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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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
有琴按照桑予所说，鬼鬼祟祟来到了欢欢门外。欢欢的影子被屋内的烛火投在窗纸上，有琴看着她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身子，一颗心好像要跳出胸膛。
桑予趴在院子的外墙上，手握成拳，无声地给她加油。
她紧张的手心冒汗，滑的握不住准备好的木盒——木盒里是一枚杜鹃样式的血玉簪，是她献给欢欢的礼物。
她调整呼吸，来之前已经开过嗓，可是由于紧张，好像喉咙又开始发涩。
终于，她唱出了第一个音节，月光如水，第一句出口，有琴的心蓦然镇定下来。
她的音色清冽动听，感情也渐入佳境，引得桑予想要拿出笛子给她伴奏。
欢欢的影子抬起了头，侧耳倾听。
隔了良久，她好像才意识到歌声是从自己的院子里传来的，她起身，速度极快，哗地一声，打开了窗户。
她俏丽的脸庞忽然出现，有琴心脏停跳一拍，歌声戛然而止。
“有琴？”欢欢一见她便笑：“是你在唱歌？”
有琴放松下去的心又一次提起来，她眨眨眼睛，极艰难地点了点头。
欢欢圆眼睛里满是喜悦，她问：“平时没听过你唱歌，今日怎么唱到我这里来了？”
好机会！桑予激动地拍了拍漫漫的肩膀，用眼神道：她们就快成了！
她们就快成了——但凡有琴争点气的话。
有琴居然垂下了头，鸵鸟般嘟囔了一句：“随便唱唱的。”
这么好的机会，活活浪费掉了，气得桑予捶墙。
欢欢见有琴神色仓皇，喜悦消下去很多，问道：“为何不再唱了？”
有琴紧攥着那只盒子，退缩到底：“改日，再说吧。”她撂下这句话，自己也觉得实在无法面对欢欢，拔步就跑，跑的比老鼠还快，一溜烟就出了她们的视线范围。
桑予：“。”
漫漫全程看桑予的表情，此刻桑予一脸恨铁不成钢，漫漫故意问她：“为何不评价了？”
桑予脸垮着，拒绝再做评价。
漫漫先一步跳下墙头，伸出胳膊，对她道：“往下跳，我接着你。”
桑予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松手往后一倒，果然，稳稳地落到漫漫的怀里。
漫漫问：“抱你回去？”
桑予顺着环住漫漫毕脖颈，一边点头一边叹气：“诶，你天天抱我，我的两条腿好像是摆设一样。”
有琴听见这话要哭了。
“你怎么对有琴的事如此上心？”漫漫问。
桑予道：“喜欢看有情人终成眷属罢了。”
漫漫夸张地点点头，做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桑予捏住她的脸蛋不放：“怎么啦！这表情什么意思，难道我只能有坏心思？不能盼着人好吗？”
漫漫笑着往后仰头，摆脱她使坏的手，一仰头却看见高悬的明月。植物当然喜欢月亮，漫漫心情极佳，她道：“我知道你一副热心肠。”
桑予以为她在揶揄，正要捏脸，却撞进她认真的眼神里，漫漫轻轻重复：“我一直都知道。”
桑予张牙舞爪的样子登时收敛，她垂下手，心满意足地窝进漫漫怀里。
没了插科打诨，两人就这么静静走在月光下。
欢欢的院子离桑予的院子只有一条幽静的小路相连，距离不算短。漫漫踏步到石子路上，两旁欠修剪的矮木丛刮着桑予的脚尖，发出刷喇喇的声响，桑予翘着脚，浅浅地笑。
漫漫忽然低头看了她一眼，停下了脚步。
桑予奇怪地抬头，漫漫垂眸，阴暗的光显得她表情格外晦暗，她轻声道：“这里没有人。”
桑予手一下子抓紧了她的衣襟。漫漫含着笑意听着桑予恼怒地压低声音：“漫漫，别太过火！”
唉。桑予啊。
瞧着好像很洒脱，像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是实际上，当着人从来不肯叫她亲。
害羞。
漫漫垂下头来逼近她，像平素她吻她那样，桑予连连摇头，漫漫于是动作一停，反问道：“不许亲吗？”
这语气……自己就算说了不许，也会被强啃一口。
桑予对上她热切的眼神，只得长叹，任由她宰割。
她心里已然很清楚，自己的反攻之路无限漫长，希望渺茫，大概是要宣告失败了。
一吻终了。桑予胸口距离起伏着喘气，嘴唇泛红，脑子有点不够用。
月黑风高小树林——怎么弄的和偷情一样？
她这个念头刚刚一起，捉／奸的人就来了。
两步之外，立着一个模糊的黑影子。桑予打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定睛一看，又放下心来。
是有琴。
