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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九十年代救母改命(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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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这是什么鬼画符,真难看。”姜月瞧着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嗤笑着说道。
原以为张宁寒写的认真,估摸是些重要东西,最不济经此一事不得给张三娃和张婆子扎个小人,要真是如此,自己可得卖力宣传一番;哪曾想她就是乱画一通,还带着祸害祸害旁边的蚂蚁洞。
姜月看了一眼顿时失去了兴趣,不过下一秒她又高高的扬起了嘴角。
不为别的,只因宁寒抬头的瞬间,那张遭受毒打的脸便露了出来。
瞧瞧,可怜见的,怕不是要毁容了吧!
那可真太好了!
宁寒当然没有错过姜月眼中浓浓的幸灾乐祸和一闪而过的恶毒。
她站起来用手拍了拍衣服,清泠泠的眼神直视着对方:“我画什么关你什么事,难看朝北看,没人请你过来!”
姜月没想到往日里沉默寡言的软包子也有犀利的一面,尤其那眼神像是淬了冰渣子,比大雪过后的天还冷几分,一时竟然有点语塞。
“你……我还不是听说你昨天挨揍了,刚巧看到你,好心过来问问。”
“哦?是么!”
“好歹一个班!怎么,你不相信?”姜月看着对方似笑非笑的样子,攥了攥握在手里的蒜反问道。
她觉得张宁寒今天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往日里惯会装无辜扮可怜,真该让村里人都来看看,瞧瞧这咄咄逼人的样。
不过老天爷似乎打起了盹,并没有听到她的殷殷心声,反倒是她被宁寒接下来的话唬了一跳。
“信?呵……信你一会要去谁家送东西打探消息!”宁寒说完觑一眼飘洒在地上的干蒜皮,那轻蔑凌厉洞悉一切的样子让姜月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脚底下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宁寒看着对方慌乱的样子,心底轻笑。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定力有限;如果换成原身记忆里那已经修炼成极品白莲花的姜月,肯定就不是现在这幅情景了。
“你……你胡说八道啥!我看大家都被你骗了,要我说你爸肯定是你打的;竟然打父母,你还有良心么!我一定要告诉大家,你是个白眼狼。”姜月压下心中的惊讶,梗着脖子恨声说道。
她绝不承认刚才自己竟然被宁寒的一个眼神吓到,想起王桂香早上自言自语的话,姜月脑子一热,想都没想的便秃噜了出来。
原以为宁寒听了会颤抖会害怕会低声下气求她不要乱说。
可对方只是微微红了眼眶轻轻的低下了头。
姜月直觉不对!
果不其然身后传来几个熟悉的嗓音。
“这不是姜家那月月么,咋小小年纪就会血口喷人了!”
“可不是么,之前我还看到这娃背地里骂寒寒呢……”
“也不小了,咋啥话都敢说。你这娃子昨晚上没在,我们可都是在现场的!就是你们年纪小,平时小打小闹也不能欺负人……”
“……”
姜月涨红了脸僵硬的转了转脑袋。
就看到往日里对她和颜悦色的几位阿婆纷纷谴责的看着她。
众人平时对姜月也是怜惜的!
小小年纪没了爸,都不容易。
可这会仗着尖牙利齿欺负比自己弱的人就不对了,何况阿婆们还有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其中一位直接越过姜月摸了摸宁寒微低的头。
“寒寒,咱不难过,几个阿婆都信你,村里人也都信你……”
其余几位立马跟着应和起来。
“就是,往日里你最懂事,咱们看在眼里……”
“吃饭了没?看这手冷的。”
“这是阿婆给你拿的烤红薯,趁热回去和你妈分分……”
“……”
姜月看着几位阿婆包围中的宁寒,那微红的眼眶配着倔强的神情,是如此惹人怜爱,也是如此刺痛她的眼。
她都能想到今日之后村里那些碎嘴婆娘怎么说她,不外乎是些小小年纪,心思恶毒之类的话,可她竟忘了反驳。
毕竟以前这种示弱的戏码都是她的,还轮不到别人演绎。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姜月觉得宁寒朝她勾了勾嘴角,直让她一个激灵回过了神。
“我……”
“几位阿婆,不怪姜月,不管有啥都是我的错……”宁寒柔柔的嗓音里带着坚定,细听有丝丝委屈惹人心疼……
姜月听完更傻眼了。
这,这不该是她的版本么!
