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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七章 名妓哀乐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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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没在小镇多作停留,第二日一早,便又启程南行。赵燕客依旧驾车,苍静一如既往地随在缥云裳后面,红潇和小遥灵均腻在一起,玄英含笑地看着他们玩笑,风少卿却只看着窗外,眼神里多了几分期待。烟雨江南,有两位奇女子,已又多年不曾相见。
不知道又经过了多少日出日落,在一日黄昏的时候,他们踏入了江苏境内,在过不了两天,他们就可以渡过长江。
晚上不再行路,众人找了个客栈住下。灵均本来和逍遥红潇玩得愉快,缥云裳却过来将小遥叫走了。灵均觉得有些奇怪,和红潇悄悄跟在后面,没想到此举竟将众人都引了过来。
缥云裳和小遥到了一个僻静处,小遥笑问道:“缥姐姐有什么话要说吗?”
“小遥,你实话告诉我,你是江南梅家的人吗?”缥云裳一向都是直入主题,不喜欢拐弯抹角。
小遥愣了一下,没想到缥云裳竟然知道她的身份,不过这也不奇怪,以她的势力,天下还有什么能逃得过她的眼睛。
“不错,我是梅家的人!”小遥收住了往日天真无邪的笑容,眼神中充溢着伤痕。
缥云裳忽然叹了口气,道:“小遥,你知道吗,你的笑容能够融化冰雪,冲破黑暗,我不忍心看到你失去笑容。”
小遥愣住,忽然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
“梅梓翰是你的叔叔,但他残忍杀害你的双亲,夺走了梅家的权利,掌控了江南武林。只剩下你一个人逃了出来,幸好遇到了风少卿他们,才保安全。我说的不假吧?你这次回去,也是想解决这个问题,是也不是?”
“不错,我一味的逃不是办法,所以我要回去!”
缥云裳看着天边低垂的云,道:“想必你也知道,江南梅家是四大家族在江南的代理人,他们掌管江南武林一切。”
小遥却垂下了头:“我知道。”
“那么我想告诉你的是,我这次就是为此而来,我需要了解这边的实际情况,并且了解梅梓翰的态度。我想要知道他是不是按着我们的规矩在办事,如果他规规矩矩,并不损害江湖安宁及四大家族的利益,我将承认他的合法性,他的篡权行为我将不再追究。如果是这样,而你又要回去要回你的一切,我将视你为敌人!”
缥云裳自觉也很残忍,但这些话总是要说的。
“也就是说,你会铲除我?”
“不错,如果真是这样,我不会手下留情。”
“云姐姐,不要,这样太不公平了。”一直在偷听的灵均冲口而出,他不会干涉缥云裳的事务,可是他不想小遥有任何不测。
缥云裳看着灵均及他后面的众人,她并非不知道他们跟在后面,她也知道这些话很残忍,但是,她不会做出任何改变。
“难道就没有另外一条路可走吗?”红潇觉得分外伤感,不由问道。
缥云裳道:“有,那就是小遥放弃,保证从此不再参与江湖中事,如果这样,我将保她安全。”
红潇闻言,立即道:“小遥,你还是不要回梅家了,好不好?”
小遥却摇了摇头,笑道:“缥姐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是我不会放弃,我要回去。如果我们真的走到那一步,我死在你手里也无憾。”
缥云裳叹了口气,道:“好!过两天就知道我们是敌视友了。”
两人都没有多余的话,撇下众人就往回走,苍静跟在缥云裳后面,却被红潇叫住。
“苍静,怎么会这样?缥宗主她,真的就不讲一点私情吗,小遥……”红潇有些哽咽,看着苍静,这个与缥云裳关系最为密切的人,希冀从他的口中得到些什么。
玄英静静地站在红潇身后,想告诉他,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却说不出话来。灵均心中无数次在辩驳:“云姐姐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但他根本无法说出口。
看着红潇伤感的样子,苍静的心似乎也在抽搐,却只能说道:“红潇,宗主她以前不会这样,但是现今她必须以四大家族的利益为重。为了这个责任,她已经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东西,她心中再有不舍,也无法留住。”
苍静深深地看着玄英和红潇,为了他们,他也可以不顾一切,只为那世世代代的誓言。
玄英忽然笑了一下,道:“红潇,现今下结论还太早,你想过了吗,小遥的父亲是绝对忠于四大家族的,他会被诛,一方面是梅梓翰想要夺权,另一方面,说不定他是想脱离四大家族的控制,他未必会像小遥父亲那样忠于缥宗主,那时候缥宗主就会除掉他。其实小遥与缥宗主为敌的可能性是很低的。”
红潇和灵均闻言都是一喜,齐齐问道:“真的?”
