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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一百八十四助人葬亲得良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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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神之际,马车猛地刹住,龙傲天重心不稳,狠狠的摔出了马车。
“公子!汝没事吧?”龙傲天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随从扶了起来。
他抚了抚自己摔伤的胳膊,一掌拍在随从头上,骂道:“怎么驾的马车?想摔死本公子?”
“对不起公子,是这位姑娘突然摔上了车道,才害小的刹了马车。”
随从跪下来求饶,连连道歉,龙傲天这才回过头,看到马车边上站着一个蒙面的白衣姑娘,虽然遮着脸,但气质非凡。
不知道为何,看到她时,龙傲天的心竟然恍了一下!
那姑娘站在那里,看着他,眼神呆滞。
龙傲天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是了,龙某这般姿色,有几个能抵挡~
他也没有多做自恋,很快反应过来,那姑娘身后停放着一辆推车,推车上一副草席盖住了某种东西。
他仔细一看,两双脚露在外面,上面还放着一块木牌,写着卖身葬父母几个扭捏的字体。
许是草席太短,盖不住尸体,看到这里,他隐约猜到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于是他开口道:“这位姑娘,开个价。汝,龙某买了。”
这个人金光灿灿的,好刺眼!王子著站在那里,莫名觉得他身上,散发出金钱的气息极其浓烈。
她半天没说话,总觉得这个男子有些熟悉?龙某?啥玩意,姓龙?挺稀罕的姓氏。
脑子里犹如糊掉的面汤有些发凉,她突然摸了一下自己的腰间,发现空无一物,猛了慌乱了手脚。
四下低头查看,在他的脚边发现了一把匕首。
龙傲天见她低下了头,以为她害羞,便从钱袋里掏出十两碎银子,准备递给她。
那小姑娘没有注意他的行为,而是上前两步,越过他,捡起地上的白玉匕首,吹了吹,弹了弹上面粘上的灰。
龙傲天咋一看,以为是自己方才摔地,一起甩落出来的匕首,因为是这姑娘帮他捡起来,便伸出手,想要接过来,却不想那白衣姑娘,竟顺手就戴到她自己的腰间。
“姑娘......”
他脸色一变,有些不悦,正要开口,一摸自己的腰间,摸到冰冷的一根玉状物。他低头一看,自己的匕首还在腰上,那她方才捡的,又是从何而来?
他还未说话,那白衣姑娘倒先提了出来:“公子这白玉匕首四角打磨圆润,泽色明快,质地圆润,配上这桂花银丝,身狭柄短,装饰华丽,开合处还有一个小挂环,便于系挂腰间,既漂亮又值钱。”
王子著也发现了,他腰上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匕首,她眼里带着审视,语气有些危险:“就是看着...有些眼熟?”
这白玉匕首本是一对,是长兄长姐出生的时候,父亲命人打造的,一把给了长姐,一把给了长兄。
长姐逝世,她收拾遗物,发现这把匕首,便留在身上做个念想。另一把,应该在长兄身上才对。
龙傲天也下意思的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匕首,沉了沉气,道:“这位姑娘,既然佩戴得起这么贵价的匕首,怎会要卖身才能葬双亲?”
这般穿着打扮的姑娘家,怎可能要卖身为奴,光是她腰上的匕首便价值连城了。
“……”王子著扫了他一眼,有些心虚。感情他把吾当卖身葬父的丫头?
真是万万没想到,方才在大街上遇到位卖身葬父母的姑娘,给了钱让她找个好去处。又想着她一个小姑娘,细胳膊细腿,要去埋葬尸体,便帮人帮到底,把她的爹娘的尸体送往城外,顺手葬了。
毕竟不久前恢复了上辈子的记忆,还以为自己是个男子,却不想低估了自己今生的体质,抬着两具尸体走了一炷香,累得汗流直下。
方才也是一个没站稳,往地上一摔,挡住了龙傲天的马车。
她看到龙傲天时,还是有些发蒙的,差点没认出来,因为要查他,只看过他的画像,却没见过本人。
果然好人有好报,方才助了位姑娘,倒得来了近他身的机会。
她脑中翻涌着无数计划,眸光一闪,猛地一转身,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扑在尸体上,哭喊起来。
“爹啊!娘啊!孩儿不孝!买不起棺木葬您二老,也无好心人愿意买女儿为奴,女儿无法给您做好后事送汝入魂归。”
“反正女儿的亲人也不在了,女儿也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可以投靠的亲戚朋友,女儿不如和爹爹娘亲一起走了,裹了草席,跳河罢!呜呜呜呜~~~~~”
她假哭着,一面捂紧脸上的面纱,强忍着干呕,这尸体是死了多少天了?未免太臭了些!!!
