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传》银汉浮槎

24、第二十四章

　　第二天早上，耿赤松和往常一样，准备去上朝，才到宫门不一会儿，便遇到了清河王，清河王主动上前问候道：“耿将军。”耿赤松马上行礼喊道：“王爷。”清河王面带柔色打趣道：“耿将军今日早啊。”耿赤松受宠若惊地看了眼王爷说道：“王爷，早。”
　　“耿将军，最近身体还好吗？”清河王问道。
　　耿赤松略带防备地说道：“托王爷的福，身体还算硬朗，骑马射箭不在话下。”清河王略微一笑，没有多言。
　　议政殿上，几位大臣都在已在列，宫殿巍峨，内尽奢华。
　　“皇帝陛下驾到。”皇帝的太监胡生元喊道。
　　“吾皇万岁万万岁。”大家瞬间跪下，并且异口同声地喊道。
　　“众卿免礼。”皓楠帝大声讲道。
　　“谢陛下。”群臣再次异口同声地说道。大家起身后，议政殿便鸦雀无声。
　　胡生元看了眼皇帝再看了眼大臣说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臣江浩有本启奏。”人群中有人说道。
　　“江爱卿，但说无妨。”皓楠帝讲道。
　　“陛下，臣认为现在应该恢复东藤州的税收。东藤州虽说之前遭到了蝗灾，但现在一年已过，应该让其向朝廷贡税。”江浩出来说道。
　　“陛下，臣也认为可以让东藤州缴税。”孟之平跟着说道。
　　“陛下，臣附议。”谭磊出来又说道。
　　皓楠帝刚要开口，人群中就听到了一个反对意见。“陛下，应该再给东藤一些时间，让其得到休养。”皇帝一听，看了眼清河王，这周春富真的是扫人兴致。王宗正在朝堂上，往后看了一眼，蒋卫便出来说道：“周大人，如果不收，难道收龙关的吗？”
　　“蒋大人，你。”周春富激动地说，又制止住自己的脾气继续说道：“我们国富民强，粮仓充足，东腾的税收不收对我们影响不大。”
　　“这收不收税，是皇帝陛下说了算，不是你周大人说了算。”蒋卫继续说道。
　　“蒋大人，你不要借故歪曲我的意思。”周春富说道。二人互不退让。
　　“好了。”皓楠帝在上面说道。“这龙关的事务繁杂，龙关的税收今年就不收了。但若是给天下百姓造成我朝对税收把握不严，随便来点灾难就免税，不免税就活不下去了的现象是不行的，要让它们自身增加抗压能力，自己有积极性，不能老依靠朝廷的帮助，这次东藤税照收不误。”
　　“陛下，圣明。”江浩说道。
　　“陛下，龙关的诸多事务，臣认为是因为防御不当，管理不善造成的。”谭磊大胆地说道。
　　“哦，谭爱卿有何高见？”皓楠帝问道。
　　“陛下，臣认为京中应该先派人去调查龙关内的情况，之后再派遣军队镇压蘅海。”谭磊分析道。
　　“陛下，臣认为应该出征蘅海。”孟之平讲道。
　　“出征蘅海，自是好的，但是要先平定龙关的局势。”王宗正说道。
　　“哦？宗正认为谁堪当此任？”皓楠帝顺势问道。
　　“此等大任非各位将军莫属了。”宗正开玩笑道。
　　“陛下，臣推荐耿将军前去。”清河王开口说道。
　　“王叔。”皓楠帝喊道。
　　“多谢王爷抬爱，臣愿意前往，但是京城事务拖身，臣可能暂时还是需要一些时间准备出发。”耿赤松推辞到。
　　“耿老将军辛苦了，耿老将军多次为国出征，实为我朝楷模，这次龙关的事务，还得多劳耿将军费心了。这京城的事务就交给城防司曹冬。”皓楠帝讲道。
　　“臣遵旨，臣一定不辱使命。”耿赤松弯腰行礼说道。
　　“龙关的内乱要调查，但是蘅海也一定要打。”皓楠帝继续讲道。
　　“陛下，说得是。”王宗正附和着说道。
　　“这些年多亏了王叔在朕的身边，蘅海事务要多烦劳王叔了。”皓楠帝说道。
　　“既然陛下也有此心，臣愿意带兵前往。”清河王说道。
　　“微臣也愿前往。”一时间朝堂上，将领主动请缨的人颇多。
　　“哈哈，我皓月有诸多将领，还怕那小小蘅海吗？既如此，龙关事务交由耿将军全权调查，出征事务交由王叔负责。”皓楠帝笑着说道。
　　“诺。”耿将军和清河王同事说道。
　　散朝后，蓉华殿内，皓楠帝听着宫女弹奏琵琶，觉得今日的琵琶声音特别好听，甚为惬意。王宗正在门外求见，胡生元轻轻走进来请示皇帝，皓楠帝睁开微闭的眼点了点头。
