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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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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大人”鱼安杰向解方禹行礼。
解方禹伸手扶住他,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二人各自上了马车,行至郊区,四下无人才停下来。
下了车,解方禹才道:“你想说什么我都知晓。辽国之战后,先皇便下令,无论战时与否朝中年年都要囤积粮草、添充甲胄以备不测。此次夷荣入侵,朝中搬运粮草甲胄、集结士兵左右不过十日。过几日你将你弟弟带到我府上,咱们一同用次膳。你放心我定会全力保护你弟弟。”
“解大人高义,安杰无以为报。”鱼安杰抱拳弯腿立刻就要跪下给解方禹叩头,却被解方禹拉起来。
“当年大启与辽国对战,你父亲苦苦守城却无援军支援以致战死边关。我当时不过是个五品小官,朝中各大实力交织,我无力帮你父亲,只可惜你家满门忠烈只剩兄弟二人。如今我在朝中也有些地位,你若出征我定不会叫你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听完这话鱼安杰十分感动,但心中始终有一个疑虑。先帝驾崩后没几年,皇帝便开始重用解方禹,为何今日二人却并不亲近,甚至有些势如水火的感觉。此事不问明白与安杰实在不放心将安歌托付给他,开口问道:“安杰空有爵位却无实职,一直听坊间传闻当今圣上待大人十分亲厚信赖有加,可今日所见却并非如此,不知?”
解方禹知晓鱼安杰对皇帝将鱼安歌安派在自己府中的决定还有怀疑,听完却并未生气:“皇帝确实对我有知遇之恩,当年若不是得他赏识只怕我如今还是个五品小官。当年皇帝新政,便大刀阔斧进行变革,兴修水利、广纳人才,谁人不说他是个好皇帝。我也十分庆幸启国有了一位好皇帝,又德蒙赏识得以重用,立志要追随他将启国发扬广大。只是——”解方禹说到此处却停了下来。
转头对上鱼安歌眼睛深深叹了口气 说:“只是皇帝年纪大了,早已不复当年的雄才大志。”说完又是一笑:“人都说年纪大了就糊涂了,我一直以为皇帝身兼重任,哪怕老去定会事事以国事为重保持清明。可人人都是肉体凡胎,哪里有什么区别。如今皇帝只会听信尤斯年那等奸佞小人的谗言,我等忠臣自是入不得他的眼了。唉~”说完以满面苍凉,似是为大启的未来感到迷茫。
鱼安杰听完他的话,只为这真正操劳一世无私奉献的忠臣感到崇敬,方才的那些怀疑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了。又见解方禹满面愁容,宽慰道:“安杰不懂政事,只知道太子任孝,日后定能担当大任,大人不必过于忧心。”
解方禹面色稍缓,只道:“宫中朝中局势多变,但愿太子能顺利继位。”
说完,二人相互告别,各自回府。
安歌回府后一直等到天快黑了,都不见鱼安杰归来,心中十分焦虑。两世为人,自己只在鱼安杰这里感受过亲情,虽然只相处了短短几日,但鱼安歌下意识已将安杰视作亲人。一想到鱼安杰可能不日就要出征心中便十分难过不舍。在院中等了太久,只决得这院子离前门太远,若是鱼安杰回来下人来回话都要走好久,自己再磨磨蹭蹭过去又要浪费不少时间,当下便起身往前门方向走去。快到得时候听到马蹄声,按捺不住急切得心情小跑起来。
鱼安杰刚进府门就见安歌向自己跑来,快步走过去拉住弟弟的手,见他神色焦躁,想是已知自己要出征的事。又见天色已晚,起了凉风,柔声道:“无事,咱们回屋再谈。”
安歌见他回府,那股心慌的感觉便散了一半,拉着安杰的手点了点头。
二人刚坐下后,安杰还未想好如何告知安歌自己将要出征和他要被送去解府才能不让弟弟伤心难过。耳边就传来安歌急切地声音:“大哥可是被选中出征南境了?”
