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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冷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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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波一路。辛哲等人满是倦怠,铁打的也受不住。
这些天,三人轮流交换着驱车。
好不容易,路程行过大半。
辛哲又得到仲孙来信,要求他们改道东临。
钱衣一再拒绝:“我必须回西南域。”
“抱歉,此事恐怕由不得你,钱师爷已经同意王爷提议。况且,两国交界处遍数荒野山地,你没有其他选择。” 辛哲精神不济,眼下乌黑。
哽着一口气,钱衣险些没咽上来。出来这么久,义父他们竟然半点不想她。
恶狠狠地瞪了眼辛哲,钱衣缓慢地往后靠。贴着车厢,钱衣捋清思绪。
辛哲两手按住眉心,用劲地捏了捏。
又拿出信笺,辛哲仔细阅览起来。疑虑,有没有遗漏之处。
钱衣翻白眼,捂着胸口不住念叨什么。
黑娃啃着馒头,看了眼辛哲,又看了眼钱衣。默默地蜷缩成更小一团,降低存在。
一行人不知走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下。
车夫隔着帘布,低声问:“大人,好像是西琼皇室……”
辛哲卷起信笺,收进袖中。撩开帘子,和钱衣一前一后跳下马车。下车时,辛哲示意黑娃先呆着。
不远处,早已有座驾等着他们。辛哲想到什么,往前走了几步。
“不知凤驾远归……”
“别。”带些好笑,西琼后打断辛哲。
华美的辇车内,侍女缓慢拉开两边车门。透过明黄的薄纱,依稀可辨认出西琼后妆容精致的面容。
“那小子托本宫转交给你们的。”女官得令,上前接过东西,转身递与辛哲。
辛哲只得道声谢。
“他们在东临等你。”说着,命左右侍女放下绸布。
辛哲见状,道:“娘娘请保重,西琼最近有大事发生。”
“本宫知道了。”
薄纱后,传来西琼后闷闷的回答。
随后,辇车驱动。
钱衣咂舌。没想到西琼后这么快就回来,又想着西琼皇室的动荡,暗叹好一出戏。
转身,想要跳回马车。
“咦,小许你捂脸作甚么?”
“……风大,脸疼。”驱车人牙酸。
“啧。”
萦绕在鼻尖的清茶香,令她回忆起往昔。那些被抛在茶香后的事,记起来倒是比她预想的好上许多。
“现在的孩子啊……”
西琼后的感慨,似是不经意。然而,吓得本就小心的侍女更是如受惊的鹌鹑。女官瞪着没出息的几个小丫头。
钱衣抱着手臂,猜测包袱里都放了什么东西?心里头琢磨,他们这行踪怎么连老底都没藏住。
“好奇的话,打开看看就好了。”闭着眼,都能感觉到钱衣的小动作。
钱衣理直气壮反驳他:“未经允许,我可不会随意翻别人的东西。”
辛哲懒得搭理她。随手扔给她,任她自己折腾。
没防备,钱衣吓一跳。有贼心没贼胆,她还真不敢拆这包袱。谁知道是不是陷阱,老老实实地把东西放在一边。闲着无聊,拉着黑娃,开始教他下棋。
一路也算安静。
仲孙不住称赞。
对于仲孙的称赞,钟离荣谦逊回应。
“哪里哪里。”
“这些年,想必钟离兄也不容易。”
钟离荣面上没什么表现,内心却十分触动。语气更是放松:“这本就是我的责任。”
一边的钟离未抹眼泪,感叹自己已逝的脆弱友情。不过,大哥能够交上朋友也不错,就是感觉大哥快要把中夏羲王当自家弟弟了。
好半天,钟离荣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亲弟弟在身旁。对上钟离未满面愁绪,他宽慰道:“马上就要归家,父皇母后肯定为你留着不少好物件。”
钟离未抱头:“饶了我吧。我不想读书。”
钟离荣笑:“你怎么就知道是读书,兴许是别的。”转念一想,“不过,你也该好好的了。”
几人落脚时,日头已落。
“钟离兄,明日再登门拜访。”
“也好。”
仲孙、白衍拜别钟离荣等人。
钟离荣:“多好的孩子。”
钟离未:“哥,再好那也是别人家的。”
“罢了。先回宫去,父皇母后还在等我们消息。”
“哦。”
驿站换新的蜡烛摆上,又送来热水供两位贵客洗漱。
“二位要是还缺什么,拉一下这白绳,铜铃一响,我们就来。”跑堂的指着门口悬空的棉线。
白衍比划几下,跑堂笑呵。瞧出白衍的不对,跑堂请他动手一试。说的再多,不如亲自一试。
拉拉绳子,白衍豁然。
“那,小的先退下。”
仲孙洗完,见白衍还站在门口研究。无奈,走过去领着白衍来洗漱。
“棉绳另一头,连着店家。这边一拉,那边自然就会响起来。根据线的响动,辨别房间的方位编号。”仲孙边为白衍擦脸,边解释。
“唔。”
“明天速战速决,咱们拿了东西就走。”
“阿哲他们呢?”
