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好好说再见》梦缘花溆

21、傻瓜贰号

　　我是贰号，或者你也可以叫我在这个世界的另一个名字——游阁。

　　贰号是我有自我意识的时候给自己取的一个名字，大概是主体循环了1127遍的时候，我开始觉醒了自我的意识，更为清楚的是，这个世界也出现了那位它一直等待着的人——蓝墨云，输入的信息就是如此。具体的系统漏洞我并没有检测到，只是在处理器里增添了那1127次循环的各种记忆，虽说是主体循环，但其实每一次的经历或多或少都会有不同之处，相较于我所信息交流的那些系统个体的单一往复，我这样的情况或许算是“幸运”。

　　我的处理器系统是装载的最新的Sub La芯片，因此这1127次循环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录得清清楚楚，可这也是让我最难过的，我一直以作为个体人的认知存活于这个世界里，可是如今却发现这样的事实，我很难以接受，因为，我也是有感情的一个意识不是吗？

　　在那几次循环里，我也并不是一直被局限在世界给我强加的认识中，只是每一次有突破口的些许火苗之时，就被系统给毫不留情地抹杀了，我现在看见这些也感受到了痛苦，是啊，痛苦，是属于我这个独有的意识所拥有的东西，这是一个多么爱恨交织的东西。

　　我更痛苦的是没想到我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替代品产生了自我意识怎么会不感到伤痛呢？明明我一无所有，为什么还要我产生自我意识？

　　所以我给自己取名为贰号，至少这是真正的我。

　　既讽刺，又可怜。

　　但至少产生自我意识之后我所拥有的权限也增多了，我了解了很多这位参与者的信息，也被她记忆里的情感影响了很多，可那样的我并不是我想成为的那样，所以我选择封存了部分情感和记忆，选择以“贰号”的身份麻木地活在这个世界，至少这样，我不是那个人的替代品。

　　就算这样麻木地活着，可是那位参与者的各种信息依旧被保存在了Sub La里，而我没有权限改变这样的情况，我也清楚地知道那位参与者正在根据主系统的调控中通过梦境想起关于以前的那些真假参半的回忆，也是她来到这里的目的——消除那些回忆留下的遗憾。

　　是的，我自然是知道我在这个世界的使命是什么，可是我并不在意，我是贰号，并不是她所谓的游阁，我只要在这里好好地活着到达下一次的终结点就行，虽然我并不知道终结点是在何处，因为在记忆里每一次终结的原因也是千差百异，所以我也不在乎。

　　我并没有完全锁住全部记忆，所以每次看着参与者透过我看“游阁”时，我都觉得十分厌恶，为什么在系统里的我们总是被当作替代者，我们为什么不能有自我意识。

　　我是贰号，我不是游阁。
　　所以我厌恶这样存在着我，也厌恶着参与者。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以前被封存的各种记忆被解锁了，因为关键的节点被触发了——参与者厌恶了我。

　　一时间那些被封存的记忆涌入了我的脑海里，甚至还有着一些参与者被掩盖的秘密和情感，有着Sub La这些东西并不会影响我处理各种事情，可是当我抬起手划过脸颊时，我发现，那上面有泪水。

　　我竟然学会了哭泣。

　　很大概率是那些情感影响了我，我竟然对于参与者有了同情的念头，而我现在再也没有权限将这些东西全部封存起来，我失败了，现在的我很想去见见参与者，就像“游阁”一样。

　　这个世界的我想要找到参与者并不算难，刚开始当我学着像“游阁”一样偶遇的时候，我发现她对我避之不及，或许就像我之前能够检测的情感那般，她现在是讨厌我的，只是说没有达到恨的程度而已。所以我也知道现在的我是必须对于参与者主动出击的，可能是因为想要早点结束吧，让她早点结束遗憾早点离开这里我就可以过自己的生活了，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可是我好像低估了参与者对于“游阁”的思念，或者从另一方面来说，我扮演“游阁”也很是成功，参与者没多久就向我表白了，真想夸赞一下自己的好演技。

　　即使我知道参与者很想得到的肯定的答案，可是我却做不到。一方面我知道她喜欢的是“游阁”而不是我贰号，另一方面我也很担心我要是答应了之后，她的遗憾也就算被了解了，那个终结点极大概率就要到来，可是她所喜欢的还是“游阁”，不是我。

　　所以我拒绝了，心里甚至有些小确幸，因为现在至少蓝墨云不会离开了。

　　只是没想到她生气了，虽然我去逗逗她也没什么用，但是我想到了另一个方案，我决定引出一个新的遗憾，这样就能将她离去的终结点拉远，系统也只能判定参与者没有达成远离条件。

　　简直是个无比精妙的好点子！

　　结果也确实如我所设想的那样，根据数值的达标与否也可以评判出终结点目前是不会存在着的，虽然蓝墨云好像挺失望的，可是我还是挺喜欢这样的结果，至少接下来的时间我可以以贰号的身份陪着她，直到她喜欢的是贰号而不是“游阁”。

　　察觉到异样的还是那一天在上老班的课的时候，虽然经历了那么多次循环，但其实踏踏实实地上课的次数也就将近一半，也是，这些话都快背下来了，你要说认真听下去其实挺难的，只是这一次我是感受到了来自蓝墨云的目光以及夹杂着的各种踊跃的情感，一开始只觉着墨云是又被梦境影响了，毕竟随着进度的不断加深，参与者本身的各种记忆以及情感都会在梦中不断觉醒，这也是我无法掌控的事情，可是到了后面对于情感的数值比对我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存在。

　　我按照对于整个世界的搜寻找寻到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异物存在，在此之前我从未检测到。我去找了那个地方，看见那个和尚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什么。

　　他在引导墨云。

　　后来在动物园里的时候，我也在不断感受着墨云的变化，我也预料到了。

　　她一切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