　　“臣拜见陛下。”王宗正行礼道。
　　皓楠帝笑着说道：“宗正请起。”
　　“陛下，为何这次龙关派清河王和耿将军二人前去呢？而且还让清河王掌握兵权。”王宗正说道。
　　“宗正啊，人与人的相互猜疑都是一点一点积累的，在出征期间，可培养自己的势力，倘若他二人真的不合，在行军之中，有诸多的机会可以挑拨离间，也总比被一人独揽大权的好。”皓楠帝分析道。
　　原来皇帝是想借耿赤松的力量去削弱清河王的势力，不把权力放在一个人的身上，各自负责一部分，到时候又可再从中坐收渔利。
　　蕙华阁内，海棠决定今天就去胡记米行转转。吃过中饭后，海棠就从后门，乘上马车出去了。很快，海棠便来到了谢军师所说的胡记米店，海棠进入米店便有小厮出来迎接道：“客官，随便看下，我店里的米质量好，颗粒大，又好吃，可以买些回去。”海棠听后笑着说道：“伙计，去把你老板叫出来下，让她给我们介绍一下。”
　　那小厮说道“真不巧，客官，我们老板出去进米去了，有些米这些日子就要。”
　　“哦？你们老板要去多久？今天回来吗？”海棠说道。
　　“客官，你和我家老板认识吗？”那小厮小声地问道。
　　“哈哈，有过几面之缘。”海棠笑着说道。
　　“我们老板今日就能回，只不过有些晚。”小厮说道。
　　“好吧，如果时间还来得及，我们再来找你们老板。”海棠说道。
　　海棠想着胡记的老板出去进米，可能进的就是威虎山订的那几石吧。看样子自己现在是见不到了，却还是可以去看看自己的商铺。海棠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就见到清河王走进来，清河王也觉得很凑巧，在朝堂上才和她爹一起说话，现在就看见了他的女儿，缘分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哩。
　　清河王一直盯着海棠看着，海棠看到清河王的脸，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在接近自己，随着清河王的脚步慢慢的接近自己，海棠的心“扑通，扑通”地跳，清河王的嘴角慢慢地溢出了一丝笑来，这丝笑渐渐地从眼睛扩散到脸上，海棠不经得更加地紧张起来，用手捂住胸口，清河王笑着说道：“叶小姐。”海棠听着他的话，像是有一股微弱的电流流过身体，心里面麻麻地，痒痒地。海棠真是愤怒极了，自己怎么这般没出息，怎么就被这皮相和声音诱惑成这个样子，自己和清河王也并不熟络啊，海棠冷冰冰地看着清河王说道：“干嘛？”这话一出，木樱都被吓到了，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海棠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个小樱子，质疑你家小姐干什么？”清河王收住笑意，抿住嘴巴有点小委屈的讲道：“叶小姐，下次你说干嘛的时候，前面要加个王爷？”海棠心里软了下来，旁边的小厮听到来的是位王爷，马上低头退到后面。海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低头不语，没说话。清河王继续说道：“或者你可以叫风哥哥。”这话一出，暗一在后面都看向自家王爷，忍住没笑。想道：“自家王爷今天脾气这么好。”海棠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端正地说道：“王爷，有什么事情吗？”
　　清河王竟然又笑了起来，而且还笑得很好看，真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海棠的情绪平和了许多。清河王戏谑地说道：“你来看米还是看人啊？”海棠被问得有些卡住了，他怎么知道自己是来看人。“我既看米也看人。”海棠眼珠转了一下才说道。
　　清河王说道：“那米看得怎么样啊？”
　　“米，很好，店家还介绍了几种米，我看完了，伙计，你再和这位王爷介绍一遍？”海棠说道。
