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不下》冷雪窗静

2、第二章

　　经过一查，原来上次的纸张，把我引到地下室的地图是江肃跟江闻丢到我房间的。当时，我是多么的愚蠢啊，竟然以为别墅有好人！也许是他们太聪明了，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挖陷进。
　　我们三个都单独被关起来反思。
　　其实不能怪他们，是我太笨了。我应该谨慎行事。
　　重要的是他们也不悔改，说：“只是一场游戏。输了是笨蛋。”
　　他们是小恶魔，我不敢再惹。
　　趁着江老爷子不在，他们就蠢蠢欲动。
　　“喂，江墨，钟晔说，你很可爱。你是不是也认为自己可爱？”江闻不怀好意地问。江闻大多数时候，是笑着对我说话，但是说出话总是绵里藏针，扎人，看起来无害的面孔，以为天使，实际阴险狡诈。
　　“是钟晔可爱。”我又像个保护者加了一句：“你们不要欺负钟晔。”
　　“你还挺聪明，知道巴结人，你是不是为了那个哥哥？你才六岁，就已经迷上了美色了。”江闻笑起来像个天使，可我知道，他不是天使。
　　“你的保姆王阿姨跟管家钟叔对你很好吧？”江肃开始不动声色的威胁。“我警告过你了，江墨。不是让你当哑巴吗？为什么钟晔喊你的时候，你还笑着跑过去？是不听你哥哥们的话还是你听不见话？真听不见还可以原谅。”
　　江肃说完，拿着刀子望着我的耳朵，我一声不吭。江肃比较直白，从来不虚伪地隐藏他的恶意。每次他说的话，我从来不怀疑。
　　“……我听哥哥们的话。”我糯糯地回答。
　　江肃江闻是江老爷子去寺庙烧香时抱养回来的，因为江老爷子对儿子江慕失望透顶了。
　　我依然去找钟晔。有时还在钟晔家过夜。因为没有经过江老爷子的允许我不能跟其他孩子玩。
　　我问钟晔：你是怎么成为江肃江闻的朋友？
　　钟晔告诉他说：“因为我是天才。物以类聚。”我有些失望，因为我并不是天才。但我知道除了天生的吸引，后天的养成也是相当有希望的，我开始黏着钟晔，跟他分享我的玩具书籍等，留心观察钟晔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花在钟晔的时间占据了我生活的大部分，我的小日记本上记录的都是钟晔的点点滴滴。
　　我想：知音知己难求，有一个就好，养成更具有挑战。
　　这段时间，江肃与江闻跟我说话，我也没理会。
　　“呵呵，哥，上次还说听我们的。”江闻对江肃说。
　　“你的日记写得不错吧？。”江肃伸出手，那意思就是让我主动交出日记。
　　我沉默了一会，不得不把日记本交出去，半天候，江肃把正在午休的我从床上提起来，阴沉沉地面孔。
　　“江墨，你以为你是养小动物吗？钟晔可不是你的宠物，竟然在日记里说我们是野生的狮子老虎，看来，没有吃掉你，还是我们的错误了！”
　　我当时一脸懵，江肃想干什么？他露出牙齿，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狠狠地，真像野兽。我当时就哭了。
　　一般我哭了，他们就不会再欺负我了，没想到江闻给钟晔打了一个电话。
　　“钟晔，江墨哭了。哭起来像猫咪。”
　　我一听，像压抑住，我不想在钟晔面前哭，自毁形象。
　　“叫哥哥，我就挂电话。”江闻恶趣味地对我说。
　　“……哥哥。”
　　那天后，他们让我必须在日记本上写上他们的好话，我一边写，一边痛骂他们残忍，竟然知道虐心了。
　　相安无事好几天，我以为这件事过了。
　　直到有一天，王阿姨一大早把包裹收拾好，向我来告别。
　　我的管家忠叔，他是我带过来的，当时忠叔也红着眼睛说：以后小少爷照顾好自己。王阿姨眼里的不舍与痛苦，我看得一清二楚。
　　忠叔抱起了我，说：“墨少爷长高了长重了。
　　他们望着我像是哀求我。求我让他们留下去。
　　我当时就想到江肃江闻，我急切地去找他们，可他们佯装不关他们的事。
　　“求求你，爷爷。别赶他们走。”我垂下眼睛，乖乖牌地看向爷爷。
