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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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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的样子,真田料想她一准要去质问柳生了,便先一步拉住她劝道:
“比吕士这么做一定有他的苦衷。如果时机成熟,他会告诉你的。”
段维维觉得他说的在理,便把这件事压下了。
中国有句古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没有观月这么一出,段维维与真田兴许真的只能停留在学长学妹的肤浅关系上。自从上次事件后,段维维奇迹般的收到了真田的自习邀请,她的人生就此番开展新的一页,新到她恨不得每天烧高香。但另一方面,柳生的状况似乎没那么乐观。监禁还在进行,父亲是铁了心的要把柳生扳回来,不仅给他办了休学,而且拉着他跟各路千金相亲,大有今年就让他完婚之势。面对这种状况,柳生的反应则是淡定得让人心寒,这让段维维不禁怀疑他是否还活着了。好几次,疑问都溜到嘴边,但看着他平静的双眸,她什么都咽进了肚子。其实,段维维也开始怀疑柳生是否真的待见观月,分开这么久,他俩从未急着见面,甚至连电话都不曾打(她曾借玩手机之名偷看过柳生的信箱和通话记录),丝毫没有被棒打鸳鸯的热恋情侣应有的缠绵,这无疑加深了她的顾虑。可是,柳生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半年过去了,真田和段维维已经发展到毫无顾忌直呼小名的程度,柳生的改造还在进行,而他也一处既往的淡漠,除了每次父亲问及他的性取向时,他的回答都无一例外的坚定为男人,以及他因为长期窝在室内而日渐苍白的肤色,生活上称得上是风平浪静,一帆风顺。
听说观月和同部的不二周助飞到瑞典结婚去了,末了还恬不知耻的发来了照片。段维维进去时,柳生正在翻看着,看上去两人不仅在乌普萨拉教堂举行了盛大的婚礼,还在哥特堡拥有了一座古堡一样的别墅,看那个别扭的藤桥,一定是出自那个审美观扭曲的观月初之手,小日子过得很滋润啊。话说回来,你自己滋润好了,为毛要拿到哥哥眼前显摆啊,你想衬托出什么啊!段维维替柳生叫屈了半天,反倒是柳生伸手抚上她的脸,告诉她要淡定,神情温柔得快掐出水来,看得段维维以为他直接被刺激傻了。于是就壮着胆子说,哥啊,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老别在心里会影响发育啊,看你不光脸色苍白,人也消瘦了一大圈。刚说完,段维维就悔青了肠子,人家一身高马大的壮实青年,要说影响发育也是你的发育有问题。柳生忽然露出圣母般的笑容——从未在柳生脸上出现的表情在段维维那里产生了爆炸性反应,让她忽然想到了那个一笑倾城再笑命没的腹黑魔头,莫不是今天遭遇cos了?——惊得她惨叫着从床上直直摔下地去,柳生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捞,把她稳稳揽入怀中,紧紧抱住。
似乎一个世纪过去了,柳生仍没有松手的迹象,段维维也不敢轻举妄动地静观其变,生怕真的买泡面都不带面饼的被她狭路相逢了幸村本尊——她一直怕幸村,怕倾国倾城的他跟灰头土脸的自己抢弦一郎,就算用二进制计算,她的胜算仍为负。她天马行空的想象着自己被亲爱的弦一郎抛弃后的猫不亲狗不待见的模样,不禁悲从中来。而且,一抱才知道,柳生最近实在瘦得厉害,自己竟然觉得他有些单薄了,难道真的是饱受相思之苦?她果然没有办法祝福观月初啊,我要诅咒你一辈子买不到安全套,就算买到也套不进去啊啊啊啊。段维维出离狠毒起来,竟忘记走以往的清纯玉女路线。(小心真田砍死你)
终于,柳生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厘头的冒出一句:弦一郎很好吧?段维维不明所以,只能如实的点了点头。
维维,要幸福的生活。说完这句,柳生放开段维维,起身踱到窗边融入无边的夜色。段维维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是愣愣的走出门去,心中对他莫名其妙的举动有些惴惴然,总觉得他的语气,恩,很微妙。事实证明,作为一名雌性生物,段维维还是有一点称之为第六感的东西,即便那样,她也只来得及看见柳生被夜幕淹没的背影。
哥哥,你也要幸福啊。段维维第一次如是小女生的祈祷着。
柳生在留下一张声明自己去瑞典的纸条后,忽然消失不见了。他到底还是去了,那个国石为水晶,被他奉为圣地的北欧雪国,他曾很文学腔地告诉维维征服那里的最高峰后就可以找到真爱。当时段维维就很没形象的笑抽了,那个宅男也会学手冢国光去征服高峰。于是她半开玩笑地拜托柳生请一定要记得带瓶峰顶的结晶雪给她。面对抽风的某只,柳生只是淡淡的应了声好,那郑重的气场一下子把这个疯丫头镇住了。
如果知道柳生这一走就是五年,如果知道五年后只能靠回忆来缅怀他,那晚就算被黑死她也不会独自把他留在夜幕中。但时间怎么可能为了谁而特意改变自己的脚步,不论怎样,那已是谁都回不去的从前。只是她不愿相信,那个总是温柔的注视着她的柳生,那个总是耐心地聆听她的柳生,那个总是纵容她胡闹的柳生,再也无法儒雅的向她走来。
观月带回了他的骨灰,交给她时,他眼中竟带着一抹讥讽的忧伤,他有些苦涩的问维维幸不幸福,不等她回答就把一个精致的玻璃瓶塞进维维半张开的手掌,迅速转身离去,背影微凉。等待他的是儒雅英俊的不二,那个很善于为他人治疗心灵创伤的男子,永远微笑,却始终带着疏离。
“比吕士一直都希望你幸福。”走到门口的观月忽然站住脚步,微微哽咽着,“所以,段维维,你不可以不幸福。”躲过正要进门的真田,拉过不二伸出的手。
“小维?”真田将目光茫然神情凄怜的段维维抱到腿上圈住。无论恋爱还是结婚,他出不曾做过如此怜爱和保护的姿态,因为总觉得那对活力坚强的她是种亵渎。但今天不同,如果不这么做,真田感觉,他也许就错过她了。这一刻,她的神情让他觉得陌生,那个散发着深入骨髓哀伤的女子,似乎不是他的小维了。
“弦一郎,”她诺诺喃喃,眼睛直盯着手里精巧的容器,仿佛要将其熔灼成柳生的形状般,“我好像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呐。”
真田不知如何作答,只能更深地把她嵌入自己的胸膛,简直要把她刻入自己的灵魂一样。我似乎也做了件不可饶恕的事啊。比吕士,对不起。
躺在她手心的,是樽精巧剔透的恒温瓶,里面盛着一小撮晶莹的白雪,雪中掩映的是一枚甘蓝紫的水晶。那枚水晶真田认得,是柳生亲手打造的与自己发色一致的宝贝,他曾说要亲手送给最爱的人。
呐,维维,我正站在瑞典的最高峰,凭着这样一幅身体,我征服了克布讷凯赛,得到了允诺于你的结晶雪。等着我,我会亲手将这圣洁的祝福送给你。所以,你绝对不可以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