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丑人没资格》糊nuts

42、暴雨袭城

　　这是个台风季，昨天手机上就预报说今天傍晚暴雨，角角的公司破例没有要求加班。回到宿舍，吃了碗酸辣粉，角角忍受阿瑾手里那碗螺蛳粉的诡异气味，看着窗外。才是7点，外面已经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敲打着窗户玻璃，噼里啪啦的。

　　角角最近的情绪很低落，找寻黑玉晶的事情一点儿进展也没有，一丁点儿都没有。

　　她完全没有头绪！

　　这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角角很是灰心丧气，她看不到前路的方向，没有努力的方向，就像自己想努力，却一拳打在棉花上，半点水花儿也溅不起来。

　　她该怎么办？

　　是不是就只能这样了？是不是她只能老死在陆地上了？长老的誓言……怎么办？

　　一件事情，如果知道怎么达成，那么，就算千难万难，你可以努力，可以一步步争取，可以拼，但类似角角这样这样，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是最让人烦躁的，角角有时觉得或许事情下一刻就会有转机，找到黑玉晶是很容易的事，有时又觉得这根本是不可能达成的任务，或许黑玉晶在哪个墓穴当陪葬品、在哪个峡谷被遗忘，也或许是哪个大佬仓库收藏，千年才打开一次大门的那种。

　　这种无法预期的任务难度，撕磨着角角日渐脆弱的神经。

　　她现在已经不太顾及自己是否会被妖族发现，而是胆子大起来，跟所有有联系的妖族都探听过黑玉晶的消息，也试探过妖族至宝的八卦传闻，但一无所获。

　　角角也知道自己不该这么着急，她来到陆地才几年时间，海底的幼崽繁育地是能坚持一段时日的，她还有很多机会，但她心里就是烦躁。

　　到了8点，洗漱完的阿瑾走进来，拿毛巾随意的擦着头发，看着依旧靠在窗边的角角，问：“你还不去洗漱？现在厕所没人哦。”

　　南方的下雨天总是格外闷热潮湿，外面虽然刮着台风，气温显示的数值不高，但身上还是稍稍一动就满身汗水，如果不冲个澡，皮肤和衣服粘在一起，黏腻的难受。公司的多人宿舍，只有一间厕所能冲澡，常需要排队，所以虽然没到睡觉的时间，阿瑾依旧趁着没人，早早去收拾洗漱完了。

　　角角嗯了一声。

　　阿瑾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以为窗外有什么特别，也走到窗口，凑近了，从角角的肩膀往外望去，外面一片昏暗的风很大了，刮的玻璃直震，嗡嗡的响，不时有些小树枝、石子打过来，乒乒乓乓的吓人一跳。

　　没什么特别。

　　阿瑾想起角角是小山区出来的，以为角角是内陆的孩子，没见过台风天，便说：“你没怎么见过台风？别担心，没事的，就当是场大雨就行了。”

　　“水涨起来了。”角角嚅嗫的说了一句前后不搭的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外面，空洞的说着。

　　阿瑾低头往楼下看，这是6层半的砖楼，虽然天色很暗了，但有路灯，还是能清晰看到楼下的情景。楼下有积水，看着汽车轮胎都没了，应该是不浅呢。“哟，这么深啦？这刚开始下没多久呢。”

　　到了10点多，楼下的车子已经快没顶了，水深有个一米多了吧，地下室肯定淹水了。

　　后来到了第二天看新闻，她们才知道今天是罕见的遇到了暴雨袭城，但此刻，角角和阿瑾都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只知道雨很大。

　　角角在午夜惊醒。她没再睡，听着窗外刷刷的雨声，翻身下床，赤着脚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看着窗外的水，她惊恐的瞪着眼睛，呆立在那，手臂有些微微的抽搐。

　　窗外的水世界映在她的瞳孔中，她想起了学校门口雪鳗的尸体，想起了街上支离破碎的鲛人尾巴。

　　她一直在逃避。

　　无论是最早的试图忘记，还是强装不难过不伤心，又或是之后假装振奋的努力寻找黑玉晶，导致烦躁不已，都是她在逃避。

　　她不是不害怕，不是不恐惧。
　　也不是她对鲛人世界漠不关心。

　　那个对她或许不太友善的世界——是她的家。

　　角角从未如此深刻的体会到，她是爱她的朋友们的，或许朋友们对她似乎可有可无，但她记得茉茉对她的帮助，记得雪鳗对她的恨铁不成钢，记得珊儿的开朗，记得佳虹对她学业上的帮助，还有黎汐那拨开她人生黑暗的帮助。
　　甚至，她是爱那些曾经对她不好、欺负、嗤笑她的同学们的，也是爱那些有些冷漠的老师们的，同时也爱那些海底擦肩而过的路人们的，哦，还有最后拼尽全力求助的长老。
　　那些，都构成了她曾经熟悉的家园，她爱那个环境，也爱那些人，她需要它们。

　　在短短18年的时间中，那个世界对她并不友善，那个世界，恶毒残忍，可那里更有温暖和善意。
　　她，是爱那里的。

　　她一直都记得，她记得自己的誓言，她也记得自己的恐惧。她只是把一切都压在心灵最深处，假装一切不存在，没发生。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

　　她是害怕的。

　　她害怕面对现实，她害怕独自面对现实……

　　人就是这样矛盾的集合体，理智和心灵并不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