　　“你，江家少爷不是随便求人的。”江老爷不但没有发慈悲反而对我生气了。
　　“求的话，跪下，才是最好的方式。”
　　我犹豫了一下，正打算委屈一下，反正我还是一个孩子，膝下没有什么黄金。
　　江老爷子阴沉着脸，继续说：“你要是为了几个佣人就下跪，我打断你的腿。”
　　“……”我挺直了身子。
　　“我们本来不是江家的人，离开江家不是很自然的事吗？”餐桌上的江肃冷淡地说。
　　“你的保姆偷情，管家的儿子手脚不干净。这本来都应该是你的错，爷爷已经手下留情了。”江闻像是好心地解释给我听。
　　江闻总能颠倒黑白，他的话鬼才相信。
　　“不要说了，以后还是有人回来照顾你的。”江老爷子发话了。
　　我难以置信，我身边的人就要轻易被赶走了。在我无能力为的时候，我使出最后一招，就是一哭二闹三不吃饭。
　　而江老爷子则给了我一个小册子，上面印着家规。
　　让我念其中的一条：不准耍性子。
　　在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他们的时候，江肃江闻到我的卧室里等我。
　　“这件事还是有救。”
　　我点点头，服软，立马喊：大哥二哥，我听你们的。
　　“真的？”江闻翻开日记，说：“为什么写我们的只有几行字？”
　　“家里比朋友谁更重要？这只是惩罚。”
　　我惊讶江肃竟然开始把我当做家人看？他们难道是吃醋？
　　我们让我抄写了江肃江闻两个名字两百遍，抄完后，两人并不满意，又指着我的身体说：“衣服脱掉，我们最近学了纹身，先在你身上试下”
　　“……你们想干什么？”难道想在我身上刻名字吗？“爷爷要是看到我纹身了，我会发怒的。”
　　还好我看了家规，上面写了成年前必须规矩，不准纹身染发。
　　“难道你不听话了？”
　　“不！我怕疼。”我恐惧地摇摇头。
　　“你这么胆小，怎么在江家生存下来？”江肃像大人一样训斥着我，他给了江闻一个眼神。江闻按住我挣扎的双手，用绳子把我捆绑着，他笑着说：“不乖的话，我们在你的身上画一个丑八怪。
　　最后，他们在我身上画了一副山水图。
　　保姆王阿姨跟管家忠叔最后只是被暂时安置到了度假别墅。一个月后又回来了。
　　之后我把江家的不快乐都告诉了钟晔，满以为钟晔同情我，没想到钟晔只是淡淡说：“弱者才会被欺负。”
　　“……”说得是真理。
　　“那你说我怎么办？”我有些自曝自弃
　　“我可以保护你，如果我们结婚了的话，据说有娃娃亲，这样他们就不敢欺负你了。”
　　“……还是算了吧。”我红了一下脸。钟晔还是一个孩子吗？
　　“你不愿意？”
　　“我还小。咳咳……”
　　钟晔在一次洗完澡后，对着我的纹身的后背略有所思，他忽然说：“钟家放走的人是不是叫徐宁？你有个哥哥是不是叫徐宁？上次你说的那个心事。”
　　钟晔照片丢给我看，我点点头，这不就是那位勇闯别墅的少年吗？
　　“我会帮你，但是……他们画了画，我就在你的心口刻下我的名字吧？好手痒，怎么办？”
　　“……”疼的是我，我咬着牙问：“你怎么帮我？我哥哥，我想见到徐宁哥哥。”
　　“我会让你经常看到他。”
　　“好。”算一个交易。
　　钟晔也不知哪里学到的手法，异常认真，把钟晔两个字纹到我的心口。当晚，我心口好像在微微发烫。
　　当我们三兄弟被带到钟家参加钟晔的八岁生日。我再一次见到那个少年，名叫徐宁的少年。
　　像钟晔这样的少爷，用保镖并不奇怪，毕竟钟家只有钟晔一个儿子。
　　我没住到江家之前叫徐墨，徐宁跟我住过了一段时间，徐宁经常保护我。
　　一个月后。我以为我们一直做朋友好下去，但是孩子的心海底针！
　　不知为什么，钟晔好像不喜欢我，每次我想去钟家，都被拒绝。把自己的名字纹到我的身上，又不理我，是傲娇吗？我没有头绪。
　　“钟晔，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我干脆支着下巴问。
　　“你不知道原因？”
　　我点点头，钟晔帮了徐宁，给了徐宁工作，是个外面冷漠内心柔软的人。
　　“你是不是有了新朋友忘记了老朋友？我听说，你又交了新朋友。还是女孩子。你喜欢女孩子？”
