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和她的竹马》岭南之冬

14、奶奶的爱

　　清晨陈町醒来后就简单收拾收拾准备打道回府，韩蕾跟在陈町后面，脸上挂着回家的雀跃。

　　“町哥，小蕾要要两天后才能见面了！我也好想跟你们回去啊。”白阆一直黏在陈町韩蕾身边，她爸是个很精明利己的人，而母亲则比较软弱又喜欢自怨自艾，白阆很纠结，他知道父母的感情早就出现了裂痕，只是各种原因还在掩饰表面的太平。

　　“行啊，蚊子就喜欢你这样细皮嫩肉的。”陈町道。

　　“哇哦，我这么娇嫩么？”白阆抓住了重点。

　　“嗯，不要怀疑自己。”陈町拍了拍她的脑袋，“走了。”挥一挥衣袖，陈町走得很潇洒，就拿了几本书回去。她去晋中图书馆借的，不说别的，晋中的图书馆已经是陈町心中的天堂了。那里安静，古朴，厚重。有的阅览室没什么人，窗帘被风吹动，尘埃同光共舞。

　　陈町很喜欢窝在图书馆的角落，看一些杂七杂八的书，闲适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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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校车上，学生们眼见着窗外喧嚣繁华的城市变成了绿油油的庄稼地，还有农人在地耕作。前两天的大雨将庄稼淹了，田垄里三三两两的人在犯愁。

　　校车停在镇子上，陈町刚下车就看见奶奶拿着一个布袋站在街角等自己。陈奶奶这几年不再忧心孙女的身体，孙女又争气去了城里上学，陈奶奶很高兴。只是家里的条件太差，她怕孙女在学校苦着自己。

　　“奶奶！想死你了！”陈町快步下车，飞奔到陈奶奶身边使劲抱了陈奶奶一把，“奶奶，你太瘦了，应该好好补充补充营养。”陈町怀里的奶奶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家长里短时别人都说自家孩子叛逆不听话，可陈町从来没让陈奶奶担心过，反而还很心疼人。重活都不让自己做，总是抢着干活。

　　陈奶奶一时有些悲喜交加，不自觉眼泪就出来了。陈町低头，将奶奶脸上的泪水擦去，开玩笑道：“奶奶，你都多大了还要我来哄？我知道自己讨喜，可也不至于让你流泪吧!”

　　零几年的镇上的街道还是很老旧，只是小湾镇的房子街道虽老旧但很整洁，因而清新质朴。陈町揽着奶奶的肩膀，撒娇道：“奶奶我们赶紧回去吧，这么久没吃过你做的饭，馋死我了！”

　　陈奶奶眼角笑出褶子，“你只记着吃，馋猫。”

　　“那能怪我？奶奶的手艺太好了，再找不出第二个！”陈町这话不假，陈奶奶厨艺的确很不错，她以前就喜欢琢磨吃食，后来家庭发生变故，她也不曾糊弄过伙食，陈奶奶一直坚信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想要身体健康，饮食很重要。

　　若说一个普通的农村妇人也许不会太在意这些，但真的追根溯源起来，陈奶奶的家庭也不是那么普通。奶奶的母亲是大乡绅的女儿，家中只有两个孩子，她是小女儿，自小便教养的很好，后来世道变动，家道中落。陈奶奶的母亲也不曾被生活打到，即使家中穷困，也换着花样地给孩子做吃食，就算是不起眼的野菜也有多种吃法。很好地照顾陈奶奶长大，给了她不可替代的母爱。这样说来，对陈奶奶影响很大的人就是她的母亲了。

　　陈奶奶后来嫁给了陈爷爷，陈爷爷是个很能吃苦的人，陈爷爷有个弟弟，陈爷爷对他很照顾，只是后来娶了媳妇，那媳妇是个钻营的。搞得两家关系恶化，弟媳也常在乡间说大嫂的坏话，后来关系就渐渐远了。陈爷爷走得早，家里只有一个儿子刚结婚不久，生下陈町后，这对刚结婚每两年的人就双双不见，没了踪影。自此，陈町跟着陈奶奶生活，村里很多人指指点点，也有人可怜她们这一家，但陈奶奶从未放在心上过，她仍是那样勤勤恳恳，心地柔软，忙碌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原身打小身子不好，半夜发烧，陈奶奶就抱着陈町往诊所跑，月光作灯，一脚深一脚浅在乡间土路上奔波跋涉。对孙女的爱，真切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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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土路弯弯曲曲，陈町骑着年初买的自行车平稳地载着陈奶奶。不远处就是生活了几年的村庄，村头有几棵榆钱树，倒映在河流里，泠泠淙淙的流水携者落入水里的榆钱缓缓往前方流去，几尾游鱼在河水中摇曳，嘴巴翕张，逗玩着榆钱。

