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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良家妇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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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阿笙第一次见琴峪冲他发火,也是琴峪第一次开口骂他,完全没了之前说喜欢他时的花痴样子。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微痛的脸颊,怔怔地看着琴峪的眼睛由红到添了水雾,一时间,竟再没了逗他的心思,开始不知所措起来,忙说道:“你的猪确实把我的菜园搞得一团糟,但是我没有把他怎么样,他被林堂师兄牵走了,说是要带他去后山吃果子。”
阿笙的话音刚落,琴峪顿时觉得自己的身子更僵了。他瞪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阿笙看了半天,才微微握了握自己打阿笙打的有些酸痛的手心,刹那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愣在那里呆滞了许久,才勉强弯起眉眼笑了笑,简直窘迫的无地自容。
“阿……阿笙,你……你脸没事吧?”
“你……你红烧肉烧的挺好的。”
现在说什么话都不能弥补他那一巴掌了,琴峪真想拿一块搬砖拍死自己。
见他一脸的窘态,阿笙移了一下目光,不怒反笑,他微微扬了扬唇畔后,声音凉凉的说道:“看来在你心里,猪要比我重要。”
这话琴峪怎么听怎么都觉得酸酸的,他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的伸手扯住阿笙的衣袖晃了晃,可怜巴巴的压着嗓子说道:“金大头跟我一起长大,我不能没有他,可是如果你跟他同时掉河里,我还是会先救你的。”
阿笙听得好笑,强迫自己冷着脸回应他:“不必,我会游泳。”
说着,微微用力,挣开了琴峪的手。
琴峪一愣,忙又伸手扯住阿笙的衣袖,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哄阿笙了,只哭丧着脸,神情专注地盯着阿笙看。
阿笙最受不了他这副凄凄楚楚的样子,忙转身躲避开他的目光,一边继续低头切菜,一边低声说道:“你往后站站,别在这里妨碍我。”
琴峪不敢再惹阿笙不高兴,瞬间照做,乖乖退到了门口。
他把身子倚靠在门框上,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阿笙。他见阿笙动作熟练的把绿油油的菜倒进锅里翻炒,又见他拿了筷子夹起一点尝了尝味道,最后在阿笙盛了菜转过身来的一瞬间,他倏地笑了笑,扬着嘴角说道:“你现在的样子,很像良家妇男。”
阿笙见他笑的开心,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接着板起脸把手里的托盘往琴峪的手里一塞,淡淡说道:“这是被你的猪拱坏了的一些菜,你要吃干净。”
“给我吃的?”琴峪没想到阿笙做饭是要给他吃的,顿时高兴坏了,脸上的那两个酒窝不知不觉间又显露了出来。
阿笙看着他,越看越觉得心里软软的,怎么都想拍拍他的脑袋,可手还没来得及抬起,就被他早早克制在了身侧。
饭桌边,琴峪低头扒拉着米饭,吃的津津有味。等到吃得半饱的时候,他忽然抬头,竟一不小心对上了阿笙深邃的目光。偷看突然间被抓包,阿笙微微一怔,急忙低下了头。
琴峪看不出阿笙慌张的背后藏了什么心思,他只是愣愣地眨了眨眼睛,然后赶紧舔了舔嘴角挂着的米粒,以为是自己吃相太难看,把阿笙吓着了。
他不好意思地皱了皱眉头,吃饭的动作立时变得温文尔雅起来。
阿笙撩起眼皮再次打量向他,见他突然一颗米粒一颗米粒的往嘴里送,动作实在滑稽,不想忍不住笑出了声。
沉静的氛围瞬间被打破,琴峪赶紧抓住机会,打开了话匣子。
“阿笙,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特别好看。”
他弯着眼睛,把话说的带了一丝讨好的意味,但在阿笙听来却是极其认真。
他故意冷着脸反问道:“不笑的时候就不是特别好看吗?”
琴峪自知讨好没讨到甜头,忙接话道:“不笑的时候当然也好看了,只是你不笑,我的心只能猛地跳一下,你一笑,它就会连着突突两下。”
听到这话,阿笙的眼底立刻藏了笑,不过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琴峪一眼,促狭道:“那为了防止你患上心脏病,我还是不笑了。”
“啊……”琴峪被噎了一下,思绪极速运转一番后,转话问道:“阿笙,有没有一个人让你心动过?或者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阿笙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他抬头对上琴峪满是期待的目光,沉默片刻后,淡淡说道:“除了你。”
“除?……除了我吗?!”琴峪不满的吼叫一声,顿时露出一脸的失落。
然而这时,他突然又听到阿笙说了一句:“其他人都不行。”
这话什么意思?是阿笙不喜欢他,同样也不喜欢其他任何人吗?
正当琴峪默想着阿笙说的那两句话时,阿笙突然往他面前的饭碗里夹了一些菜,边夹边没好气地说:“说了不准剩下,大口吃!”