　　“……”上个月，我的表妹来了，比我小一个月，太可爱了。
　　小表妹粉粉嫩嫩的，还说要嫁给我。
　　“那你不跟我做朋友了吗？”
　　“你的表现。来决定”
　　“我最近表现太差了？”
　　“是的。”
　　做朋友啊，手牵手。我灵光一闪，钟晔要是跟我在一个学校，起码每天可以多看几眼徐宁了。
　　当我提出要上二年级的时候，保姆王阿姨跟管家忠叔都高兴了许久，我之前的原主不愿上学，甚至有一次还从二楼跳下来，自从以后他们再也不敢提上学的事了。但是一年级不上，直接上二年级，我们担心我跟不上。
　　我顺利地跟钟晔成了同学和同桌。
　　钟晔虽然才八岁，可是已经有很多小女孩子想跟他玩了，他几乎成了班级的王子。
　　我盼着跟徐宁多说几句话，顺便问好。我还要跟徐宁说谢谢，毕竟那天徐宁没有伤害我。
　　六岁的我脑子里都是徐宁。每天在做钟晔的小尾巴。
　　我每天早早地来到校门外，就等钟晔从车里下来后，徐宁会为钟晔拉开车门。那种谦卑而有礼的样子，简直是这个世界的礼物，而每天见面，就像拆新礼物。
　　但是有个星期一，在我好不容易熬了星期六星期日，两天后，我没有看到徐宁了。
　　“你的保镖呢？”我小跑过去问钟晔。
　　“关你什么事？”钟晔照例给了我冷脸。我认为我并不惹人讨厌啊，起码刚开始见面时，钟晔不是还很友好吗？怎么后来，像冰块了。但慢慢融化掉就好，我是不会放弃的，这是一个机会。
　　“徐宁是不是生病了？”我问。
　　问了好几次，钟晔都不回答。我拿出早餐保姆王阿姨烤的饼干给钟晔吃，钟晔并不喜欢吃甜食，但是我喜欢。钟晔接过来，他咬了一口，总算回答了。
　　“是的。他怕传染给我，所以今天来不了。”
　　“我可不可以去你家看他？”我着急地说。
　　“放学后。”
　　放学的铃声一响起后，我立马主动过来牵钟晔的手，催着我说：“我们快走吧。”
　　我还打电话回家说：我去钟晔家了。让我们晚点到钟家去接我。
　　徐宁躺在床上，脸红彤彤的，像是发烧了，像是睡着了。钟晔给我十分钟单独相处的机会，说：看完就出来，要是你感冒了，我会很麻烦。
　　我坐在床边，我叫了一声：“徐宁。”
　　徐宁睁开了眼睛。我动了动嘴唇，软软地问：“你什么时候好起来？”
　　“阿墨……不，你现在是叫墨少爷了。不是以前的徐墨。”
　　那眼里的疼惜与温柔，抵达到我的心里。
　　我安慰他，生病的孩子都很可怜，我叫了一声：“徐宁哥哥。”
　　“你还好吗？现在……你这样我放心了，看来，你在江家是对。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以前在徐家，我也没有保护好你……疼不疼……你妈妈经常打你。”
　　“……不疼。”我的亲生母亲之前带着我在徐家生活过一段时间。
　　徐宁真温暖。我摸了摸徐宁的发烫的额头。
　　徐宁闭上眼，似乎说话是一件需要力气的活。我把小手放到徐宁的大手里，暗想：“这个人是多么疼爱我啊。”
　　我们默默地呆了十分钟，钟晔就在门口催了。
　　钟晔把我叫出房间后，就让我呆在书房。书房里都是各种书，钟晔便拿了一本书，在靠近窗子的位置坐下。
　　我以为钟晔在认真看书，便不打扰他了。
　　天才要这么勤奋的学习吗？
　　我站在窗前，我才到窗户边，才脱了鞋子，站在一边的椅子上，站得高看得更远一些。
　　“下来。”钟晔皱眉。
　　“哦。”我只好乖乖下来，唉，万一我不听钟晔的话，就再也不能像今天这样来看徐宁了。
　　我无聊得趴在桌子上，歪着头，钟晔看得是全英版的一本管理类的书。我想起江肃与江闻也是如此，我叹了一口气，等他们长大了，一定更把我甩得远远得。
　　“你是不是想跟我成为好朋友？”钟晔把书放下，像是经过了思考才问。
　　“你又不愿意。”我马上坐直身子。
　　“可以做朋友。但是……”
　　那句但是，钟晔有拿出书，好像在考虑，我屏住呼吸等着钟晔后面的话。
　　“但是，不能太愚蠢了。”
　　“……”这是嫌弃我吗？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