华的。
　　漂亮的空姐端着餐盘婀娜多姿地走来，把牛排放在朴智旻面前，然后当着你的面给朴智旻塞了一张小纸条。

　　哦豁？还挺招人的。
　　你对着朴智旻挑了挑眉。

　　朴智旻却一点没打开的意思，把那小纸条揉搓了下，扔进了垃圾桶里。
　　你似乎听见空姐那颗芳心也随着朴智旻的动作，被捏碎成好几块，一起被丢进了垃圾桶里。

　　真狠心。
　　你摇摇头，凑到朴智旻边上叮嘱他：“以后不要这么对女孩子，难不成你真的要孤独终老吗？”
　　“当然，我不是说让你找个刚刚那样的，她一看就是图你钱图你长得好看的，这种不行。”

　　“你要找一个，真的爱你全部的。”
　　“爱你的坚韧、你的笑容，爱你光辉的一面，也爱你晦暗的一面。”
　　“那样我就会放心地把你交给她了。”

　　你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也不知道朴智旻能不能听进去。

　　你念叨着念叨着，犯了困，迷迷糊糊地把下巴搁在了朴智旻的肩膀上，不知道其他鬼会不会做梦，反正你是在迷糊中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良久，喧闹声把你从梦中拖了出来。
　　你恍惚转醒，原先平和的机舱中变得嘈杂，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人脸上写满了恐慌。

　　你茫然地环视周围，飞机又是一阵抖动，尖叫声此起彼伏，刚刚那位来找朴智旻搭讪的空姐握住了把手，努力地保持镇定，安慰大家：“飞机目前遭遇到了不稳定气流，大家不要站起来，请在位置上坐好，扣好安全带，机组成员将会尽全力保证大家的安全。”

　　可你看见那位漂亮空姐的额间是大颗大颗的汗珠，她的眼底也尽是恐慌。

　　她也在害怕啊。
　　你回头去看朴智旻，想要安慰他，却见他毫不在意地翻看着相机里的照片，和边上恐慌的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突然也安定了下来，伸手摸了摸朴智旻的脸：“你怎么不害怕呢？”
　　“这样显得我很胆小，明明都已经死了，还在担心飞机失事了怎么办，又不能再死一次啊。”

　　“但其实我是有点害怕的，要是你也死了怎么办？”你喃喃，“你还有那么美好的未来，那么多人喜欢你……”
　　“我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产生过一个很可怕的想法。”
　　“我想，你要是也死了，我们是不是还能永远在一起，你也能永远爱我。”

　　“但是不行啊，你有那么美好的未来，你死了的话，会有很多很多人……会伤心的。”

　　“我可不能这么自私。”你自言自语，“我活着的时候就已经独占你了，死了还不放过你，那可不行。”
　　“所以，智旻啊……答应我，要好好活着哦。”

　　要对生命敬畏。

　　好在飞机很快又稳定了下来，机长用多年的经验带着一飞机的生命成功远离了死亡的威胁。
　　当飞机稳稳地在仁川机场上停稳，飞机上的人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你跟着一起欢呼了起来，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大情绪的朴智旻。
　　你从他眼底看见了几分遗憾。

　　你撇了撇嘴，伸手在朴智旻后脑勺上狠狠给他了一巴掌。
　　“笨蛋智旻！”

　　机场里全是听闻飞机差点失事而赶来的记者，朴智旻低调地从人群中穿过，淡定得仿佛他不是那些劫后余生的一员一样。
　　他悄悄地离开，又悄悄的回来，没告诉任何人他的去向，也没告诉任何人他的归期。

　　朴智旻回了公司，把相机里的照片导了出来，交给一个你很面熟的人。

　　“啊！是他！”你突然记起。
　　那个给你们拍婚纱照的摄影大叔。

　　“这是最后一组了吧？”摄影大叔接过内存卡，“给我几天的时间，给你弄好。”

　　“好，麻烦你了。”
　　“没事，小事情。”

　　“什么什么什么？”你好奇地围着他们两人团团转，也没搞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出了公司，朴智旻买了一束木槿花，几乎没有花店会做木槿花的花束，没想到朴智旻随便找的这家居然有。
　　你不知道朴智旻想去哪里，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就像是很早很早之前，你跑来首尔，也是这样跟在他的身后。

　　只不过那会你怕被他发现，只能远远的缀在他的身后，而现在你可以紧紧跟着他，还能偷偷拉住他的衣角。
　　朴智旻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张望了下，你不明所以地跟着他一块回头，身后啥也没有。

