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审神》春分后十五日

9、第 9 章

　　巨鸟落地后审神者没有再关心过付丧神的事，碧蓝的眼睛扫视了一周,审神者便轻轻叹息，随后原地盘坐下来,闭上眼睛。

　　很久之后长义才僵硬着身体从鸟背上跳下来,他看着不远处打坐一样的审神者,理智告诉他此刻最好不要去打扰他。

　　长义在附近转了转，最终悲哀地发现此地仅仅是个没有出路的森林而已。他失望地回到审神者身边，挨着巨鸟坐下，一坐就是一整天。

　　期间审神者一动也不动，不时有小动物从他身边经过,但都被巨鸟警戒的威胁声音吓退,有时巨鸟出去觅食不在附近,那些动物便大胆地跑到审神者身边，贴着他亲密地蹭着。一开始长义还费心地驱赶它们，后来发现这些动物没有危险后，也就听之任之了。

　　直到三天后，才终于有了人类到来。

　　那个人穿着一身灰色的斗篷,把身体除了脑袋的部分全部严密地遮挡起来,露出的脸看起来已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可他一定不是普通人，因为能来到这里的，除了怪物还是怪物。长义自找乐趣地想。

　　审神者还是没有动静,那个老人也没有催他,而是恭敬地跪下双手举过头顶托起一个盒子。

　　他好像没有看到这边的长义，长义也就松开了握住刀柄的手。

　　又过了两天，挨了无数寂寞摧残的长义终于忍不住窝在巨鸟的翅膀下面,抱着一堆绒羽睡过去。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老人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小小的、连四岁大小都没有的审神者。

　　审神者脸上的疲态倍显。他捧着那只盒子,昏昏欲睡。

　　另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不同于之前的那个老人,这是个相当年轻的人。长义看看审神者，又看看那个男人，最后迟疑地把审神者抱进怀里。

　　可审神者也没有和以前一样急着寻找灵力吃，他懒懒地抱着盒子，用眼角的余光看着男人。

　　“你有什么的问题，人类？”还是熟悉的童音,熟悉得让长义以为这几天都是在做梦。

　　“这不是梦。”长义看着男人在心里说。

　　“你是神吗？”那个男人问。

　　“你怎么知道？"长义先一步审神者问出来,这几天他简直快被憋坏了,只想找个人说说话，何况他也很想听听这个男人的理由。

　　男人笑了笑，说:“前几天世界树顷刻间死亡,这种力量连猎人会长尼特罗也做不到，而且，”男人张开手臂，“这里是世界十大秘境之一，但凡接近这里的人都会消失，再也没有回来，他却没有。我只能猜测他是不是拥有神明的力量。”

　　原来是时空裂缝……长义低头,审神者疲倦地靠在他的胸前打着哈欠,看起来撑不了太久。自觉明白审神者意图的长义想了想,又问:“既然你知道这里不是凡人应该来的地方,为什么你还要来到这里？"

　　“因为我想知道,神明真的存在吗？”

　　男人诚恳地问:“如果真的存在神明，为什么当人类祈求时迟迟得不到回应？神明从未展现过她的神迹，凭什么享受人类的供奉？"

　　长义一下子被问住了，在他的世界，的确有很多神明，可是,他们凭什么是神呢？

　　像这个男人所说，在现世有多少人外面苦苦挣扎，可神明还是神明，没有任何改变。像他自已，明明拥有力量，却连保护主人的机会也没有。

　　长义无望地看向审神者,相比而言,难道不是这个孩子更适合回答这个问题吗？

　　审神者已经很累了,他困得睁不开眼睛，按道理讲，他身为灵力的化身，本不应该有疲惫的感觉,但短短一段时间内大量释放灵力还是消耗了他许多精力。因此,他理所当然地对这个男人的问题选择了最简短但也最残酷的回答:

　　“因为神明从来不会眷顾人类。”世界千干万万，有的在成长，有的却在衰败,有的已经化为尘埃，其中兴盛过的文明数不胜数,相较而言人类的历史算的了什么呢？

　　虽然很累,但审神者还是嗤笑了一声:“你们的信仰仅仅建立在有所需求的基础上,当你们得到幸福时却从来不会感恩，但当你们怨恨神明时，却常常忘记带给你们苦难的是你们自己，你们需要的并不是神明，而是自省。”

　　审神者说完，用最后一点力量闭上眼睛，在长义的怀中再次缩小成为一团小小的、白白净净的婴儿。

　　怀里突然一空长义差点没有抱住他!可是没有等到审神者给他一个回复,长义就看到那个男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到他面前，紧接着他就感到腹部一阵剧痛。

　　“所以你们哪里知道我们的痛苦啊! "男人吼叫着说，他的面目狰狞，几乎在用全部力量将手中的凶器刺出去。

　　“这里的人类都是怪物吗!”明明受伤了还在想奇奇怪怪的东西，长义觉得自己已经没救了。他看着男人，突然间发起脾气,用空出来的手拔出本体一刀捅下去，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男人倒下了，他的肚子还在咕咕地冒血，可他却露出了释然的笑容:“这就是神的力量吗？”

　　长义收回刀，大口地喘着气。在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付丧神的分灵虽然需要依仗审神者修复身体，但作为灵力充沛的本源刀他自己也能修复自己!

　　——可是很不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