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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渊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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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塔一死,西南域突然就多出数位‘正义人士’,他们纷纷跳出来指责连塔的各种罪行。一时间,出现了不少受害者。
钟齐冷笑,怕是这些人本身也没干净到哪里。转身,吩咐人把这些人连同有关人等都扒出来查。
“大人,王爷有请。”门外匆匆进来一小仆,对着钟齐行了一礼。
钟齐:“烦劳带路。”理理衣袖,随人出了府门。
再次来这酒楼,钟齐想着还真绕不开这地方了。想他当初,和丽十娘就是在这儿见的面。辛哲来了之后,三人也是在这儿会的面。现在,还是这。
上了二楼厢房,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宋妈妈等人和和气气的冲他笑了下,不明显,但聊胜于无。更何况,这是头一次对他这么客气。
坐下来,发现有不少商贾大户,有些平日根本不出现。这些人,都有一个共通点——从未理睬过连塔那些人。
“想想仿佛还在昨日,结果今日大家都老了!当初,那位来西南域的时候还没有羲王呢。”一身材发福的中年男感慨。
白胡子老头:“是啊,那位与如今的小殿下都是一等一的人物。有他们都庇护,实是我西南大幸!”
宋妈妈靠在向祥身上,翻了个白眼:“那是你们本来就老,我和祥哥可没怎么变。”
一语激怒众人,众人七嘴八舌、轮番谴责:“小蝶,这就是你不对了。你们当时私奔时,才多大年纪,我们如何相比?”
“就是,你们恩爱这么些年,可把我们这些人给羡慕的!”
“想想,我们子孙辈的都有了……”
“等我孙子再大一点,就送他去上京读书。要是考上个状元什么的,正好也能为殿下排忧解难。”
“哈哈哈。不瞒各位,我那小子已经去了,还得了书院几位先生不少夸赞!”
众人到最后,秀起了自家年轻优秀的后辈。
宋妈妈好笑,骂道:“你们这些人,是一辈子尽想美事!”
钟齐无言,瞧着席间众人和乐融融的氛围,确定这些人间彼此相熟。他这后来的,颇有些难受。
突然,门外有人敲了三下。钟齐最先听到,随后宋妈妈示意其他人先安静下来。
辛哲一进来,就对上几双牛眼,脚下差点一崴。
“不对啊,这怎么有点老?长的也不行啊!”一人嘀咕出声。
一瞬间,氛围尴尬下来。
辛哲似不在意,道:“羲王正处理上京的信件,怕各位久等,特吩咐我来与各位说一声。”
众人面面相觑。平时在外格外嚣张的几个大老爷们,现在反而畏畏缩缩的不敢说话。
宋妈妈扭头问辛哲:“小王爷可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她对上京那位不熟且没什么好感,总是担心那位会给仲孙穿小鞋。毕竟长公主还在时,那位可就没给什么好颜色。
主子们的家事,更何况还是皇家,他不好多说,只是摇头。
见状,众人明白的转移了话题。不多时,气氛又被挑起来。偶尔,辛哲也被带上,吹嘘一番。
钟齐苦笑,活这么久他还从未被人这般冷遇过。也心知,在场的几位是有意给他个下马威,算是打点他不懂事的小教训。
向祥注意到他脸上的郁色,料到他这是想差了。心下叹口气,还是太年轻了。他们这群人要真想给他下马威,不会用这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想爷当初,那是响当当的汉子,在西南域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之后,呜呜呜……”想到过去悲惨的遭遇,竟是捂脸哀嚎。年少轻狂,他看人都不带眼的,最后可不是踢到钢板,被狠狠收拾了一番。
身边好友听了,不仅没有出言安慰,反而乐呵呵的笑起来。
仲孙是在众人吹嘘到舌头都大了,才到的席间。刚到厢房门口,就听见这一出,脸上倒是挂了笑。
他一进门,宋妈妈等人就注意到了。少年意气风发,别提那张招摇的脸。虽没有和故主明显相像的地方,但是席间众人都是起身欲行礼。
哪想,仲孙先冲他们拜一礼。
“本王在此,为西南域所有百姓谢过诸位前辈的倾囊相助。得幸于各位前辈,西南域才能免于劫难。”
其余人一愣。
说完,又是一拜。
“再谢过诸位为中夏的所做的牺牲,为了西南域,诸位都受过不少委屈困苦,在此本王代表圣上谢过诸位。”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不自在起来。他们中大部分人,对上京那位没多少认可感。突如其来这一遭,不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要发生吧。
最后一拜。
“自踏入西南域,大家或明或暗的帮着护着我。旧宅的提点、丽十娘的投诚还有轻易解决连塔等人的阴谋,一切的一切诸位都为我处理好了。”
