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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第十二章
      三井在高中时期本是队里打架最差的一个,此刻又担心木暮得紧,所以被敌人钻了空子,结实地挨了几下。“不要紧!”三井在心里暗暗想着,看到在自己不远处的木暮也支撑不住,此刻他最想做的是马上到木暮身边,抓住他的手,远离这里一切的一切。
      可是他怎样也无法靠近木暮,眼看木暮就要倒下,三井气急却又无能为力。三井发了狂般向木暮奔去,却不料脚下一滑摔在地上,肩膀迅速被人踩住,已经无法再站起来。
      “三井!”木暮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冰冷的空气中蔓延开来。木暮不敢再看,鼻子酸酸的,眼泪已经漫上眼底。
      阿牧看到计程车已经开走,索性不去想离开的事情,就和藤真向三井身旁靠近。但是,藤真的体力相对较弱,所以自己很久都无法靠近三井。阿牧又不忍离开藤真自己去行动,实在觉得自己分身乏术。
      “三井!”阿牧看到三井背后有一名不良少年高举木棍向三井的脑后击去。阿牧连忙奋力推开周围的不良少年,向那个人撞去……阿牧把不良少年撞得向后退了好几步,在站稳之后,阿牧马上一拳打得那人鼻血横流。
      “还好,终于赶上了……”阿牧收回拳头,刚才的奋力一撞让阿牧几乎灵魂出窍,等到自己的灵魂回归,阿牧突然觉得一个颇有重量的物体撞上了自己,然后就是惊心动魄的玻璃瓶碎裂和尖叫声掺杂在一起的声音。
      阿牧转过身,迎上他的人已满面是血,但阿牧潜意识里觉得他是藤真。
      被击中头部的人鲜血直流,已经辨不清面目,身体在急速下坠,被阿牧一把抱住。阿牧让怀中人的脸对着自己,在确定怀里的人是藤真后,阿牧发出了一声惨叫。
      不知是听到了阿牧的声音还是怎样,藤真的眼睛微睁了睁,然后又闭上,身体笔直地坠了下去,在落地前,阿牧紧抱住了他。
      抬起头来,阿牧看见向自己挥来的木棍,和一个握着半个啤酒瓶的人。
      阿牧轻轻地放下藤真的身体,然后缓缓起身,眼中射出的逼视的光芒让任何人不敢靠近。阿牧迅速捉住离自己最近的人的手腕,夺下他的木棍,然后向那个握着半个啤酒瓶的人打去。
      不顾所有落在身上的痛觉,阿牧仇视着眼前的人,拼命击打着。
      “快跑啊,是警车的声音!”正在打斗的不良少年们纷纷丢下凶器,慌忙逃窜:“妈的,便宜了你们,下次再收拾你们!”
      “啊,三井!”木暮挣开缚住自己的力量,拼命向三井爬去。三井痛苦的表情和满是污泥的脸让木暮心痛得无以复加。伸手把爱人抱在怀里,木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眶流下了眼泪。
      “妈的,你哭什么……”三井艰难地喘息的,显然身体受伤很重:“我他妈没死!”
      “三井……”木暮哭得更伤心了,只有叫着三井的名字,听到三井的回答,才会觉得稍稍安心。
      “别哭了啊,小暮……”木暮的眼泪让三井顿时慌了神。三井连忙忍住全身的剧痛挣扎着坐起来,把木暮抱在自己的怀里,抚着他的头发安慰道:“我没事,小暮,快去叫计程车,我们需要去医院。”
      “是,三井!”木暮猛然间想起藤真需要马上送到医院,便向马路边奔去。三井费力地走到阿牧身旁,此时此刻他看不清阿牧的表情,但是,阿牧的心情,自己何尝不能理解?不知道该不该开口,三井在阿牧的身边站了很久。
      “阿牧,我们先给藤真的头止血吧。小暮去叫车了,他很快就……安全了。”三井的声线单薄到刚出口就被冷空气吹散。
      “没有用的,我已经试过了,根本止不住他的血……”阿牧的音调都变了:“这本来应该是我承受的,我……我实在,我实在太该死了……”
      “不,阿牧!”蹲下来,将藤真的头抱起,三井的手马上沾满了藤真温热的血。“快,阿牧,用力把我的衬衣撕开!”三井向阿牧大喊:“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为藤真止血!”
      阿牧没有作声,半晌才缓缓转过身来,伸出颤抖的双手,用力撕开三井的衬衣。然后又用颤抖着的手,把衬衣的布料盖在藤真的伤口上。
      血迅速洇红了三井的布料,阿牧的心突突地跳着,此刻他已完全慌了神。在衬衣的白色迅速淹没在血红色之后,阿牧伸出手盖上藤真头上的伤口。
      “不,不要!”阿牧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眼前看到的,是血红的一片。阿牧害怕地闭上双眼,耳边传来的是三井撕碎自己衬衣的声音,和自己心脏急剧的跳动声,最想听到却唯独听不到的,是藤真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阿牧觉得自己的手一暖,慌忙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藤真的血一缕接一缕地从阿牧的指缝渗出,温暖到让阿牧绝望。
      “藤真,你要振作!”三井将撕开的衬衣布料盖在藤真头上:“快把它们系紧,阿牧!”
      “好!”阿牧勉强提起精神,可手中渐强的暖意没来由地让自己心痛:“藤真,你一定要坚持住……”
      突然,遥远的声音打破了阿牧和三井两人的绝望:“快,我找到车了!”
      “是小暮!”三井激动地站了起来:“小暮快来帮忙,我们把藤真送上去!”

