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安全感 ...
-
十一节后返校，在许乐言的预测里，李思瑶有个当老师的妈妈监督，作业肯定完成得保质保量，自己和袁宵是半斤八两的混子，她不爱做政史地，袁宵不爱做物化生。
因此，当十月八号早上袁宵志得意满地掏出码得整整齐齐的作业时，许乐言目瞪口呆。
她狐疑地抽出其中一本练习册翻看，以为即便写了也肯定是糊弄学大师杰作。
没想到字迹工整卷面干净，每道题都认真作答，还跟不知道谁对过答案。
许乐言拍拍李思瑶的肩膀：“袁宵去你家提前借作业了？”
李思瑶摇摇头，又摊摊手：“我对此事一无所知。”
“珍惜吧，我这么上进的状态估计是百年难遇，下一次不知道是猴年马月。”
袁宵用玩笑语气说出这些话，心里却暗暗有些失落。
国庆回来第一个周五，袁宵正在收拾书包，应南星经过她的座位，想了想又折回来。
“袁宵，你这周末还去图书馆吗？”
李思瑶收拾得慢，不像许乐言没心没肺地拖个几乎是空着的书包就往外跑。
也因此，她全程直击了这两个人的对话过程，他们之间好像比想象中熟多了！
袁宵还没答话，程迩兴冲冲地跟过来插了一嘴：“图书馆，去什么图书馆？”
应南星笑着回答：“你也对做题有兴趣？”
程迩揽住应南星脖子的手立刻松了，连连摆手：“没兴趣没兴趣。不过袁宵也不像是有兴趣的人啊，你找错对象了吧？李思瑶倒是个挺合适的人选，前提是，如果你愿意和她一起报名她妈妈全年无休的补习班的话。”
袁宵一听急了，直接冲他身上招呼了一拳：“什么意思啊，我就不能好好学习吗？”
几句话招惹了两个人，李思瑶也不乐意：“程迩，你最近是不是小日子过的太顺了啊？”
双拳难敌四手，程迩立刻服软：“我就是嘴贱，您们请自便，该去图书馆去图书馆，该去补习班去补习班，咱们都有光明的未来，行不？”
应南星话里藏刀：“你也可以来感受一下学习的魅力，你妈妈应该会很支持。”
“别别别，我不掺和你们好学生的光明前程，放我自甘堕落就是对我最好的成全！”
打从应南星转学过来起，他跟程迩的关系可以算得上一日千里，程迩心态上有点像小弟，对应南星的种种过往事迹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自己胸无大志，但哥们却是个十项全能超人，自然维护得紧，把他的能耐看得跟自己的能耐似的。
程迩带应南星回家玩过一次，在他家里，应南星那叫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在程迩父母眼里，吊儿郎当不求上进的儿子能交到应南星这种全校第一的学霸当朋友，算程迩三生有幸，只要应南星愿意带着程迩，一定能把他拉扯进一所不错的大学。
程迩那个六七岁的小妹妹是个看脸说话的，应南星只需刷脸出场就能讨人喜欢。
若应南星在程迩妈妈面前谏言几句，程迩真相信自己会被家里人抓着脖子绑送到图书馆。
等程迩吵吵闹闹地走了，袁宵才得空回答应南星刚才的话：“你是不是想去还书？等回家了我把卡给你送下去，你拿着卡就可以——啊！”
李思瑶毫无征兆地狠狠冲着袁宵后背拧了一把，她话没说完就吃痛叫了一声。
“我突然想起有件很重要也很紧急的事情，必须现在跟袁宵说，你稍等一下啊。”
说完，她就把一脸莫名其妙的袁宵拖到了熙熙攘攘的走廊，放学的时间点到处都是人，二人钻到楼梯平台的角落，李思瑶说：“问你一个严肃的问题。”
“啊？现在？”袁宵隔着李思瑶看到她身后乱糟糟的走廊，这可一点都不严肃。
“你不是喜欢应南星吗？”
袁宵被她的直白打了个措手不及，惊慌地回答：“你现在问我这个干嘛？”
李思瑶觉得袁宵就是个汤圆脑子，敲开肯定是一包黑芝麻浆糊，真对得起她的名字。
“你暗恋的人，问你周末去不去图书馆，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袁宵说：“他想还书啊，上次我把图书卡借给他了。”
汤圆脑子不开窍，李思瑶越说越激动，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那他为什么要问你去不去图书馆呢？为什么不干脆找你要图书卡？”
这下袁宵明白了李思瑶说这么多都是在暗示什么，她第一反应是觉得有点搞笑。
然后她真的笑出声了。
看到李思瑶要杀人一样的表情袁宵赶紧收敛了嘴角，她叹了口气，左手搭在李思瑶的肩膀上，说：“人真的不能看太多言情小说和电视剧，你想的也太多了。”
李思瑶有点抓狂：“怎么就是想多了呢？你不如告诉我为什么你能想的这么少？”
“不是，应南星转学过来还不到一个月，只是让我帮忙借书还书，你就暗示我人家对我有意思。”袁宵说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被李思瑶的想法逗笑的，“你觉得我长得很像那种，能够让别人一见钟情的大美女吗？”
