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里之间》九原九一

14、第十四章

　　两个人正式出柜是在奚溪毕业之后。 　　时代在慢慢进步，人们的思想有的依旧被禁锢在旧时代，有的顺应时代潮流。 　　奚家父母和宋家父母就是这两派思想的典型。 　　又是每个月的两家聚餐，工作已经步入正轨的奚、宋二人，也是每个月抽出时间回来吃饭。 　　这一天，宋一和奚溪商讨，既然已经在一起已经有些年月了，两个人也是认定了彼此，就决定在这一次的聚餐上，公开恋爱关系。 　　每次的聚餐，两家人都有许多话要讲，聊一聊近期发生的事情，也同时聊到了两个人的未来。 　　“宋一还没谈恋爱吧，这么好的外貌条件，不应该呀。”奚妈妈提到宋一，关心了一下，顺便也对自己儿子说，“我们家笑笑也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也可以谈啦，不然好的都有主了哦。” 　　笑笑是奚溪的小名，因为名字读音和“嘻嘻”一致，因此家里人有大部分时间会叫他“笑笑” 　　同时被cue到的两个人一时间答不上来话，原本商量好的话，感觉一下子被堵在了口中。 　　这时候宋妈妈开口了：“我们家宋一好像在谈了，前几天难得回家取东西，还煲了好久的甜蜜电话粥。” 　　“诶？那挺好呀，好事啊。”奚妈妈笑嘻嘻的，接着话。 　　眼看话题要偏离正常航线，宋一餐桌下的手握了握奚溪的，边站起来。 　　“有件事，我要和你们说一下。”表情十分严肃，眉头有些皱起。 　　“怎么，要公布你谈恋爱的消息了？这么紧张啊，爸妈和叔叔阿姨又不会笑你。”宋妈妈淡淡地笑着，打趣道。 　　随之宋一点了点头，又望了望奚溪，果断地开口：“爸、妈、叔、姨，我和奚溪……我们在一起有些日子了，也不能永远不告诉你们，希望可以得到你们的祝福。” 　　平时打死说不出一句话的宋一，一下子噼里啪啦一通说，把在场的家长说了个懵。 　　与此同时，奚溪也红着脸，站起来道：“是、是这样子的。” 　　四个家长大概是被这几句话给震撼到了，霎时间无人开口。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宋妈妈，也许平时听一些广播剧，对“同性恋”的接受度比较大，但真的落到自家儿子身上，心里又有一些莫名的无奈。 　　毕竟在他们这个年代，还是挺想抱上孙子孙女的。 　　宋爸爸性格比较淡漠，对这些事情所抱有的态度也比较平淡，可是心中难免还是会有些波动。 　　宋家父母没有开口说话，各自消化了今天的“大新闻”。 　　与其相反，奚家父母二人都出自书香门第，从小到大被灌输的思想不可能因为时代潮流而全部改变。 　　因此，奚妈妈抛去刚才笑眯眯的姿态，反而嘴角的弧度变得有些尴尬：“宋一、笑笑，你们在开玩笑，对吗？” 　　在身旁的奚爸爸有肉眼可见地沉下了脸，没有说话。 　　宋一和奚溪决定公开，就已经预料到了家里的反应，给了两家家长不容置疑的答案。 　　他们是认真的，并没有开玩笑。 　　原本欢乐的聚餐氛围一下子就变了味，本就接近尾声的聚会，因为两个人公开出柜并在一起谈恋爱，加快了速度结束。 　　今天是在宋家吃的饭，奚家父母秉着从小到大的素养，和好友道了别，脸色有些难看地带走了奚溪。 　　“儿子啊，你真的和奚溪好了？”宋妈妈看着奚家父母刚才离去的表情，担忧地又问了一遍。 　　宋一点点头，大方承认：“四年了。” 　　这让宋妈妈直接瞪大了眼睛：“四、四年了啊，怎么之前不早点告诉我们呢？阿姨和叔叔很生气啊。”岂不是奚溪刚上大学的时候两人就好上了？但毕竟还是自己儿子，宋妈妈还是想让自己儿子有一个美好的恋爱经历和结果。 　　“嗯，妈，我很喜欢他，在一起挺好的，奚溪很乖。”宋一回想起两个人平时呆在一起的回忆，翘了翘嘴角，态度很坚定。 　　“妈妈知道了，不给你压力，你和奚溪在一起这么久了，之前你就经常冷落人家，现在可不行啊。” 　　“跟妈妈讲讲，你们谁追的谁呀？” 　　…… 　　相比较宋家，隔壁奚家的气氛可谓一个僵硬。 　　奚家父母端正地坐在客厅沙发上，边上坐着有些忐忑的奚溪。 　　