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阁》北冥南

9、初习阁规

　　梁锦宣的古筝只奏了三曲便下台了，杨郁和唐栝早早听完曲儿便去十层的越离厢就寝了。孟昶百无聊赖地盯着侧方的高台，终于听见了声响。

　　“将军舟车劳顿，带着公子早日回府歇息吧。您既然开口，这事我便应了，只是……”孟昶耳朵极好，二人刚从楼梯下来，他就听见宋酹在对着父亲说什么。

　　“你尽管开口。”

　　“这人我收下了，我怎么教，让他干什么都是我说了算。您可别找我再来要人。”宋酹笑眯眯地一拱手。

　　“当然。那我今日也是叨扰阁主啦，就携我儿先回府歇息。来日再会，定要与你比试比试，你那剑法，当年可是连我都略逊一筹呢。”沈樘高兴的拍了拍宋酹的肩膀。

　　“将军说笑，改日再切磋时，可别放水给我了。”

　　二人说笑间走到了孟昶面前。孟昶起身冲沈樘微微一礼，站到了沈樘身后。

　　“那便先告辞了，诶呀今日前来实在是唐突了，明日让孟桀给你送几盒他亲手做的点心。可好吃啦！”沈樘笑道。

　　“那可是荣幸至极。”宋酹咧嘴笑了笑，碎齿如月牙一角银白。好看极了。

　　“阁主告辞。”孟昶行礼后冲宋酹眨了下眼。然后毫不避讳后面人的目光，舔了下嘴角。

　　宋酹无言，对身后的夏淳道：“去安排人送将军回府。”

　　正这时，侍奴来报“右相的马车在门口候着呢，请将军随我来。”

　　沈樘冲宋酹摆摆手，带着儿子走了。

　　宋酹有些头疼地揉揉脑袋，梁锦宣适时地走上前，冲自己的侍奴使了个眼色。

　　“阁主，您还是头疼的话，我抱您上去给您按按好吗。”

　　梁锦宣揽住宋酹的肩膀，宋酹轻轻点头，得了允诺，梁锦宣便轻轻一颠，抱起抱着宋酹上楼休息。

　　侍奴立即去为主子备寝衣和茶水，满厅的人也散了大半，夏淳走上刚刚与将军共处的高台，撩开帘子对里面的人道：“出来吧，阁主这倒是许久不见新人了。”

　　黑衣男子神色淡淡地嗯了一声，走在夏淳身后也不吱声。

　　“将军既把你送与梦阁，从今以后你便没有名字了。明日阁主会为你赐名。今日不早了，但该学的东西我还必须教给你。”夏淳和他走上了顶层。

　　“这里是梦阁，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夏淳手搭着紫檀木栏，白衣轻动。“这阁名是二皇子提的，你初来京城，我说什么你最好都记着。”

　　“梦阁共有十二层，我先从最高层与你说起。”夏淳站定，指向走廊尽头的屋子。“那是阁主平时的寝殿，没有阁主召见，平日这楼的楼梯是封住的。事禀报须先来寻我，听将军说你是会功夫的？”

　　“和父亲学过剑法在岳池的军营里跟着练过。”他淡淡答道。

　　“哦？有空带你去梦卫的教场让我见识见识吧。”夏淳带着他下楼。

　　“虽然明天起就不能用你的本名了，但我有点好奇，你的本名是什么？”夏淳回头问他。

　　“江万浊。”他抬眸看向夏淳：“江浪起，水万浊。”

　　“你和阁主应该会聊的来，”夏淳抿嘴低头笑笑“他可是爱《隐》爱的痴。”

　　夏淳带着江万浊下至底层，坐在大厅的戏台沿上开始细细为他讲解。戏台在一二层的中间，这里可以很好的看见全部的层景。

　　“这第一层厅是最大的，平日接待不常来的生客。”

　　“第二层是观戏的最好地，平时若有拍卖，也会在此举办。”

　　“三层可点美人陪酒，是官员贵人常来的地方。”

　　“四层专设包房，为时辰房，只接待美人。一个时辰起售，一时三十两银子。”

　　“五层可点青台专门奏乐，”夏淳道“青台与你今日看到的那人不同，他是头牌。每月十五，梦阁会为客人们免费演三次，若还要看演，一次一百两银子。”

　　“六层也为大厅，这里可以看秀泱表演，两曲起售，一曲四十十五两白银。”

　　“七层是高层的包房，只接待秀泱和美人，一夜为售。一次一百两。”

　　“八层为包厢，十厢规模大致相同，一般是私谈和吃饭的场所。”夏淳道：“阁主的梨花酿可是千金难求，一年三坛，只看阁主心情去卖。”

　　“九层为大型宴厅，当年二皇子生辰便是在此举办。”

　　“十层为顶层包房，接待头牌和贵客。不过，”夏淳强调“除了初夜拍卖，阁主所有的头牌只按意愿接客。”

　　“十一层为私厅，这是有时阁主头牌和阁主生辰时才开的。”

　　夏淳转头看听的很认真的人，笑了“记住了吗。”

　　“嗯。”江万浊点点头。

　　“所有阁中人都住在天桥南的青阑堂。堂有七层，侍奴、美人、青台、秀泱、头牌。底层为厅，顶层也是为阁主所设。”

　　“你今晚就暂住头牌堂中。”夏淳细细为他说：“目前梦阁共有十三头牌，准确的说出演的头牌只有十二位，因为阁主一般是不会参演的。”

　　“头牌现在的还空了三间房，你晚上就住我对面的那间洛神厢。不要在屋里发出太大声音。柳末喜静，他训起人来我可是招架不住。”

　　江万浊应声，“阁主也要我在阁中当头牌吗？”

　　“噗，”夏淳一下笑了，回头无奈道：“我们头牌每个人，几乎都是从底层练起后比选出的，你长的确实好，但我们阁中向来不缺美人的。怎么安排你还要阁主心情。”

　　“哦。”江万浊又低头。

　　“你今年多大？”夏淳蛮有兴趣地问。

　　“十七。”

　　“那我可比你大了足足八旬。”夏淳道“我从小就跟着阁主，已经十三年了。”

　　夏淳眨眨眼，心道和个孩子说这么多干嘛，于是抿抿唇“时候不早了随我去青阑就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