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糟糕的主角》鬼灯冷黛

99、九十九

　　东方纤云怔怔地看着自己这双沾满鲜血的手以及在他身下逐渐凉透了的东方飞星。
　　他不断地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至少这一世这些都还没有发生过，然而，这种真实感让他不得不接受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明明知道…他不会这么做…
　　明明只要好好谈一谈…
　　够了吧？真的…够了啊！求求你…停下来啊…不要再继续让我想起这些事情了啊…
　　东方纤云闭上眼睛，有些痛苦地抱住脑袋蜷缩起来。但并没有用，记忆碎片还在不断地涌入他的大脑。
　　场景又一次切换到了逍遥门的后山长亭处，只是这一次没有东方飞星，也没有血与尸体，周围除了风声，什么也没有。
　　“东方前辈？”龚常胜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一脸关切地问道，“有人告诉龚某，东方前辈这几天经常来这里…可是在等什么人吗？”
　　“……你怎么过来了？”东方纤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龚某听闻，小云哥…东方前辈准备重建逍遥门之事，想来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玄铭宗那边…没关系吗？”
　　“一切顺利，师尊让龚某定要好好感谢前辈于秘境中的救命之恩，差龚某带来了一些秘境中带回的…”
　　“不必，你重伤原本就是因为我。伤势未愈便随我进入秘境，我护你周全自是应该。”
　　“大师兄…也叮嘱龚某要好好感谢前辈…因为他没能一起…”
　　“家主…”东方纤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转告家主大人，在下会择日亲自拜访，还望家主大人疗养为重。”
　　“小云哥哥…”似是听出了东方纤云话语中的逐客之意，龚常胜咬了咬牙，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道，“如果你在等什么人的话…不介意的话…龚某陪你，在这里一起等可以吗？”
　　东方纤云闻言，突然转过身来，有些疲惫地说道：“不，不用，我们回去吧。我等的人不会来的。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不会有人来的…”
　　是啊…每年七月七会来这里见自己的人已经不在了…这里不会再有人来了…
　　常胜…原来你上一世也是这样…一直默默守望着我吗？
　　对不起…不要再等了啊…等一个注定要辜负你的人…有意义吗？
　　场景再次切换，这一次终于不是逍遥门了，而是玄铭宗的炼丹房。
　　东方芜穹盘坐在炼丹炉前，似是察觉到了有人进来，他开口询问道：“来了？听闻逍遥门重建很顺利，门主出关后，不知美人是否有轻松些？”
　　“师尊因强行出关，境界不稳，已经再度闭关稳固境界。逍遥门大小事宜依旧是在下负责。”
　　“也是辛苦你了…听闻你在秘境中又救了胜儿一次。谢礼我已经差人送到逍遥门了。”
　　“家主大人一向礼数周全，族内之事也…”东方纤云犹豫了一下，壮着胆子问道，“恕晚辈冒昧，家主大人，关于族内之事…家主大人可否曾为自己所做的决定感到过愧疚？”
　　“不曾。”东方芜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东方纤云感受到自己不由地攥紧了拳头，一个愤怒的声音自他的心里响起：为何…明明哪怕只要你有一丝愧疚之意，我便有理由…
　　不…不是的…他不是没有后悔愧疚过，他只是明白，哪怕后悔也并没有任何作用，而且不愧疚并不代表没有遗憾啊…
　　“美人可不要想什么危险的事情哦。”就在这时，东方芜穹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和胜儿都还年轻，来日方长…”
　　“那家主大人呢？”东方纤云似是有些失去了理智，“家主大人可否想过自己？这世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家主大人是早已看清自己终会有何孽报，而固步自封了吗？”
　　“……”东方芜穹沉默了。
　　东方纤云见其没有解释的意思，便不再多问，而是径直离去：“晚辈告退。”
　　待他离开后，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东方芜穹的叹息声：“真是太可惜了…”
　　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东方纤云没有想到的是，他在这回忆中最后见到东方芜穹是这样的场景…
　　玄铭宗被毁了…
　　又是满地横尸，血肉横飞…
　　他又来晚了一步…
　　他看到龚常胜和东方芜穹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
　　东方芜穹见到他，似是松了口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笑着递上了东方家的家主令，让他回去继承家主之位，好好活下去。
　　这算什么…
　　东方纤云真的快要崩溃了…
　　“大师兄，待你任务归来，与师妹我结为道侣可好？”
　　“纤云…逍遥门只有你了…真的…只有你了…”
　　“小云哥哥…让龚某陪着你…好吗？”
　　“美人…你真是…让我失望啊…”
　　“东方纤云！你抢走我的一切！若能有来世…我定要将你的一切剥夺殆尽！”
　　够了！够了！够了！
　　“呼…呼…”
　　记忆碎片终于停止了放映，东方纤云清醒过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当他缓过劲来，却发现自己虽然能看到能听到，却感受不到，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这是什么情况？我为何…
　　不…还有一个人可以问…
　　“那个…是不是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