“爸、妈，我……” 　　“妈妈不同意。” 　　奚溪还未出口的话，直接被奚妈妈扼杀在了摇篮里。 　　虽然心里有对自家父母保守思想的准备，但没想到对方回应会如此糟糕，奚溪抓着卫衣袖子，有些犯难。 　　看着奚溪如此反应，奚家父母心中也不是滋味，明明两个人就是很好的“兄弟情”“弟弟有些黏哥哥”的关系，怎么就、怎么就在一起了呢？！ 　　整间屋子都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气息，奚溪每次想开口的时候，便被奚妈妈一个眼神杀回去。 　　而奚家父母，也是干坐着，没有开口。 　　直到—— 　　“嘟嘟——叔叔，阿姨，可以和你们聊一聊吗？”是宋一的声音，奚溪抬头，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未关上的家门口。 　　其实宋一今晚不来找，往后有时间，奚家父母也是会找上门去好好“聊一聊”。 　　经过允许，宋一随着两位家长前往书房，原本也想跟上去的奚溪则是被勒令呆在客厅或者回房间。 　　奚溪有些担心，朝宋一看去，宋一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便进入书房。 　　过了大概一两个小时，三个人一同走出书房，在客厅等候的奚溪站起来，看了看宋一，又看了看父母。 　　只见奚妈妈向奚溪甩甩手，拉走了奚爸爸，口中还说着：“今天想在家住就在家住，不想住就跟着你宋一哥哥去。” 　　在原地瞪大了眼睛，奚溪很是神奇地看向宋一，带着十足的好奇心：“哥哥，你怎么和爸爸妈妈说的呀，怎么还变脸了呢？” 　　宋一揉了揉他的头后便牵起他的手：“秘密，我们回家吧。” 　　回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 　　一头雾水的奚溪带上门，很是乖巧的跟着宋一走了，心中还带着好奇。 　　在那次之后，奚家父母的态度变得不再强硬，逐渐接受了二人的关系，这让奚溪更想知道宋一在那一晚说了什么。 　　因为宋一和奚家父母都选择了不告诉他。 　　时间回到那一晚，书房。 　　“宋一，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但是，你们两个男孩子在一起，有多少人会在后面戳脊梁骨啊？”奚妈妈的语速很快，夹杂着心慌的气息。 　　宋一先是沉默了一会，之后便坚定地看向眼前的两位家长，说：“叔叔阿姨，我很喜欢奚溪，奚溪和我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感到很满足，阿姨，我知道您可能一下子接受不了，所以我想了很久，如果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是由流言的方式传到您耳中，那肯定比今天的方式还会让您难受。” 　　中间看了看奚妈妈脸上的表情，宋一继续说：“我知道这个社会可能对我们这类人接纳度还不高，奚溪很单纯，他也很乖，我想和他在一起，也希望叔叔阿姨可以同意，我希望可以和奚溪一直在一起，如果有机会允许，我也很想和他去国外登记结婚。” 　　“这……”奚妈妈有些语塞。 　　“我爱他。”宋一站了起来，笑着说，“我也会一直爱他，这是我想说的，希望叔叔阿姨可以同意，把奚溪放心地交给我。”话音落，朝两位家长郑重地鞠了躬。 　　说没有被打动那是假的，但完全接受也是不可能，宋一毕竟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大家都知根知底，现状已是如此，也有了今日宋一的保证，奚妈妈和奚爸爸对视，似是妥了协。 　　“好孩子，希望你可以说到做到，我和你阿姨就暂且相信你，走吧，笑笑该急了。”最后还是奚爸爸松了口，搂住自己的爱人，也提醒宋一出书房。 　　宋一走在后头，庄重地说了一句。 　　“我永远都会爱着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