      汽车飞一样地开到了最近的医院,下了车,木暮连忙去挂急诊,而三井和阿牧直接协助医生把藤真抬到急救室。看到急救室的门关上,所有的医生都参加了抢救,还没站稳的阿牧得到了丝毫的安慰。
      “你好,请问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急救室的门被推开,一名医生出来问道:“病人伤得很严重,需要立即手术。由于失血过多,现在正在输血。请家属来签字吧。”
      “藤真家里已经没有人了,”阿牧站出来对医生说:“我们都是他的朋友,和他亲如家人,就由我来代表签字吧,我们会负责他的药费和生活。”
      “好吧。”医生拿出表格:“你就在这里签下名字就好了。”
      阿牧接过笔,双手颤抖得厉害,却一直不敢签下自己的名字,仿佛自己就是此刻能决定藤真生死命运的人。如果自己真的可以决定藤真的生死,他一定义无反顾地要他回来,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可是现在藤真生命垂危,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更可恨的是,藤真是为了自己才变成这样的!
      阿牧原谅不了这样的自己!
      “是你害死了藤真,你这个残忍的刽子手!”阿牧的脑中响起了一个声音,这声音让阿牧的心脏都失去了原有的节奏。
      “不!”阿牧突然大叫一声扔下手中的笔,抱着头迅速蹲下:“我不是,我不是!”
      三井只好拾起地上的笔,对医生说道:“对不起,医生,我们太失态了。由我来代表签字吧,麻烦你们了。”
      医生敷衍地点一下头,斜睨了一眼痛苦的阿牧,说道:“一会你们就去把手术需要的费用交了吧,然后不要在这里等。输血以后我们会去手术室,你们可以在手术室外面等。”

      医生走后,三井扶起了全身发抖的阿牧。此刻阿牧憔悴的样子和痛苦的表情很让三井心痛。三井擦去阿牧额头的汗珠,虽然自己的心里也非常担心藤真的生死,但还是试着用平静的语气说:“阿牧,藤真会没事的。”
      “三井,你告诉我!”阿牧忽然转过头来,用力捏住三井的手腕:“藤真不是我害死的,我绝没有想伤害他,绝没有!”
      “是的,阿牧,你绝没有想伤害他!”三井勉强向阿牧挤出一个微笑,可是他自己却觉得比哭还难看:“我知道,我都知道!”
      “不,三井,你不知道。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阿牧的眼神冰冷而痛苦,像极一头受伤的野兽。他发了疯一般紧攥着三井的手腕,三井不禁吃痛,但还是直视着阿牧的脸:“三井,你不会知道,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宁愿躺在床上的是我而不是他!我不能容忍自己让他吃那么多苦,我不能容忍自己给他带来任何伤害,我不能!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你快说!”
      “你现在什么也不用做!”三井逼视着阿牧,大喊出声:“藤真他就是为了你可以不受伤,才献出了自己。如果你现在因为他而折磨自己,这不是他的初衷,他会为你伤心,为你痛苦!你忍心吗,你忍心看到他在病床上还担心你吗,你忍心吗?”
      “是的,三井,你说得对。”阿牧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我应该怎么做,我应该怎么做,我好痛苦,好痛苦……”
      “没事的,阿牧……”三井轻拍着阿牧的肩膀,一抬头看到远处正揉着太阳穴往回走的木暮。木暮看起来也已经很难受很疲惫了。三井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要木暮安心,其实心也早已沉入了无底的黑洞。
      “藤真现在应该正在手术,他需要钱,我回去取钱吧。”木暮对两人说:“你们也别在这里等了,快拿好号码单,去外科看看吧,你们伤的也不轻。”
      “我不去,”阿牧摇摇头,不去看木暮:“在确定藤真没事之前,我不会离开这里半步。”
      “别傻,”木暮摇了一下阿牧:“不要让藤真在昏迷中还担心你,快去吧。”
      “是的,我们快去吧,然后我们去手术室外面等他们。”残存一点理智的三井推着阿牧向外科走去。

      三井看到刚交完手术费的木暮正气喘吁吁地向自己跑来,便向他挥了挥手,说道:“小暮,你为自己挂号了没有,你也该去看看外科。”
      “挂号了,但是我还没有去。”木暮一边喘气一边说:“我刚刚交完手术费,藤真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三井摇摇头说,忍不住看了看身边可怜的阿牧:“小暮你真应该看一下外科,这里有我就好了,况且我和阿牧已经看过了。”
      “三井,你有没有什么大问题?”木暮伸手去解三井的衣服,被三井一把按住:“你怎么了,快把伤口给我看一下啊!”
      “没事没事……”三井连忙摇头:“医生已经看过了,我也已经涂过药了,真的没什么。”
      “好吧,”木暮把眼镜向上抬了抬:“那我去看外科,你在这里照顾一下。”
      “嗯。”三井目送着木暮远去的背影,自顾自地想道:“还好还好,如果真的被他看了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情呢……”
      不知多久三井才回过神来,他转过头,看了看身边落魄的阿牧,不禁摇了摇头。三井怎么见过这样落魄的阿牧啊,头歪向墙角,脸上的光泽不见了,逼人的英气消失了,这还是那个NO.1的阿牧吗?三井几次想开口,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阿牧,因为他怕自己一开口,说出了一个半个要阿牧更痛苦的字眼。
      “过了多久了,”三井耳边传来一声苍凉的叹息:“藤真进去多久了?”
      “我……”三井连忙低下头看表:“有两个小时零二十分钟了。”
      “哦,好……”阿牧缓缓转过头,对三井说:“藤真……他是不是快要出来了?”
      “我们在这里等!”三井说:“我们在这里等藤真胜利的消息!”
      “好……”阿牧注视着关闭着的手术室的门,眼神已经有颓废变得幽深:“我就在这里看着藤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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