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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宁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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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越说越乱!”既然黑大胡发下灵誓,真娘索性将埋在心中几十年的秘密全说出来:“本来要做家主的是我先夫,因为与我无媒定终生,背弃了黎渊与闻人两家的联姻。导致有婚约的闻人姑娘羞愤遁走,误入雍凉北面的州外之地,寻真本着救人之心去寻她,岂料二人言语不合动起手来,误打误撞将一群妖兽放入州内,闾丘、吕氏和万俟惨遭横祸,折损诸多弟子。此事起,祸源先夫,九族联合声讨,以致我夫呜呜、以致我夫呜万箭穿心而死呜呜呜呜……”真娘悲不自胜,掩面痛哭。
黑大胡知其一不知其二,万没想到那个死鬼竟是如此死法。
真娘哭完继续倾诉:“本来他不用死,当时的黎渊家主说,只要真郎同意与闻人联姻,上四家会保住他的。可是真郎与我情比金坚,爱如磐石,矢志不移!结果惹怒了黎渊和闻人两家,原本普通的死刑也变成了万箭穿心!”
黑大胡敬他是条汉子,他以后不叫他死鬼了。“照你如此说,黎渊雍己没有孩子?”他是个赌徒,不光对赌桌上的关窍感兴趣,对谷外的世族变化也放在心上,有个押粮奴就是从他的赌场出去的,经常趁出谷采买的机会帮他打听外界消息。
真娘却是不知,擦泪问道:“此话怎讲?”
黑大胡:“据我所知,现任黎渊家主只有一个儿子叫黎渊澈,再无其他子女。”
真娘皱眉:“怎么会,世家向来注重子嗣。黎渊雍己的夫人当真未曾多生?”
黑大胡撇头细想:“没听说黎渊雍己有夫人啊。”
真娘放下帕子:“没有夫人?那谁照顾家主起居?谁把持中馈?”
黑大胡抱臂道:“好像是一个叫安景的总管,近身伺候家主起居,还有管家副权。”
真娘辨不清大家族里的门门道道,索性不辨:“且不说他了,我孙儿被判罚入宁谷。看在我们认识三十多载的情分上,你且帮帮我孙儿吧!”
黑大胡看着面若妙龄少女的真娘一口一个“我孙儿”,有种污糟在心里的感觉说不出来:“宁谷也是讲规矩的办法,虽然大家都是一场或一屋之主,但是逾越壁垒,插手别房事务,终归难办。”
“难办不代表没有办法,你与荣半瞎也有交情,可否替我孙儿美言两句?”
黑大胡敛眉道:“黎渊长君强闯结界,差点要了老荣的命。老荣管着大斗场,对什么都不在乎,就是惜命。我与他也是入谷后才相识的,此前他的秉性并不算好。当然入宁谷就没有秉性好的。”
看着真娘又要着急,黑大胡安慰她:“这事儿我得想想办法。”
真娘给他倒茶,奉承地问:“什么办法?”
黑大胡嘴角一抽,平时没见她这么殷勤:“你容我想想。”
苌楚陷在污泥里,听着头顶的欢呼消散:“十有八九是你的儿子又回来了。”
姚瑾宣抓住凹凸不平的墙壁,把自己的腿往上拔:“我们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有闲心,”姚瑾宣使劲终于拔出一条腿,带起的泥巴甩了苌楚满脸,“哪有闲心管他。”
苌楚抹掉脸上的泥,对正在拔另一只腿的姚瑾宣说:“黎渊澈,你能不能注意我的脸,不要只顾着甩泥。”
姚瑾宣背对苌楚:“怕什么,闻人猗傩又不在这,谁会在意你的脸。”
“谁说我不在?”
苌楚猛地抬头,闻人猗傩盘腿坐在一把长剑上,俯视与泥沼做斗争的两个人。苌楚擦干净脸问:“你怎么调动灵力的?”
姚瑾宣闻言仰头:“这里是封闭空间,根本无法运转灵力。”
闻人猗傩感受四周,没有灵气流动:“还用问吗?必然是我开挂了。”
苌楚:“……”上一次这么无语还是上一次。
姚瑾宣:“……”上一次想打他还是上一次。
不正经系统:“嘀,系统检测到黎渊彧正在被围殴。”
闻人猗傩:“老四,你儿子被人打了。”
姚瑾宣终于将两条腿都解救出来,贴着墙边的一截石砖站住脚跟:“血玉扇在他手里,他不会还手吗?”
