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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遇1 ...


  •   天光破晓的时候,彦听白被送到了诊所打点滴。这是他随便找的镇上的一家诊所,除去支付药费,还剩下一点钱,可以买两个人的票。
      但宫晞宸决心把马买了。但他不放心彦听白一个人留在诊所,陪他挂了两个小时,一边心里琢磨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乌米镇不繁荣,他们想要去上京,最好到西米泰去,那是整个省的省会,繁荣而交通便利。
      希望可以在西米泰找到赚钱的办法。
      宫晞宸带着彦听白把马卖给了集市,他们也没有仗着宫晞宸小而欺负他,只是免不了稀奇地多看了他几眼。
      宫晞宸很小心,把马换成了钱,又把钱放在衣服的暗袋里,只在口袋留下一点零钱。
      他来到购票台,大家在排队。宫晞宸毫不起眼地混进队伍里。
      售票员看见前面空了一个位置,下一秒宫晞宸踮脚扒住窗口:“姐姐,去西米泰。”
      售票员以为他是替家长买票的,笑着说了一声:“小朋友,要出示身份证哟。”
      宫晞宸小脸坚定:“我们没有身份证,怎么样才能购票?”
      售票员一脸为难:“小朋友,离家出走是不好的。没有身份证的话,我们也不能帮你录入信息啊。”
      一个叼着烟斗的男人见缝插针:“我有票,小朋友可以跟我买。”
      售票员翻了个白眼,嘟囔道:“又是黄牛。”
      宫晞宸不知道她的意思,但他把“黄牛”这个词记下了。
      黄牛买票比窗口贵了十块,宫晞宸再三斟酌,还是买了两张去西米泰的硬卧车票。
      之后很顺利,他们上车前跟在一对夫妻后面,那对夫妻也是很明显的哈萨尔族人,检票员以为宫晞宸是他们的孩子,就放他们上去了。
      宫晞宸从来没有坐过火车,他拿着票,仅仅认识其中的一些字而已。他让彦听白看看可以向那些人求助,彦听白指了指检票员。
      宫晞宸点点头,拿着票问检票员这上面都是些什么字。
      检票员是个中年妇女,她家孩子也同宫晞宸这般大,见宫晞宸带着弟弟,这么乖巧懂事,很是喜爱,耐心地抽空回答他的问题。还细心地告诉他怎么找座位。
      宫晞宸的学习能力是一等一的好,他很快就找到自己的位置。
      他们拿一节车厢人很不多。宫晞宸让彦听白趴在他腿上休息。
      毡衣脱了,一件垫在身下,一件当做盖的,彦听白缩在两个位置上,很快睡着。
      从乌米到西米泰需要坐四个小时的火车。
      到了午饭点,车上开始有小贩推着手推车贩卖食品、饮料。
      很多人的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
      火车开了这么久,也不见这两个孩子的家长,不得不让人好奇。
      宫晞宸知道财不外露,他从小懂得就多,因此刻意假装自己没钱,从毡衣里摸出两个馒头,分了一个给彦听白。
      车厢里打量的目光逐渐散去。
      一把钞票其实都被彦听白压在身下。
      彦听白挂过点滴以后很想上厕所,宫晞宸让他把毡衣穿上,露出上半身,自己也把随身物品带好,陪他去厕所。
      多来几回,大家也就习惯了。还有人想找他们套套话,很可惜,宫晞宸假装哑巴,无论他们说什么他都不回,权当做没听见。
      没有人向检票员举报说宫晞宸和彦听白好像是偷跑出来的,人家有票,而且,又不关他们的事,大家都不想自找麻烦。
      主要是面无表情的宫晞宸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他身上一半的哈萨尔族血统,五官深邃,眉眼凌厉,不怒自威。再加上他身上那种难以驯服的野性,很容易看出他一腔孤胆,万一惹着他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光凭他敢一个人带着弟弟乘火车,胆子已经很大了。
      四个小时的车程,两个孩子随着人群下车。
      火车站地处偏远,但即使偏远,也比科达娜繁荣许多。很多宫晞宸闻所未闻的东西被小贩们吆喝着沿街贩卖,宫晞宸看见了串了一圈的糖葫芦,看见很多漂亮的服装店,他看到橱窗上的自己,突然迷茫了。
      接下来他要做什么?
      宫晞宸抬脚,却被彦听白轻轻拉住袖子。
      “怎么了?”
      彦听白的眼神里满是渴望,显然他看中了什么,但是他又不肯说了,而是说了别的:“这个,公交车。当初我就是乘这辆车来的。”
      宫晞宸点点头,两个人上了公交车。
      有了乘火车的经验,宫晞宸很快弄懂乘公交的固定套路。交了两块钱,他们找了靠窗的位置。
      不像乌米,繁荣的西米泰连一辆公交车上都是人满为患。
      宫晞宸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等着公交车停了一站又一站,乘客来了又走,唯有他和彦听白在原来的位置,一直一动不动。
      他偶然看见也是单独上车的一个男孩。
      西装裤,白衬衫,一副眼镜,年纪和他一般大的模样,整洁干净,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鬼使神差的,宫晞宸带着彦听白跟着他下车。
      人实在太多了,他下车后发现自己找不到刚才的那个男孩。
      宫晞宸试探地往旁边走了几步,那个男孩突然从哪里冒出来:“你为什么跟着我?”
      男孩说的是地地道道的普通话。
      宫晞宸一瞬间明白了,难怪他一眼就看到了他,原来他和妈妈一样,都是来自大城市,身上有书卷气。
      宫晞宸从小被养在科达娜,科达娜贫穷落后,卡纳芬托家职能让一个孩子上学,那个人是卡纳芬托的侄子。宫晞宸会说一点点普通话,那是宫筱偷偷教他的。
      他会用汉语写自己的名字,会简单的介绍自己,但却不能够回答男孩的问题。
      彦听白从他身后探出脑袋,用汉语问:“你的爸妈也不在吗?”
      他好像很久没有像这样用普通话和别人交流了,他都快忘记普通话怎么说。但他也是从小在大城市培养出来的,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忘不了。虽然说的慢,但也一点点找回感觉。
      男孩双手插兜,点了点头。
      彦听白又问:“那你要去哪里?”
      兴许是看出了宫晞宸和彦听白的窘迫,他说:“我要去福利院,专门收容无家可归的孩子的地方。它会供我吃穿,还会供我上学。”
      宫晞宸不会说汉语,但他听懂,闻言眼睛一亮,说什么也要和男孩一起走。
      宫晞宸让彦听白转告,彦听白很听话,完美表达了他的意思:“我们是从科达娜逃跑出来的,福利院可以找到我们的亲生父母吗?”
      问完,两个孩子用希冀的目光看着他。
      男孩捏了捏鼻梁,说:“可以。福利院就是这种地方。”
      “就是这里吗?”彦听白牵着宫晞宸的手,问男孩。
      男孩没说话,只是上前敲门。
      很快,一个女人开门。她个子不高,脸颊瘦削,一副苦命的模样。说话语气很温和,见到三个孩子,说:“你们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男孩作为代表,回答他:“我们没有地方去了。”
      女人愣了一下,扫过他们三个孩子。
      女人放下手头的东西,说:“我先带你们去警局登记一下。”
      “叫我邱姨就好。”女人说,“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
      “来,我带你们去找郑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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