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
顾寻又梦到大雪。
他站在荒无人烟的冰原，眼睁睁看着大雪将自己覆盖淹没，有种窒息的绝望感，然而身体被冻僵，动弹不得。
而现实中是白亦然终于受不了一直开着的暖风，关掉了空调。
过了没一会儿，顾寻就好像觉得冷似得，整个人都钻进被子里，一点点的收紧，将自己完全裹成团。
这样睡觉很不好，白亦然翻过身去，皱起眉担心他会不会被闷死，忍不住伸手去扯被子，让他的脑袋露出来，鼻子接触到空气。
自此两人已经在床上稍微旋转了几十度，倾斜着睡得乱七八糟。
白亦然完全想不到，平日里看起来规矩的人睡姿会这么糟糕，偶尔还会说些听不清楚的梦话，然后接着往被子里钻。
接着被挖出来，顾寻好生气地转过身去。
白亦然叹口气，终于能稍微闭上眼睛。
然而不出几个小时就被闹铃声吵醒，五点二十，顾寻的手机嗡嗡作响，被白亦然眯着眼睛按掉。
顾寻安睡不动，连眼皮都没抬。
五点二十五，第二个闹铃响起，白亦然深吸口气，继续点掉闹铃。
顾寻终于有些反应，从被子里蹭过来，寻找到温暖的来源，伸手抱住。
白亦然彻底清醒。
窗外哗啦啦落雨，室内温度也跟着下降。
靠的太近，他低头被顾寻软绒绒的头发挡住视觉，稍微抬了抬下巴躲远，稍微动了动手指就打开了顾寻的手机，看见六个连续定时的闹铃。
这壮观的画面惊得白亦然睁圆了眼睛。
原来总裁也起不来床，怪不得每天一大早就喝咖啡。
顾寻太怕冷了，天气越来越凉，空调也没办法彻底驱散，所以随着季节的变幻，只会越来越难起床。
他总会被噩梦困住，挣脱醒来的时候全身虚脱无力，就好像梦中的冷还无法驱除，所以连动手指都变得困难。
在睁眼与彻底醒来的时间里，就需要一连串的闹铃做为回到现实的提醒。
这种刺耳的声音会让他大脑瞬间发生变化，打破混沌的状态。
然而今天的闹铃全都被白亦然清除了，所以等白亦然收拾好回来，就看到顾寻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样子呆呆傻傻的。
完全没有精明的样子。
白亦然晃过去，用刚刚沾过冷水的手指碰他额头，问：“还没睡醒？”
这时候的顾寻很迟钝，那种凉意穿透他的肌肤，想要躲开，却很难动作，只能用眼睛去看白亦然。
似乎有点不满与责备。
甚至委屈？
白亦然收回手，顾寻深深吸了一口气，肢体的行使权才逐渐回归，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找手机。
刚醒来的时候心脏跳得猛烈，像是要蹦出胸膛，显然与梦魇一样，都不是什么好征兆，这具身体比他想象中脆弱。
顾寻慢慢坐起身，迟迟不想将身上温暖的睡衣换掉。
即便白亦然提前半小时又打开了暖风，室内的温度逐渐回升，可是在湿冷的南方秋天换衣服，仍然是一件需要思想斗争的事情。
没想到白亦然却很神奇地将温暖的衣服塞进他怀里。
“不冷了吧，刚刚在烘干机上放了会儿。”
顾寻点头和他说谢谢，早上的声音有些软，虽然依然一板一眼，但听起来很可爱。
白亦然忍不住笑，明明整晚上都没怎么睡好，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竞标是件很无聊的事情，尤其是在确认陪跑的时候。
然而这次顾寻前来是捧场的，许多顾长白留下的人脉还要继续交往，这点顾寻可以做的很妥帖。
人是很复杂又很简单的生物，只要所掌握的信息足够就可以放心的洞察很多人的行为，甚至预测。
顾寻是从泥潭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最了解这些事情，他的应酬模式不是一成不变的，对于不同的人，会展现出不同的一面，疏离或是亲近，全看对方的性格与价值。
在这种地方，人被分为三六九等，明码标价。
这边商场上尔虞我诈，而白亦然在仔细观察会场，哪里都要好奇的走走看看，像极了没见过世面的男大学生，散发着清澈又愚蠢的特别气质。
他长相好个子又高，气质也不错，严肃观察时，大概会稍微露出一丁点敏锐精干的底色，偶尔会有人将他当做哪家的小少爷搭讪，借机交换个联系方式，询问名字。
白亦然对着香槟塔沉思，听人问话下意识地往怀里掏警官证，摸了摸没有口袋的上衣才想起什么，微笑脸回答说：“你好，我是顾寻的爱人。”
这是一种他不太习惯，然而最近使用频率却超高的回答方式，很好用。
很快他身边就空无一人。
没有价值的人是没资格与这些人交谈的。