“呜呜呜呜~~~”
她先是哭着,暗地的扫了扫龙傲天的方位,暗叹,这简直是天赐良机,正要去查这龙傲天呢,就来了这么好的近身机会,吾绝对不能放过!
大街上本就人来人往,见着这一幕,大家都忍不住指指点点。
“哎呦,这么可怜的姑娘,年纪轻轻的,就没了爹娘。”
“这位公子看起来也文质彬彬一表人才,也不帮帮人家姑娘......”
“就是,这公子怎么看起来无动于衷?”
“......”
众人嘀嘀咕咕的,龙傲天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他作为马氏家主为了笼络人心,倒是做了不少善事,但这闹市当街的,要是被人看出来他是龙傲天,便要坏了名声。
“咳咳,这位姑娘,不如——”
他干咳两声,还没有说话,身边的小厮扯了他一下。
“公子,约会快迟到了。”
“知道了。”
龙傲天皱着眉头应了一声,上前扶起王子著,道:“姑娘快别难过,既然姑娘无处可去,不如就跟着龙某走吧,姑娘的双亲,龙某就命人帮忙葬了。姑娘也别太悲伤,逝者已去,悲伤无用。”
王子著假哭的眼泪湿了面纱,娇花似得倒了他身上,像是哭岔了气一般,可怜极了。
龙傲天搂着她细软的身子,心中猝不及防的被小鹿撞了一下。
他不禁咽了咽口水,嗓音低沉:“龙某这还有事,不如姑娘先跟龙某上马车,待龙某办完事,再带姑娘回府。如何?”
王子著扶住他的手,语气柔弱:“小女子给公子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龙傲天连忙回应,扶着突然弱柳扶风般的她,缓缓上了马车。
怎么会麻烦?吾可是找了这匕首的主人好几年,竟然就这么让吾在当街撞到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更没想到,这匕首曾经的主人,竟然是位娇柔的姑娘!
上了马车,龙傲天掏出帕子递给她,想让她擦擦被泪水打湿的脸颊。王子著被他的举动愣了一下,随手接过,摘下了面纱,擦了擦脸。
看到她的容颜,他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惊艳。
愣是阅女无数的龙傲天,也有些心动。他咽喉滚动两下,顿时红了脸颊。
马车驾驶着,约莫走了半柱香时间,突然停了下来,马车外面传来一句。
“公子,到了。”
车里没有动静,二人互相看着对方,像是看对眼了一般,不愿意转移视线。
马车外一直等不到人下车,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公子,赴约地点到了。”
“来啦!”
他这才回过神来,向王子著道:“姑娘在马车上稍等片刻,待龙某谈完公事,再带姑娘回府。”
“咳咳~公子不必理会小女子,且去忙吧。”
她娇咳一声,竟让龙傲天不自觉的又红了脸。
“不...不会很久的!最多一炷香,姑娘待在车上,莫要乱跑。”
他红着脸嘱咐一句,便急匆匆下了马车。
待脚步声走远,王子著掀起马车的车帘子一看,竟然是国师府的后门,她一愣,随即心慌:当然不用乱跑,这里可是吾相熟的老地方!!
“这龙傲天想干什么?为何会来吾家?”
龙傲天下了马车,忽然同一众护卫被人蒙住了眼睛。他只知道自己被人扛了起来,约莫两盏茶功夫,他被卸下了眼睛上的黑布,眼前是一间干净雅致的包厢。
“龙公子,小女白浅浅,有礼了。”
耳边传来一阵轻浅的声音,他转过身,看着方才说话的人,是个丫鬟装扮的小姑娘,正坐在茶桌主位上,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他四下看了看,仿佛在寻找什么。
“公子的护卫在门外候着,无需担心。至于今日约见公子的,也不用看了,这里没有别人,唐世稷已死,地下组织归小女统领。公子要寻合作,便和小女谈罢。”
白浅浅给他倒了一杯茶,嘴角虽是笑意,但眼里却是审视。
“汝?”他迟疑了一下,脸上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吾。”白浅浅点头。
“唐世稷身边没人了吗?竟让一小丫头接手他的势力。”
龙傲天嘲笑一声,在茶桌上坐了下来。
“小小女子,也不比男子差。”
白浅浅笑了笑,也没有对他的态度有所不悦,而是把桌子上的糕点向他面前推了推。
看着面前是一盘桂花黄林酥,白浅浅笑斐然:“这黄林酥,可是淮北一大特色,小女子特意命人去买的,排了好久的队呢~龙公子不久前,将本家搬回淮北,贵人事多,可有尝过?”