　　“奶奶，我特别想念你做的包子，光是想就要流口水了！”陈町嬉笑着，轻快地将自行车骑过石桥，心中热切，迫不及待地想扑到自己的木床上。坐在摇椅里撸乌云，乌云是一只通身黑亮的猫，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陈町喂了他一半肉包，后来它就不走了。陈町索性就养着它了，本来还怕它追鸡撵狗，谁知道乌云大爷压根就懒得动弹，整天吃了睡，睡了吃，顶多就在房子周围像巡视领土一样每天转几圈。最喜欢窝在陈町怀里晒太阳。

　　村子里渐渐人多了起来，有在地里干活回家休息的，还有直接给地里忙活的人送饭的。陈奶奶下了自行车，和陈町一起推车走着，遇见了她那个弟媳夏桂香。

　　陈奶奶不好看见了装作没看见，只能笑着打招呼。

　　只是那夏桂香不像放过任何挖苦的机会，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呦，町丫头出落的这么好看了，听说还去城里上学了？去城里习惯不，城里的男孩都不错吧！女孩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你赶紧眼睛擦擦亮找个合适的谈谈!”

　　陈奶奶一般并不将夏桂香的话放在心上，这次这话是真难听，陈奶奶气得想骂这个没脸没皮的人，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瞪着夏桂花。

　　推着车子的陈町本不想和这人多费口舌，但看见奶奶气得不轻，陈町游刃有余地笑了，“二奶，我听说陈辉薪最近辍学了去城里打工了？放假不回来看看你们？”

　　陈辉薪是夏桂香的孙子，从小就很宠溺，比原身大两岁，以前喜欢和原身比，什么都要比原身好，在学校不帮着原身还喜欢欺负她。后来陈町穿到这具身体上，他就没沾过什么光。前两年，他上初中，花钱去了镇里。夏桂香到处嚷嚷自己孙子多优秀，再一通踩陈町。

　　这优越感被陈町亲自终结了，她就开始攻击陈町是个女孩上学没用，没多久自己家孙子在学校闯祸，就顺势退学打工去了。

　　陈町专挑痛点说，说完不等夏桂香有反应，就一手拉着奶娘一手扶着车把往家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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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联朱色对联已经褪色了，那上面是陈町的字，“春满人间百花吐艳，福临小院四季常安”。

　　院子里摆了一口大水缸，养着睡莲，架上的葡萄也熟了。乌云听到了脚步声，从窝里迈着轻盈优雅的步伐走了过来。陈町刚推开木门，乌云就扑了上来，从没见它这么热情过。

　　陈町稳当当地接住了乌云，笑着颠了颠重量，嘲笑道：“乌云，我才走一个星期，你就又重了。”

　　像是听懂了一般，乌云不满地“喵”了一声。用肉垫拍了陈町一下，逗得陈町直笑。

　　陈奶奶在去接陈町之前就在罐子里煲上了鸡汤，这会儿香味扑鼻，陈奶奶洗了手赶紧去继续包饺子，给陈町盛了一碗鸡汤晾着，“町町，给你盛了汤在厨房里，等下来喝。”陈奶奶围着围裙，脖子抻着喊叮嘱陈町。

　　“好嘞！奶奶，等等我就去。”陈町洗了把脸，又把袖子挽起来，露出细白的胳膊，也冲了许多水上去，阳光下折射着莹莹的光。陈町皮肤很好，身上晒不黑，脸上夏天有点晒过了，比身上黑一些，不过一般一个秋天不到就又白回来了。

　　乌云站在陈町肩头，尾巴勾着陈町的脖子，慢条斯理地清理自己的毛发。陈町拿毛巾擦了擦手和胳膊，将乌云从肩头揽下来，顺了顺毛，乌云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很是满足，金色的眼睛都有些涣散了。

　　吃完饭，陈町抢着把碗筷拾掇了，顺手将碗都刷干净了。

　　“奶奶，前两天雨那么大，地里的庄稼怎么样了？”本来陈家有八亩地，陈爷爷去了之后，陈奶奶就将地承包出去了，自己留了一亩地精耕细种。平常买菜和鸡蛋之类，两人花销不大，这些年也存了些钱。不过今年这一场大雨，庄稼都被淹了，来年收成未知。陈町又去城里上学，肯定和在乡下的开销不同，陈奶奶到底悄悄叹了口气。自己现在身体还算健朗，万一哪天病了，町町该怎么办？

　　不过陈奶奶并没有露出愁容，只是笑道：“庄稼问题不大，町町别操心这些，你只管好好上学就是了。”

　　陈町一时静默，不过没再继续说什么，只道：“奶奶，你放心，我会好好学习。你也别操心。”

　　乌云从堂屋出来，跳到了陈町怀里。陈町没在灶屋多待，回到房间看书去了。其实她想过在小镇上或者城里和奶奶一起开个摊子，专卖包子。总比在村子里守着好，前世她在汴京城，世道动乱前，那里也人声鼎沸，街铺林立，小商贩苦了点却也比农人多赚一些。只是奶奶年纪大了，对这片土地感情深，也经不起折腾，这事便也只是想想。陈町无意识地抚摸着乌云软顺的毛，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陈奶奶则坐在堂屋做着针线活，想着明天给陈町做点吃食带到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