不正经系统将检测到的画面传给宿主:“话说黎渊彧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他为什么不还手?”
闻人猗傩对姚瑾宣说:“你儿子脑子有毛病,不还手。”
不正经系统:“……”上一次想捂住宿主的嘴还是上一次。
姚瑾宣把伙伴拉出来:“他的选择,与我无关。倒是你,媳妇栽泥里了也不拉一把。”
闻人猗傩斜睨爬出来的人:“丢下我就跑的媳妇,我把他拉出来,方便他再跑一次吗?”
苌楚甩掉袖袍上的烂泥,心道:果然生气了。
姚瑾宣:“你来做甚?”
闻人猗傩双手环胸,十分闲适:“来看看你们有多狼狈。”
苌楚:“看够了就搭把手,若我真陷落于此,你就没有媳妇了。”
闻人猗傩坐在剑上,不染纤尘:“你还知道自己是老子媳妇?”
苌楚拉着姚瑾宣贴着墙壁往出口挪动:“算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靠她猴年马月都出不去。”
苌楚才嘲讽完,闻人猗傩手一抬,黑暗的底下隧道里顿时被打出一个出口。
不正经系统:“警告!宿主使用非灵修位面的神力,违反天地法则,扣积分100000!”
闻人猗傩:你有毛病呐,打个洞要十万积分?老子苦了吧哈干一个位面才一百积分!
苌楚:“……多谢媳妇。”说完翩翩然带着满身淤泥与姚瑾宣出洞口出去了。
闻人猗傩气极而笑:好样的,十万积分换了一个狼心狗肺!
大斗场的欢呼声响了两天一夜,押粮奴每每经过都感到奇异震惊,里头到底是什么事让大家伙这么激动,觉都不睡。
黎渊彧靠在墙边呼气,数次重击之后肺腑持续作痛。最后一个重创黎渊长君的人举着拳头嘲笑:“长君大人怎么又倒下了?后头还有一半的弟兄等着挑战你呢!”
摩拳擦掌的人欢呼:“是啊!是啊!”
“听说长君铁骑南下,一举攻占扬州,大功绩啊!”
“以少胜多打垮了卞氏,是个战神啊!”
“战神怎么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啊?”
“还打不打?后面人臂缚都绑好了!”
“听说第一公子是阎昭的徒弟,怎么战榜第一教出个乌龟来?”
“诶,乌龟你能翻过来吗?不行我帮帮你!”
等不及的武夫直接拽住黎渊长君的衣领子,将人砸到铁笼子的笼壁上,武夫狠狠在黎渊彧的肚子上砸了几拳,在人落地的时候又在背上跺了一脚。
“他怎么不还手啊?”
“别是被我们打的无力还手了吧!哈哈哈哈!”
“就这样还第一战神,呸!”
“什么第一战神,是第一公子!”
“公子?要不是他投胎投的好生在黎渊家,谁知道他是个什么坯料?”
单方面打人的武夫逐渐没趣,他半蹲下来,推搡黎渊长君:“诶,你会不会打?”
黎渊长君喘气,眯眼望着头顶的蜡烛。
武夫捶他的肩:“要死不活的样子,做给谁看?”
荣半瞎抬了抬手,有眼色的人立马从外面打开铁笼子,武夫推开。荣半瞎提起黎渊长君,掐着他的脖子抵在笼壁上:“你不是很厉害的吗?那天差点弄死老子嘞。今天怎么了?跟个瘟鸡一样。”
黎渊彧不说话,偏头看着血土混在一起的地面。
荣半瞎单眼瞪他:“这里是宁谷大斗场,输是要付出代价的。”
黎渊彧依旧像个活死人一样不理他,荣半瞎轻嗤:“还挺高傲啊,看样子是不怕付出代价。那好,我成全你!”
笼子里的人没叫。
笼子外的人叫了。
烛光落在头顶,荣半瞎慢慢从笼子里踱步从来,手指里捏住一个滚圆的东西,走到笼子外边,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挂上去:“这是黎渊长君输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