无论是宋家旧宅、丽十娘、托托族的暗中谋划还有那些知晓‘前事’的知情人,所有的疑团连带答案,从一开始就全部告知了他。
“母亲生前虽未明确告知我所有,却也不止一次说过她亏欠很多人。她曾说,如果有机会再相见。”仲孙顿了下,“她想要对大家说声,谢谢。”
前面听着的恭维话没什么感觉,一说到故主,众人不觉双眼酸涩。不管当初有多不愿,这么多年都成习惯了。习惯了,守在这西南域,等故主归来。习惯了,为故主看孩子。习惯了,习惯了……
许久,有人叹息:“这就够了,够了啊……”拼搏一世,能得到一声谢就足够了。
只是难免惆怅,明明能再见面的,那么一个祸害怎么就去了。不是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知道点内情的宋妈妈和情头向祥默默对视,两人默契的端起茶水喝了口。
钟齐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走到仲孙身边。行礼,“殿下。”
仲孙揉揉肚子,道:“舅舅已经都知道了,你要是愿意留在这儿,他也不反对。大家都不容易,你得空回十二城看看姨母吧。”
钟齐低头道:“我明白了。”
仲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说的太直接反而不好。他也是前几天,才从舅舅信中得知,钟齐和皇室扯上那么点关系。
出了酒楼,见早有两人等在那。
宋妈妈笑道:“殿下放心,我们会继续替你看着西南域的。包括,那位离家出走的钟大人。”
仲孙无奈:“你们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没必要继续……”
宋妈妈打断他,连带身边的向祥也摇头。向祥回答:“殿下,你怎知我们不是心甘情愿的呢。”
仲孙默然。
“长公主助我们逃离上京,助我们能在西南域有一个家。这么多年来,看守西南域已经不是所谓的任务,更是我们对公主的承诺。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殿下接下来的路能够更加好走。”
因为早年的磨难奔波,两人不大可能拥有自己的后代,虽是难过一阵,到底也放下了。直到长公主生下麟儿,从仲孙出生他们就对他颇为关注。长公主去世后,他们更是将仲孙看作最重要的存在。
说句大逆不道的,他们想要将仲孙送上帝位。在他们眼中,仲孙是最出色的。
辛哲某一刻与向祥的眼神对上,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那么丝味道。前方已经是康庄大道,就等一个确切的时机了。
和宋妈妈瞪了半天,仲孙率先落下阵来。“明日就是第三天了,我该走了。您与向叔多保重,等来日我们有缘再聚。”
两人点头。
隔天仲孙走时,果然无人来送行。最后看了眼身后的城门,仲孙回头踏上了马车。这一次,白衍现身。赶车的白澜见他,还奇怪了半天,虽然他没见过这人,可是觉得这人是个眼熟的。
上京。
夏帝得到西南域的情况,心脏险些跳出胸膛。本以为一路人安插了这么多人手,西南域也不会有问题。没想到,西南域竟有内贼与蛮人勾结,险些害了那孩子。
自仲孙离开,夏帝陷入了彻夜难眠的困境。心里头有团内火不发,嘴上就燎起一圈泡。连忙派人快马加鞭,盼着把人立马‘嗖’的就带回来。
不过,该赏的还是要赏,该砍的还得要人头落地。当年,自家皇妹说的话仿佛一下子都冒上来,西南域怎么怎么的,要怎么怎么的,不能怎么怎么的。
另一方面而言,仲孙第一起差事就办的这么漂亮,为他还有皇室添了不少光。就是这体质和他母亲很像,都喜欢往出事的地方钻。
不光夏帝急,他身边的大太监也快急死了。前脚给皇帝端了去内火的御茶,后脚就去太医院找熟人开了几张老方,真是皇上急了太监更急。
不知道自家舅舅已经为他都的急上火了,仲孙在夏帝疯狂催信的第三天收拾收拾行装打算回上京。
回程的路上,仲孙闭目养神中。忙活了几天,终于能好好的休息。白衍小心的挪过去,让仲孙好靠在自己身上。
一边,辛哲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他一番。感叹,仲孙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由于白衍没有多表现,辛哲一时还未看出他失智。表面上看,就是位性子偏冷的小公子。
还未完全清醒,鼻尖就闻到熟悉的味道,仲孙撒娇地在人身上蹭蹭。结果,听到身边一声咳嗽声。
睁开眼睛,就对上辛哲那张面无表情的寡淡脸。仲孙嘴角抽抽,伸了个懒腰。
“殿下,真的没关系吗?”
“什么?”
“之前您骗那些人的话,臣斗胆猜测长公主大概从来没有过那样的想法。”辛哲说出这句话,就发现白衍疑惑的看着他。
“对他们来说,舅舅的赏赐和我的千般感谢,都不如母亲的一句话重要。如果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安心并且继续效力上京,我何乐而不为呢。”
半天,辛哲没头脑的蹦了一句:“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