玄英看着苍静,这个问题怕只有他最清楚。
苍静无奈似的笑了笑:“不错,这次江南梅家政变,梅梓翰背叛的可能性很高,但是宗主必须全面考虑问题,她在准备除掉梅梓翰的同时,也做好了与小遥为敌的准备,她一向都是这样。”
红潇和灵均都是大喜,想来小遥也是知道缥云裳的真正打算的,不然刚才也不会发出那样的笑容。
“苍静,梅家到底是怎么回事?”风少卿一直都没有说话,这时候却忽然问道。
梅家政变,江湖上知之不多,不然以风少卿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从来不插入一般的江湖恩怨,但他们四处漂泊为生,消息其实极为灵通,连他们都不知道,可见这件事其实并没有对江湖产生多大的影响。
若是以前,苍静绝不会透露半点信息,但自从做出了那个决定后,只要不损害到缥云裳的利益,他就不必再隐藏什么,于是说道:“梅家是江南名门,势力很大,统治整个江南武林,但他实际是四大家族在江南的代理人,很久以前就已经宣誓效忠四大家族了。”
“这次梅梓翰弑兄夺权,对外只是宣称其兄病亡,由他接手梅家。小遥的父亲这几年确实身体不适,所以江湖上大多还是相信梅梓翰。这个人对外都是一副谦恭有礼的麽样,江湖上对他的评价很高。”
“至于这次政变,宗主是做好了两手准备,但心中知道梅梓翰恐怕不会真正效忠于她。一是梅梓翰的性格,一是因为他身边那个叫雪肃的男人。这个人,这几年我都在调查,但始终是个迷,只知道他二十四五的年纪,武功很高,梅梓翰很信任他,可这些全是表面信息,其他的我肯本无法收集。这个人,小遥应该比我们熟悉。他,应该是这次梅梓翰夺权的主谋者。”
苍静说到这里,大部分情况已经说清楚,唯有那个叫雪肃的男人,忽然又引起了大家的猜测。
正在这时,小遥却过来了,不知她为什么突然返回,众人都看着她,没有说话。
小遥的面容很平静,淡淡地说道:“雪肃,我未出生的时候就在梅家了。他性格很阴郁,不容别人亲近,但是他对我很好,我从小是跟着他长大的。他是我叔叔的手下,很得我叔叔的信任,他说什么,叔叔都会采纳。可是,即使这次是他主谋杀害了我父亲,我总觉得,他不是真正为了我叔叔,而是另有所图。”
苍静眉头紧皱,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小遥道:“小的时候,就常常听他提及,说总是在梦中出现奇怪的影子,好像前世和什么人许下了什么约定。他不记得那是什么约定,也不记得是和谁有约定,但他总说想要找到和他约定的人,这些到底是什么,我到现在都不是很清楚。”
苍静闻言,看了一眼玄英和红潇,三人的心中忽然闪过些什么,但是速度太快,他们没有抓住心中的那份感觉。只是忽然之间,很想尽快过江。
“小遥,你没事吧?”灵均忽然担心地问道。
小遥笑了一下,道:“我没事,我能理解缥姐姐做出的决定,我也想赌一次。”
众人心下有些黯然,这样的少女,背负着那样的过去,为什么还会笑的那么灿烂,就像是什么都没经历过一样。
是夜,灵均和风少卿靠着窗户闲聊,灵均免不了为小遥叹息。
风少卿淡淡地笑了一下,道:“缥宗主果真不是一般的女子,为什么她能够以她一人之力统领这个江湖,现在我知道了原因了。这样的人,如果与她为敌,可有些麻烦。”
灵均闻言,讶异地问道:“卿少从来没有这样评价过别人,你和云姐姐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吗?”
风少卿闻言笑道:“怎么这样想,我就是随便感叹一下。”既然他不想说,灵均也没有再问。缥云裳是他最崇敬的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缥云裳在他心中的位置永远不会发生变化。
“卿少,你给我讲一下白氏双淑的事,好不好?”灵均自己换了个话题。
风少卿笑问道:“怎么突然想知道她们的事了?”灵均道:“你以前和小遥谈论过她们,听来让人很着迷。你是怎样认识她们的?”
风少卿侧头想了一下,道:“也没什么不同。我回中原后,驾着马车四处乱跑,四年前的秋天,我来到江南金陵。当时就听说金陵最大的青楼‘忆芳居’有两个绝色女子,许多人慕名前往,但都不能见其真容,于是越传越厉害,把她们描述成天上有、人间无的美貌,既然这么厉害,我不去见见就说不过去了。”
“见到了吗?”灵均问出口就笑了,如果没见着,现在也不会和风少卿谈论她们了。
“当然见到了,但我不是从正门进的,我直接从她们房间的窗户进去的。”
灵均笑道:“这样岂不是会把她们吓着?”
风少卿想起当时的情景,也笑了,道:“落薇是吓着了,但是素绫没有。落薇不管样子还是性格都很柔弱,让人有保护的欲望。素绫不一样,眉宇间透着几许英气,性格特别倔强、火爆,几乎没什么人敢惹她。我一进她们的房间,落薇吓着了,但是素绫迅速将落薇拉到身后,她把我当成了坏人,但并不害怕,只是想保护落薇。”
“后来想想,素绫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并不是不怕,只是想要保护落薇的心情,让她有着让人畏惧的勇气。她们那时候琴棋书画已独步天下,刚正式接客,白妈妈管她们很严,经常打骂她们,素绫为了不让落薇受伤,都是一个人咬牙应承着。客人的无理要求,也是素绫拼着无数次被羞辱的可能推却。她们那时候才十四岁,却没有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该有的天真。”
灵均有些黯然,又问道:“卿少是怎样和她们成为朋友的?”风少卿道:“自然而然就成了朋友,我这样子也不像什么坏人,我很坦率就说出了此行的目的,素绫相信了。后来我经常去那里,当然没有一次是走正门,我去的那段时间,至少没人敢对她们无理。但我也只在那里呆了两个月,冬天的时候我就走了。”
灵均自言自语道:“好想尽快见到她们。”风少卿笑道:“还有两天就可以到金陵了,那时候就能见到了,你会喜欢她们的。”
灵均道:“卿少喜欢的,我自然也会喜欢。”风少卿摇头道:“不是因为这个,她们本身的气质风华,会让人折服的。”
这样一说,灵均更想尽快见到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