“而且之前他会跟我一起去图书馆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真的是应南星没带教科书回家，他学习的时候可认真了，你总不会还要说那些空白作业都是他特意留下为了跟我一起做吧？”
李思瑶听完这一长串话，内心五味陈杂地回答：“你真的喜欢他吗？”
袁宵闹着推了她一把，又是笑：“你问的次数也太多了吧！”
李思瑶的表情很担忧：“你是不是追星把人追傻了，习惯把喜欢的人都放得远远的？”
袁宵从小学五年级就开始追星，直到现在，四年换了三个偶像，如果有什么相同之处，那就是每一个她都没见过真人，只隔着网线分享喜怒哀乐，还自娱自乐得很满足。
李芳泽和袁庆林没有严令禁止她追星，只要不过分就装看不见。
甚至有个歌手当时还来凌海开了演唱会，就在市体育场，坐公交车半小时就到，票价拿压岁钱完全负担得起，简直可以说是找不到阻碍她的可能性，连袁舟都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去。
小歌手演唱会的宣传海报贴到了袁宵家门口的公交车站，袁舟看见还特意给她拍了张照片。
袁宵也说不明白自己止步不前的理由，只是觉得就这么在网上看看也挺好。
很有安全感。
“别说这些了，赶紧回教室吧，咱俩就这么跑出来把应南星晾在那里这么半天。”
没等李思瑶答话，她低着头径直往教室走，应南星站在讲台旁边，可能是等得太无聊了，正在和今天的值日生郑一然聊天，两个人有说有笑。
郑一然是文艺委员，人长得很漂亮，头发染了深栗色，扎了个高马尾辫，侧面线条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直挺的鼻梁，校服里露出的那一截雪白的衬衫领都是打着丝带蝴蝶结，连耳侧的几缕碎发都比别人精致，随意中又很有气质，像是特意做了造型。
袁宵想起之前课间聊天，郑一然说自己有时候会偷偷戴美瞳，偶尔还会刷睫毛膏。
凌海一中不允许学生染头发，郑一然是擦着老师染发知识的边界线在游走，深栗色没那么显眼，就算被怀疑了也说是自己天生发色就偏浅。美瞳和睫毛膏更是超出了教导主任这个中年男人的检查范围，她不戴眼镜，一点都不会暴露。
真厉害啊。
见到李思瑶和袁宵进来，应南星走到袁宵面前，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在等刚刚的答案。
袁宵闷着头继续把最后几本书往鸭子书包里塞，动作和刚刚相比多少有点粗鲁，装好了之后“唰”地一声拉上拉链，对应南星说：“晚上我把卡给你送去。”
这句话冷得突兀，应南星愣了几秒才回答：“好，那麻烦你了，我上去拿也行。”
还是那么温和，还是那么有教养，还是那么善解人意。
袁宵心里有股无名之火，她背上书包就大步往外走，走到门口才想起现在教室里就剩他们四个人，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就真成无理取闹耍脾气了，站在门口僵了两秒钟，她又退回来。
李思瑶看出她情绪不太对，说话都变小心：“袁宵，你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周一见，拜拜。”
她挨个和这三个人挥了手，这才觉得安稳了一些，放心地下了楼。
郑一然和应南星都被袁宵的举动弄得有点困惑，虽然习惯性地也回应着挥了两下手，但还是觉得走到门口特意回来说再见，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李思瑶帮她解释：“袁宵就这样，她是那种特别在乎问好和再见的人，要是没好好打招呼，她能回去后悔一晚上，觉都睡不好，可能是强迫症吧。”
郑一然听完噗嗤一声笑了：“这个习惯也太可爱了！”
袁宵这个习惯，不知道为什么让应南星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喜欢的一只企鹅玩具，只要摁下按钮就会举起右边翅膀敬礼，同时发出一声“salute”的语音。
企鹅玩具是小学的时候一家人去海洋馆玩的时候买的，是一套三只海洋动物，除了企鹅还有北极熊和海豹，他那时候还是小孩子，在商店看到用来展示的那只企鹅玩具不停地站在玻璃柜上敬礼“salute”就被迷住了，拽着霍蔷的手死活不肯走。
没到躺地撒泼的程度，但也是可怜巴巴地试图用眼神感化父母掏出钱包。
霍蔷一开始觉得不能惯着他而严正拒绝，后来是应宏文出来打圆场，说南星这次考试考全班第一，就给他买一套当做奖励好了。
付钱的时候霍蔷还在念叨，说好好学习是学生的本分。
后来其他两只都不知不觉消失在了时光的河流里，也许是丢了，也许是坏了，只有身上掉了块漆的企鹅还站在应南星的书桌上，坚持不懈地“salute”。
应南星接着郑一然的话，笑着跟了一句：“是挺可爱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安全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