　　“你再陪我看一遍。”清河王对海棠说道。海棠的脚步没有移动，伙计走到米的旁边准备介绍大米，清河王转头过来看着海棠说道：“你这么早就来看米，难道是知道你父亲要去边关？”
　　“边关？”海棠狐疑地向清河王，父亲要去边关的事情从未提起过啊，但是清河王这口气是知道父亲需要去边关啊。海棠试探性地问道：“王爷，何出此言？”
　　“好了，放眼望去，这些米都看完了。要不要去天香楼坐坐？”清河王对海棠说道。
　　清河王到天香楼一路都有小厮给引路，不一会，丰盛的饭菜便已经乘上，而且还有几道没见过的糕点。海棠拿起茶杯的水喝了口，清河王说道：“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叫了些糕点，你尝尝。”
　　海棠拿了个晶莹剔透的圆子，海棠觉得这个圆子长得有些像雪媚娘冰皮月饼。刚吃一口，发现里面包的是紫薯之类的，味道倒也不错，但相比雪媚娘还是差了点。海棠又拿起茶喝了口。
　　“海棠。”清河王语重心长地喊道。
　　“咳咳”海棠被呛到了，这声音也太好听了，就是太过于亲切了吧。海棠的脸瞬间红涨起来，干脆任性似的瞪了一眼清河王，清河王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孩子，慌乱地去拿茶壶，并说道：“海棠，慢点吃。”却不小心打翻了自己的水杯，溢出的水，很快就流到了海棠衣服上，木樱见状，赶紧拿起水壶，递给小姐喝，海棠喝水后，定住不动，终于算是缓过来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清河王抱歉似地说道。木樱拿起手帕去弄小姐被弄湿的衣服。
　　“暗一，去帮叶小姐取一件衣服来。”清河王对暗一说道。暗一拱手行礼道：“诺。”便出去取衣服去了。海棠连忙说道：“不用了，不是什么大事，等会就干了。”
　　“要的，暗一已经去取了，这毕竟是我的错。”清河王坚持说道。海棠见拗不过清河王道也默认了。
　　“王爷。为何刚才到米店，你会说我的父亲会去边关呢？”海棠问道。
　　“海棠，耿将军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在边关都很受人尊敬，所以不要担心令尊。”清河王说道。
　　“王爷说，我这么早就看米？王爷是有心屯粮吗？”海棠分析道。
　　清河王用诧异地眼光看了眼海棠，海棠说道：“我希望王爷能和我说实话。还有边关的情况危险吗？我父亲要去哪里？”
　　清河王看着海棠说道：“我是需要储备一些粮食，边关的情况是有些许危险。你父亲要去的地方是龙关城，龙关城是皓月的重要军事要塞，那里都是派重兵把守的，但是在半个月前却被蘅海人以三千铁骑，不费吹飞之力便攻破，蘅海更是将城内的财宝洗劫一空，将牲畜粮草能带走的带走，来不及带走的便烧毁，给龙城的百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海棠听着皱起眉头，清河王说的这个情况确实是有点危险。“那我父亲这次的任务是什么？拟任的职位是什么？”
　　清河王没想到这小妮子能够一针见血的问答点子上，用欣赏的眼睛看了眼海棠说道：“大概就是去调查龙关城惨败的原因，带着上方宝剑去查，应该没事的。”
　　“王爷，认为龙关惨败的原因是什么呢？”海棠往后一坐，便笑着问道。
　　“这个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清河王说道。
　　“王爷，没事的，你就和我讲一下，我不会和别人说。我也没人去说啊。”海棠语气有些讨好似的说道。
　　“海棠，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我也想听一下真话？”清河王反问道。