　　朴智旻发呆了一会，重新捧着花，上了山。
　　周边越来越寂静，你才恍惚发现你们来到了一座墓园。

　　朴智旻捧着木槿花，走到一座墓碑前，把花束放下。

　　你犹豫地上前，看了一眼那墓碑。
　　墓碑上的照片是你生前的模样，笑颜如花。
　　你死之前没有拍遗照，因为朴智旻说那样不吉利，要你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结果你死了，墓碑也没有遗照可以用，也不知道朴智旻从哪里弄来的这么一张照片……还挺好看的。
　　你认真地端详了一下墓碑上的照片，满意的点点头。
　　幸好朴智旻还记得你爱美，给你找了一张很漂亮的照片，还是彩色的。

　　这不符合墓碑的规矩，却是你想要的。
　　你可不想每次有人来看你，看见的是你一脸严肃的黑白照。

　　那多丑啊，你那么漂亮。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谁要是把你娶回家，那都是祖坟冒青烟。
　　结果这么漂亮优秀的你，还是栽在了朴智旻手上。

　　从小朴智旻就说，有人娶了你是倒大霉，你有理由怀疑，朴智旻那会就惦记上了你，才会这么跟你说，以至于你在这之前都没有谈过恋爱！
　　你扼腕，感觉自己亏了。

　　朴智旻蹲下来，给你的坟头除草，看来还是敬重你的，毕竟你曾经和他说，若是他死了，你是万万不可能守寡的，非但不守寡，还要在他的坟头蹦迪，要把他气得再从坟墓爬出来。

　　一边拔草，一边对着你的墓碑絮絮叨叨，想来是遭遇生死一回，要把那感受说给你听。
　　你盘腿坐在了你的坟墓上，就当做他是来祭拜你的。

　　朴智旻用很平淡的语调勾勒出最近发生的故事，着重讲了讲防弹的其他几位成员发生的趣事。
　　比如硕珍哥家里逼婚，把他逼得连夜收拾行李跑去济州岛上拍电影。
　　比如玧其哥和南俊哥又为了歌曲的制作吵了起来，越活越幼稚，上回在公司大打出手，砸坏了一扇门。
　　比如号锡哥办的舞团越来越红火，拿了不少国际奖项，或许今后会成为世界上最具盛名的舞团之一。
　　比如你们两的亲故金泰亨拿到了奥斯卡最佳男配角的入围和提名，影帝的荣誉指日可待。
　　比如最小的忙内田柾国拍摄的电影广获好评，正在准备进军好莱坞，说不定以后能和泰亨一起站上奥斯卡的领奖台。

　　你一边听一边点头，事实上这些事你都知道，只是朴智旻像这样以第三人的视角叙述十分有趣，让你也听得津津有味。

　　“对了，”朴智旻想了想措辞，“上回和李叔喝酒，李叔同我说了点话。”

　　这件事你不知道，你来了精神，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他说……”

　　“我的妻子停留在了她最美好的年纪里。”李叔轻轻抚摸着钱包里的相片，灌了一口烧酒，“你看，她多漂亮啊。”
　　李叔给朴智旻展示自己妻子的照片。

　　朴智旻沉默不语。
　　“可是啊……她这么美丽，我却会变老。”李叔落寞地看着妻子的照片，“会变得丑陋，变得固执，会带上老人的一身臭毛病，会行将就木，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可她还是那么美、那么漂亮。”

　　“她走的时候我就告诉她，让她不要等我，早早地喝了轮回茶，洗去一身浮华，赶快去投胎。”
　　“我舍不得啊……”
　　“舍不得她受那等待的痛苦，若是她能早早地轮回，那我说不定在临死之前，还能再见她一面。”

　　……
　　“然后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朴智旻说。

　　“我说你得等我，但我又不能马上去找你。”
　　“所有人都在和我说，放下过去，生活还在继续。”
　　“可是没有人告诉我，失去了最爱的人，生活如何才能继续，人如何才不会行尸走肉。”

　　“我想了很多，后来发现我只能好好的生活，哥哥们还有泰亨柾国才会放心，家里人也会放心。”
　　“你会放心吗？”

　　朴智旻这一席话让你若有所思。
　　“其实……我只想要你开心。”
　　“这很难做到吗？”
　　你也不知道能问谁，或者谁又能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