“阿哲他们有别的事要办。”
“啊。”白衍同情。
“嘿嘿。阿哲那小子领了个小孩,保不齐当儿子养。阿哲离开中夏多月,也不知有没有遇见什么特别的人和事。”仲孙坏坏的笑。
白衍:?
灯火熠熠,缀点流光。
东临帝后早已等在那,夫妻二人刚吃完几瓣蜜瓜。结缨多年,恩爱如初。
“啊!今夜月色极美!”
“啊!娘子说的极是!”
东临帝动情地望着皇后,轻握起爱妻的手。皇后亦是十分动情,抽出帕子为爱夫擦去嘴角的污渍。眼底柔情泛滥,东临帝感动。
“啊!父皇母后我们回来了!”
东临帝:……
东临后:……
钟离未踩着月辉冲过来,在东临帝怒视下,抄起盘中的蜜瓜啃。
“父皇母后,你们刚刚在作甚么?”
东临帝:“咳咳。”
东临后:“怎么只有你一人,荣儿呢?”将盘子推向钟离未,顺带给东临帝一记警告眼神。
东临帝抹把脸,慈爱的说:“儿啊,天色不早了。有事,我们明日再谈。哎。”石桌下,皇后狠狠地踩了陛下一脚。
钟离未快速吃完蜜瓜,豪气地抹嘴。
“大哥吩咐人收拾收拾东西呢,马上就过来。”
东临后了然:“看来,人是带回来了。”
东临帝:“可算是来了。”若不是爱妻相求,他早把东西扔出去。又是一脚。
“父皇母后。”月上高枝,太子钟离荣才翩然而至。
东临帝:“不用整这些虚礼。”
钟离荣肃然:“父皇,礼法不可废。”
“哎,随你吧。”
东临后:“荣儿,你做的很好。”
“谢母后夸赞。”
“那孩子现在在驿站?”
“是。一路奔波,儿臣便自作主张请羲弟先行歇下。儿臣已与羲弟约好,明日一早再来拜见父皇母后。”
“嗯。你做事,母后一向放心。”东临后又问了几句别的,钟离荣一一作答。
“皇后,咱们该歇息了。”东临帝提醒。
东临后:“……”
钟离荣明白,父皇又醋了。
上前,“儿臣们便先行告退。”临走,顺便带走煞人风景的弟弟钟离未。
东临后温柔叮嘱:“也好。你们早点休息,明日好好招待客人。”
等看不见儿子们帅气的背影,东临后使劲踩住东临帝。
狗男人。东临后咬牙切齿:“你怎么回事?”本来还想再问问旧友之子的情况,自家男人尽给她捣乱。
东临帝委屈:“我是实话实说,你已经好久没这么晚就寝。”不敢挣扎,东临帝任她踩着。
“你可真有理。”
“娘子,你偏心!”一扯到仲孙玉,娘子心就偏到没边。少年时,东临帝可没少因仲孙玉吃飞醋。
“这个……”东临后心虚。她还真偏心。
“你就是偏心,在你心里她比我重要。”东临帝难受。捂住心口,强忍着泪意。
见鬼。东临后移开脚,软和言语。凑近东临帝温柔地哄:“大宝贝,我们能先回寝宫么?”
“……回。”东临帝拍桌。
在宫人再一次沉默里,夫妻二人携手而去。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的感情,还是这么好啊!
“满月啊……”
钟离荣在寝宫外,仰望明月,好一会儿才迈入门槛。一如往常,宫中照例留着几盏火烛。现在,钟离荣觉出不自在。
宫人见太子远归,面上带上喜意,正要行礼。钟离荣连忙打个手势,示意她们不要出声。
宫人恍然,知道太子是怕吵醒太子妃。五国谁人不知,可就属她们东临皇室感情最为典范。
莫说陛下娘娘,她们东临寻常人家也是恩恩爱爱。
放轻动作,钟离荣卷上薄被,打算今晚去偏殿歇息。
“殿下。”声音虽冷,却带着梦中初醒的娇憨。
钟离荣动作停滞,险些搂不住被子。
“……孤还有事未处理,爱妃早点休息。”
……
“……本宫明白。”攥紧被角,太子妃背过身,周身冷意更甚。
“嗯……”钟离荣仓惶离开。口中满是苦味,他们到底算什么。
宫人神色疑义,惊讶太子怎么睡偏殿去。这倒是从未有过,位份高的女官警告她们。
“都闭上嘴,不该说的烂在肚子里。平卓、平林,你们去偏殿守着,别让什么不干净的人靠近殿下。”
“是。”
“是。”
两位女官对视,同觉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