　　海棠沉思了良久，又拿起茶杯喝了口水说道：“既然王爷问我了，那我就直说了。按照王爷刚才所述，基本案情已经陈述完毕。龙关城以多败少，没有守好城门，一是蘅海出其不意，搞了个突然袭击，但也暴露出了蘅海的防御措施处置不当。二是蘅海竟然以三千兵力，就洗劫一座城池，说明蘅海将士训练得当，但就是再训练得当的将士，没有内应，怎么会一夜之间攻破一座城池。”海棠说到这里就没有往下说了。清河王面不改色，正襟危坐不发表看法。海棠说道：“当然了，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我到是想听听王爷的高见。”
　　“哈哈。海棠你很聪明。”清河王赞赏道。
　　“王爷，您也和我说一下嘛。”海棠再次催促道。
　　“风哥哥。”海棠抿着嘴小声地喊道。
　　“诶。”清河王马上应道。
　　“海棠妹妹，这个龙关城的情况我还要回去调查一下。”清河王调皮地说道。“但是我所知道的就是，龙关城有人伙同蘅海人一起做下了这个局。具体是谁肯定还要去做个调查。那里面的水有点浑。”清河王和海棠说道。
　　“王爷，这次也去吗？”海棠问道。清河王情绪变得沉重了些，看着海棠说道：“我这次会出征蘅海。”海棠大拇指一紧掐住食指，抬头说道：“海棠祝王爷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哈哈，谢海棠妹妹吉言。”清河王笑着说道。
　　“王爷。”海棠忽然喊道。
　　“王爷出征，我父亲拟任什么职务，毕竟父亲也再龙关城。”海棠问道。
　　“令尊大概要调查完龙关的事务就可回来。也就是在出征之前最好是把内患排除掉，因为内患不除，不利于行军，军心不稳，仗难胜。”清河王说道。海棠听到这话，心里稍微有点放心了，站起身来，去拿茶杯思考道“这清河王是位有能力的人，不过父亲也是位有能力的人，但是父亲这次确没有被派出去讨伐蘅海，反而是被派去调查龙关战败的原因，一个将军没有被派到战场上，就犹如好刀没有用到钢刃上，为何皇帝会这么安排，而且依照父亲的性子如果调查完了龙关的事务，看到清河王在和蘅海人打仗，肯定不会回来，一定会请战。那时......。这皇帝的心思很深啊。”
　　清河王看到海棠若有所思的样子，没有说话，怕打扰到海棠，只是往她碗里夹了些菜，海棠习惯性地拿起筷子夹起来吃着，才发现自己思考得有些久不好意思的说道：“谢谢，王爷。”
　　暗一将王爷在晓缘楼拍卖所得的衣服拿到了天香楼，清河王示意暗一进来，海棠也看到了暗一所捧着的衣服，这不是自己所设计的鹤烟罗裙吗？只见清河王手有些抖的接过暗一递过来的衣服，清河王看着海棠说道正准备说话，海棠起身说道：“王爷，真是不用了，你看我这衣服都干了。”
　　“还是换一下吧，那衣服还是有点脏了。”清河王把衣服递过来说道。
　　“不用。”海棠还是蹦出这两个字。
　　“海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这件衣服本是你设计，也相当好看，正是适合你。”清河王笑着说道。
　　“王爷，这礼物太贵重了，我承受不起。”海棠摇头说道
　　“你在推迟我可要生气了，可要失落了。”清河王道。海棠有些尴尬，这收还是不收呢？海棠道：“王爷，你看我这衣服也不算脏，这样吧，王爷还是陪一些干洗费用吧。”海棠知道这衣服如果现在穿出去，那恐怕是要被非议啊，当时拍卖的时候，有人可是到揣测这是要给未来的清河王妃的，自己怎么也不能这么鲁莽啊。
　　“海棠，你不要多想，这衣服没什么贵重的，这样吧，干洗费我陪，衣服你也拿回去，看你哪时候想穿再穿。”清河王道。清河王说完就把衣服连着木匣子一起放到海棠手上说道：“就只是一件衣服，我一个大男人拿着也没有用，不要多想。”海棠频繁地在脑中搜索衣服这个词的含义最终说道：“哦。”海棠看着手里的衣服，有些不知道放在哪里，木樱上前接过木匣子，并把它盖好，海棠心里的紧张倒是有些消除了。饭罢，海棠说道：“王爷，时候也不早了，相必王爷也挺忙的，我就不叨唠王爷了。”
　　清河王笑着说道：“若是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
　　“哦。”海棠应道。海棠带着木樱乘上车，木樱小声地问道：“小姐，我们还去那吗？”
　　“不去了，回府。”海棠急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