安杰只能称:“是。”又安慰道:“夷荣国小民弱,不足为惧。而大启粮草甲胄齐备,且兵将众多。大哥虽无实职但仍有爵位,皇帝已将我封为宣威将军,上了战场也不必去做那马前小兵。”安杰原以为安歌听了这番话会安心不少,却见弟弟满脸是泪更加难过了。
他哪里知道,生于现代且国家强盛的安歌只经受过其它国家妄图以卑劣手段遏制华国发展而发动的贸易战争。像这种刀光剑雨、你死我活、赤地千里的战争也只是听闻过,从未想过自己亲近的人将要直接面对,心中实在惶恐难安。一想到安杰可能战场上受伤甚至死去,安歌就止不住喘息流泪。
鱼安杰面上全是懊恼,伸出手不停地替安歌拭去颊边地眼泪。忙恨自己不会说话让弟弟这般担心,又恨老皇帝心狠手辣,害死祖父、父亲不够还想铲除兄弟二人。
安歌哭了一会,觉得大哥如今一面要应付出征之事,一面又要安慰自己,再这般哭闹下去只会让他操心。
扯过袖子狠狠抹了一把眼泪,抬头看向安杰,说:“哪有你说的那样轻松,老皇帝这样狠心,你去了肯定要吃好多苦头、面临许多危险。”
鱼安杰见他情绪不像方才那样激动,开口说:“祖父与父亲从前在军中效力多年,如今仍有不少旧部。且当年相熟的几位将军如今依然有来往,此次夷荣来犯他们家中也有人出征,我们相互照拂不会有事。”
“那出发的日子可定了?”安歌紧接着问,心里只希望可以多留些日子。
安杰回说:“召集士兵、整备粮草器具、配齐马匹,再加上祭祀、誓师,大约十五日吧。”
“竟然只有十五日时间了。”安歌喃喃说道。
“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我要与你交代清楚。”安杰忽然说,听到弟弟回应后又接着说:“今日在宫中皇帝欲带我出征后将你接近宫中与六皇子作伴,解大人以宫中不便回绝了他。尤斯年进言将你送往解大人府中暂时抚养,皇帝应允了。我观那解大人倒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你去了之后他应该会好好照顾你。”
安歌听了立即回道:“大哥去边关出生入死,我留在京中无论去哪里都是安全的。有什么事能比出征还重要,你竟还替我操心。”
鱼安杰听到安歌关心自己笑了笑,可对安歌说自己安全却不置可否,说:“你不懂,我到了边关如何作战自己可以掌控,但你不同。无论是依皇帝之言将你接到宫中,还是像尤斯年所言送到解府,我走之后根本无法预料会出什么状况。”
“这是为何?”安歌问。
鱼安杰回答说:“你若去了宫里定是别软禁起来作为人质来牵制我,一旦我不顺他们的意思就会将你暗暗抹杀。你若是去了解府,那尤斯年嫉恨解方禹已久很有可能会派杀手将你杀害,然后嫁祸解家。”说完实在担心,低头想了想。
安歌见鱼安杰话音断了,正想问怎么了,就见他张了张嘴。
“老皇帝这个人最是看重面子,他将你接入宫中或是送入解府都是为了害你时不会让天下猜忌他。死在宫里他能封住消息,外界不会知道。死在解府,外界不知真正情况,他可以随意捏造罪名出手惩治解方禹,还能搏个好名声。无论怎样百姓都不会说他的不是。”说到这里停了一下。
抓住安歌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牢牢记住!去了解府不能想在咱们府里这样乖巧,要日日惹是生非,做一个无法无天的纨绔,让城里百姓都知道你被皇帝送到了解府。最好和尤斯年府里多发生一些碰撞,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水火不容。我就不相信他们还敢害你,哪怕你出一点事天下人都会怀疑他们。你若出了事那狗皇帝只怕都会被唾沫星淹死。”似是为自己想到一个好办法感到开心,鱼安杰直说的眉飞色舞。
“啊!”安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看起来这么成熟稳重、温和有理的大哥会想到这样耍流氓的方法。难道是因为出身武将人家,做事不拘小节。不过好像还有些道理,敌人在背地里暗戳戳谋划,自己反倒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闹得人尽皆知,他们就不好动手了。还真是个好办法。
安歌摆正刚刚听到这个吃惊的脸说:“大哥真是机智过人!”
“哈哈”鱼安杰见安歌这般反应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回府之前已经和解大人说过要他好好照顾你,只是刚刚想出的这个方法还未同他商议。过几天咱们两家约个日子聚一聚,恰好也可以见见他府中的其它人,你与他们提前认识一下也好。”
安歌听了也觉得这样最好,乖乖称:“是。”
这几日相处下来,鱼安杰觉得除了今天听自己要出征安歌反映出的担忧和刚刚听到自己讲出那样荒唐的办法露出的吃惊表情,其余时间这个弟弟对自己都彬彬有礼,完全不像同龄人兄弟吵吵闹闹、热热闹闹的样子。
他隐隐知道原因却并未直接问出来,只是调笑安歌:“我听说那解府有好几个与你年纪相仿的女孩,不知你回府的时候会不会带回来一个?”
听到此话安歌羞涩不已,心想这个身体才十岁啊!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面上却没什么大的反应,低下头说:“我现在才十岁,大哥不要开玩笑了。”
鱼安杰见安歌听到这话没有同自己打闹,依然是一副十分恭敬的样子,心中暗下决定。一本正经说:“从你摔下树来神智变清醒以来已过了好几日了,你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带你去灵均庙还愿。”说完吩咐下人为安歌梳洗之后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