也有些说闲话说到他脸上的人，大声地‘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白亦然是个攀高枝的凤凰男。
白亦然并没有在意，想了想自己现在的人设，觉得他们说的对。
然而那两人没发觉，顾寻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站在他们身后，也跟着听很久，等他们谈话快要结束，才幽灵一样冷声问：“背后议论尚且失礼，当着我爱人的面说这种话，恐怕不太好吧？”
那两人吓出来一身白毛汗，回头见到顾寻脸色瞬间变了，连连道歉，慌忙走了。
白亦然又看了一出好戏，心里偷笑，等顾寻蹙眉走过去，他才不自觉的站好，又怕自己下意识站军姿，刻意放松几分。
“他们这样说，你都不生气吗？”
白亦然说：“那可是衡水电力的副总，你说还好，我……不好得罪吧。”
顾寻看他好一会儿，不再说话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方式，他没资格评判，只是也并不欣赏怯懦的人，如果为了自保，那也无可厚非，可处处都怕惹麻烦，就不太好了。
只是这事情与他并没有多大关系。
顾寻取了甜品吃，一边与白亦然说：“主会场你进不去，在这里坐一坐，或者先回房间也可以，如果想出去玩不用和我说，手机静音，大概率听不到。”
白亦然忙举手说：“我在这等你。”
顾寻看他一眼，吃完手里的东西：“随你。”
临走前，却又回头：“如果再有烂嘴巴的人过来说什么，记得强势一点，不要让人觉得我选男人的眼光太差，好吗？”
白亦然笑的生硬，点点头说好。
所以是觉得丢人了吗？
顾寻这才离开，虽然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以前也没觉得，现在看来白亦然个子高高的，怎么性格软趴趴的？
仔细想想，好像他从来也见过这人发脾气，总是好像什么都能接受一样的烂好人，刚开始工作的时候被人安排一大堆事情也没见他抱怨。
虽然后来得知的他们认识，再没有人敢招惹。
不过想到早上暖融融的衣裳，还是有些优点的，性格算是好，虽然乱花钱但很会照顾人，嘴也甜的很，每次看到他换了新衣服都会跑过来夸赞。
顾寻甩掉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结果刚坐在会场里，就发现自己旁边的位置是方凯。
这人今天整个早上都没出现，顾寻都快要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尊煞星，倒也没有刻意躲避，点了头算是打招呼，接着就坐下身了。
他表现的太平淡，好像两个人之前说的话都被忘记了一样，这比躲着走还要让方凯不爽。
顾寻瞬间没了好好工作的心思，偷瞄着方凯，见他想要上来说话，拿出手机低头发消息，一副在说大事的严肃样子。
方凯皱起眉，闭上嘴又靠了回去。
而白亦然那边却收到消息。
【顾寻】：做什么呢？
白亦然从楼梯间下钻出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将从木质板上扣下来的微型摄像口拆碎，从楼梯口的窗台拍了张照片。
【白亦然】：看风景，这个时间花开的很好看。
【白亦然】：[图片][图片][图片]
【顾寻】：中午吃什么。
白亦然切屏幕将摄像口照片发给纪禾，又快速地切换回来，看着顾寻没话找话的消息挑眉。
刚刚走的时候不是还说会静音，不看消息？
【白亦然】：你不需要和其他人一起吃饭吗，我自己解决就好。
【顾寻】：不需要，你现在想。
【白亦然】：你呢？想吃什么？
【白亦然】：你先看型号，我接着找。
“白亦然撤回了一条消息。”
撤回的及时，顾寻没看到关于型号的那句话，只以为他手误。
【顾寻】：都可以。
【白亦然】：火锅？
【顾寻】：辣。
【白亦然】：可以吃清汤。
【顾寻】：难吃。
【白亦然】：乌冬面？日料？或者附近的农家乐吃江鱼？
【顾寻】：不吃。
白亦然一边继续游荡寻找微型摄像或是窃听器，一边和他慢悠悠地聊天，忍不住笑说：“不是说都可以吗。”
然而聊着一会，顾寻却忽然不回答了，白亦然心说可能是那边的竞标开始了，可是心里还是觉得不安定。
【白亦然】：开始了吗？
结果消息没法出去，白亦然表情错愕，一个红色叹号出现在他们的聊天框里。
他被拉黑了？
因为没想到顾寻爱吃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