最后三个音节被他有意咬得恶狠狠的,瞬间让琴峪有种他若不大口吃饭,就会被阿笙当土豆种地里的感觉。
于是,阿笙的话音刚落,琴峪就又恢复了最初的战斗力。
等到吃完午饭,阿笙主动去刷碗,而琴峪捧着吃撑的肚子跟在他的身后,一脸的心满意足,黏在阿笙背上的那两道视线愈发似醉如痴。
阿笙察觉到后,转身与琴峪四目相对,眼里似乎藏了一抹摄魂的魄力,顿时让琴峪更加深陷其中。
“看够了吗?”阿笙淡淡开口,在琴峪回过神来的刹那,抬手指了指门外,“看够了就去找你的猪吧,别赖在我这里。”
这明显是在下逐客令。但是琴峪游离着视线,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厚着脸皮朝着阿笙靠近两步,笑嘻嘻的把他洗好的碗筷拿在手里后,转移话题道:“我帮你放到碗橱里吧。”
说着,便慢悠悠的走到一旁的木制橱柜前,伸手打开了橱扇,怎知刚要抬手把碗筷放进去,就被橱柜最下方空间里摆放着的几坛酒吸引住了视线。
琴峪看着那几坛酒微微一愣,转头对阿笙说:“原来你还会喝酒啊,我以为像朝云这种修仙门派,从不允许弟子喝酒呢。”
听得一个“酒”字,阿笙清淡的眼眸旋即颤了颤,他不禁转移视线,看向摆在橱柜里的那几坛酒,目光深了几分。几日前,他还靠这些酒麻痹自己,意图让自己忘记琴峪,直到他的师尊苏千阳醒过来后,第一个要见的弟子便是他,为了不让师尊担心,他才强迫自己戒掉了这些酒。
不过,他庆幸自己没再喝下去,不然变成了酒鬼,他真不知该如何再见琴峪。
默了片刻,他垂着眼眸,语气故作镇定的回应道:“这是要留着做红烧肉的时候用的。”
“哦。”琴峪没有多想,只转转眼珠子后,问阿笙,“可以给我一坛吗?”
阿笙有些疑惑地抬起眼来打量他,一时没有说话。
琴峪急忙又说道:“就当我买了。”
说着,他就准备去腰间的钱袋子里摸钱。
阿笙见状,不冷不热的说道:“你拿去吧。”
他说完,琴峪顿时眯起眼睛笑了笑,抱起一坛酒就要往外跑。怎知刚踏出门槛就被阿笙叫住了。
“等等。”
琴峪脚下一顿,回过头诧异地看向阿笙,以为他又反悔了,忙把怀里的酒坛搂的更紧了一些。不想阿笙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两眼后,淡淡嘱咐道:“这酒很烈,不要喝太多。”
听到这句话,琴峪的小心脏怦怦跳了几下:阿笙这是在关心我吗?没错,阿笙就是在关心我。
不过这酒,琴峪不是拿来自己喝的,但是在阿笙说完这话时,他还是浅笑着点了点头。
午后的阳光显得有些慵懒,山门口的两棵大榕树下,南宫鹤正拿着一把长扫帚生无可恋的打扫着地上被风吹落的树叶。
他以一出苦肉计成功换得了程子墨的一点同情心,终于如愿以偿的留在了朝云山。只是从今以后,他不再是朝云的弟子,而是朝云有史以来第一位环境管理人员,说白了就是打杂的。
所以,当琴峪抱着酒坛蹿到他的跟前时,南宫鹤当即眼冒金光。二话不说,就厚颜无耻的一把夺过了琴峪怀里的酒,又顺手把扫帚交到了琴峪的手里,指着地上的叶子毫不客气地说道:“帮为师扫完。”
琴峪顿时翻了个白眼给他:“您这师父对徒弟也太好了吧,亏我还给你拿酒喝。”
南宫鹤蹲坐在树底的阴凉处,打开酒坛的封口后,探过鼻尖用力嗅了嗅,不由得被那酒香勾了心神,赶紧举起酒坛仰头往口中倒去,待咕咚咕咚的饮下半坛后,才满脸知足地看向苦苦抱怨的琴峪,坏笑着说:“你这是谈完情,说完爱了,才想起你师父了,”他又饮下一口酒,擦了擦嘴角边沾上的酒水,继续说道,“怪不得你当初一听只要拜我为师就能进朝云的时候,答应的那么爽快,敢情你拜师的心意全放在见你情郎上了。”
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琴峪笑了笑后,凑到南宫鹤的身旁坐下,慢悠悠地回道:“可是你收我为徒,也是为了进朝云啊,所以咱俩,彼此彼此。”
一听这话,南宫鹤点头轻笑,继续喝他的酒,没再说什么。
琴峪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喂,问你一件事,你必须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