龙傲天心中一悸,想起方才王子执也买了黄林酥,一样排了好久的队。
他咽喉滚动两下,有些慌了:“姑娘这是何意?”
那王子执莫不是和她一伙的?糟了!大小姐还跟他待在一起呢!
想到这里,他警惕的目光剜刀似的剐向白浅浅,斟酌再三还是起身离开。
“呵呵~”
白浅浅见他有离开的意思,突然笑出声。
“世间男子都有两大爱好,一是拉良家妇女下水,二是劝风尘女子从良。而女子嘛,也有两大爱好,一是和穷困者谈钱,二是和富贵人家谈感情。而在这其中,女子永远处于弱势,不仅要依靠男子,并且,在人生的行走道路上,有一丝行差踏错,言语不规范,便叫人人得以诛之。”
“看看这世上所有人,都叫女子要自爱自重,却没有人说叫男子尊重女子。”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龙傲天的脚步止住了,他的表情微微变了变,没再离去的意思。
确实,这世间对女子,苛刻至极。
大小姐的第二任未婚夫意外身死后,坊间便开始了各种,关于她克夫的传言。哪怕他极力压制,也拦不住这传言,如瘟疫般蔓延开来。
“今日约公子来,不过是想和公子谈个大生意。”
龙傲天也不和她废话,转身回来,坐回了椅子上。
他开门见山道:“想必白姑娘,能拿下唐世稷背后这么庞大的组织,也是有些能耐的。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能让姑娘需要到龙某?”
白浅浅道:“素闻马氏,历代以家主马首是瞻,从古至今,不论家主是男是女,既是本家的血脉,便能当家。若不能当家,便会在旁系择选一位旁系子弟,代为理事。”
龙傲天蹙眉:“是,不过到大小姐这一代,她没什么心思做家主,也不想学着管理家族,便由龙某这个家臣代劳了。”
“小女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马氏对男女平等一事看得很开,尊重女子,也不高抬男子,对此间态度,很是欣赏。”
她意味深长的朝龙傲天勾了勾眼神。
“龙某日理万机,事务繁忙,姑娘不如有屁就放。”见她诸多废话,龙傲天没了耐性。
“公子是个真性情。”
白浅浅也不废话了,直接切入主题。
“公子常年混迹商界,对商品的价格、质量,了解甚广。汝觉得市场很透明,但汝对自己的市场,却什么也看不清。马家这位大小姐,确实是灾星。”
“姑娘这般诋毁马家大小姐,委实没有诚意。罢了罢了,这生意不做也罢。”龙傲天脸色一寒,起身就走。
白浅浅品着茶,哼笑一声:“真正有本事的男人大多不会炫耀,炫耀自己成功的男人,只能说明他不够沉稳大气。而龙公子~到底还是个年少气盛的公子哥儿,虽然不曾炫耀自己有多聪明能干,但也不愿意接受现实。”
“汝到底想做什么?”他回头,眼神阴沉。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大小姐是灾星,因为在他心里,大小姐是这世上最心地善良,温柔可爱的小丫头。
“在奴隶时代,男子为天,娶妻娶妾,甚至饥荒年代,妾还得是食物。男子手段总是这般残忍,到了封建社会,男子依旧为天,但妻的地位提高了,妻是家人,是亲族。而妾,是财产。虽然现在不是战争年代,也不是饥荒年代,避免了被食用的下场,可他们依旧被送来送去,吾还是觉得很残忍。”
“女人啊~因为弱势,一辈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有时候,他们就在这情爱里,打转着、迷茫着、被压制着。为了夫家那少得可怜的怜悯,做小伏低,委曲求全。”
“吾不喜欢那样。当一个人的价值和尊严被无情剥夺,沦为物品般的存在时,吾若不拿出骨气,拼上一拼,那吾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