有琴越来越促狭，居然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们身后，也不知道……她看见了多少。
桑予责备地锤了漫漫一记，从她怀里下来，生怕自己和漫漫的举动会刺激到有琴。
有琴的身子隐在树荫后面，树影密密地盖了她一脸，树叶的间隙之中，微蓝的月光被剪的碎碎的点缀其间。
方才打在漫漫脸上的时候，桑予觉得氛围感满满；而现在同样的光，桑予却觉得有琴……说不出地可怖。
桑予正要上前一步，却警觉地停住了脚。
那厢，有琴阴森森地一笑，猛地张开双臂扑过来。
漫漫的反应比桑予更快一些，她一把推开桑予，正对有琴，有琴眼神直勾勾地，歪嘴一笑，牙齿还是正常牙齿，但是此刻看来，却像是森然的獠牙。
漫漫的速度快如鬼魅，一瞬就到了‘有琴’身后，她飞速在‘有琴’身后画了一个法阵，五指张开，控制住有琴，她的真气注入其中，法阵泛出金色的光辉，直冲夜空；而‘有琴’一卡一卡，在挣扎，而动弹不得。
只要她的手一合拢，消灭这种小鬼，不过动动手指……
等一等。
漫漫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她本来以为，这是个什么鬼或小妖使了障眼法，化作了有琴的模样，可她微微一探查，竟发现，此人正是有琴本人。
瞥见金光的欢欢姗姗来迟，她手握桃木剑，准备好了割破手指，用天师的血送鬼归西，一见被擒住的是有琴，她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更加愤怒。
她和漫漫一样想法，以为有鬼变成了有琴的样子。玷污有琴的形象，恶心！不能忍！
她将桃木剑立起来，踏着弓步溜达到漫漫身边去，问道：“这鬼什么来头？”
漫漫看着她，又看了看等在一边的桑予，组织了一下语言：“简而言之，有琴被鬼上身了。”
“嗯？”
欢欢怒发冲冠，天师服的帽子差点被顶掉：“这狗羔子！”
“驱鬼又是何难事！”欢欢匀了一口气：“你放开她，叫我来。等会把鬼赶出来，也叫我来杀，你不能和我抢。”
“欢欢，”漫漫抿了抿唇，欲言又止，还是道：“附有琴身的是一只贪吃鬼。”
“贪吃鬼？”
欢欢和桑予异口同声地问。
“贪吃鬼……有什么不同？”
自树林伸出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贪吃鬼嘛，顾名思义，就是要吃啊。你们这位好姐妹的灵魂，现在已经在她腹中了！”
三人循声望去，一个白衣翩翩的女子缓步行来。
欢欢被她一席话说的出了一额头的汗，冷冷发问：“你是什么人？”
女子拱手施礼：“在下白复，特来传话。”
她道：“我们处心积虑等待时机想要报复你们已经很久了。这次上了这位美人身的是我们这边胃口最大，速度最快的一只鬼。现在呢，你们那位倒霉的朋友的魂已经被我们的鬼吃进了肚子里，她吞了的魂，可不会吐出来，你们强行驱鬼，如果让她意识到了的话，她就会带着肚子里的魂一起离开。”
白复笑得真心实意：“各位都是人，当然知道人没了魂会怎么样——只有死喽。”
欢欢六神无主，看向漫漫，向她求证，漫漫却唯有点头。
欢欢手脚冰凉，‘有琴’张大嘴巴，笑呵呵地对她磨牙。欢欢几乎忘了该怎么说话：“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白复巧笑倩兮，一双美目流光：“我们贪吃鬼愿意把你们的朋友吐出来，不就成了？”
欢欢失去理智，举剑就要砍她，白复转眼逃出去老远，大喊：“这可使不得，又不是我吃了你的朋友，你砍杀了我，恐怕，我的贪吃鬼要不高兴啦！”
这个白复，吊儿郎当，句句都往人痛处砸。
欢欢握剑的手失了力气，脚下也不稳，将要跌倒之时，还是桑予扶住了她。
桑予握紧欢欢的手，给了她一个可靠的眼神。
“白复，”桑予轻轻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男人。”
白复兴冲冲地承认了：“难为你还记得我！诶，礼多人不怪嘛，皇帝老爷们那边都是男子，我自然要做男人。你们这边都是漂亮姑娘，我入乡随俗，只好也做姑娘了。偷偷告诉你，我还是更喜欢当女子！”
桑予神情认真，就好像真的在听她胡咧咧。
其实她清醒得很，皇帝一帮人不想要有琴死，他们要的是她的命。若不是要以有琴为人质，也不必拖拖拉拉这么久，直接杀死有琴就是了。
所以，还有余地。
“请您告诉皇帝和他的一帮爷爷们，明日太阳下山后在冷宫东门外等她们。”
白复睁大了好奇的眼睛：“你一个人来吗？”
桑予笑里藏刀，有礼有节：“您的意思呢？”
“皇帝老爷们吩咐了，要你，你，你，”白复的手指点过桑予漫漫欢欢，一脸为难，大喘气道：“一起去送死呢。”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