怎么成了宁寒的台词。
“你……”
姜月正要辩解,旁边几位阿婆可没给她这个机会。
“傻孩子,以前咱不说,昨个的事大家亲眼见的,可不能让人胡说。我看,得给大队长说说,让他发个通知啥的……”陈阿婆把手里的红薯塞给宁寒,一脸正义的说道。
她儿媳妇是妇女主任,昨个晚上她这心提的老高,就怕那几位公安揪着不放。幸好没牵扯进去,可这以后就得上点心,万一徐春玲闹到上面也够她儿媳妇喝一壶的。
陈阿婆说完又瞅了眼旁边的胖妇人。
那妇人挤了挤脸上的肉,慈爱的说道:“是这么个理,万一公安同志以为咱们村民风不正了就不好了!咱们村再是淳朴善良不过了,寒寒你说是不是!”
“婶子说的对,往日里多亏大伙照顾。”
宁寒的话无疑让胖妇人心情愉悦了起来,更是连连保证这事包在她身上,肯定办的妥妥当当,不让徐春玲母女俩遭一点风言风语的罪。
“……”
几人的话让姜月堵在嗓子眼里的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半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下去,她隐晦的瞪了眼宁寒,扭头就要走人。
“姜月,你的蒜掉了!”
身后传来宁寒的提醒声,姜月本不想理睬,又想起还有旁人在场,村里人最会编排别人,她不得不停了下来。
刚准备转身面前就伸过来一个瘦弱的小手,那手布满了老茧和干裂的纹路,瞧着便饱经风霜,一点也不像孩童的柔荑;两颗胖乎乎的蒜头还在上面摇摇晃晃没有站稳,像是喝醉了一般。
姜月心里不是没有感触,一瞬间她觉得宁寒是真的可怜,但也仅此而已了!
她们注定不能融洽的相处,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自从父亲去后,她就告诉自己,她不要做风,她要做天!
俯瞰众人,让人仰望!
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哼了一下,姜月拿起东西就要走。
低头的刹那,宁寒似是低声呢喃了什么,姜月的脸色霎时大变,惊疑慌乱爬上了她稚嫩的面庞,惨白的如同六月飞雪让人不安。
可因为宁寒过来的及时,背对着众人,几位阿婆并没有察觉到异样;反而觉得姜月僵硬的身体太不懂礼数,一声谢谢都没有!
因此等姜月消化完宁寒说的话,想问清楚时对方早已和几位村人寒暄完回了屋。
去张家那是不可能的!
她还有点良心,无颜面对徐春玲热切的笑脸,何况被王桂香知道一顿打是跑不了的。
突如其来的暴风骤雨激荡在姜月心上,她再也无心替王桂香打探消息,失魂落魄的回了家,连背上挨了几巴掌都没反应,只是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声不响,不哭不闹……
一个声音说宁寒怎么可能知道,她在骗自己,都是假的……假的……
一个声音又说如果这是真的,难道你要认贼作父么……难道那么好的父亲就白白去了么……
脑海里天人交战,姜月头疼欲裂,毫无征兆的发起了高烧;昏昏沉沉的不知今夕是何夕竟让她想起了很多从未在意的事情,很多阿爸去世前的事情……
……
再说宁寒用完好的那个手把东西拎回去就进了里屋。
吃过早饭徐春玲终于坚持不住睡着了!
好一会儿了,不知睡的踏不踏实。
在徐春玲痊愈之前她会尽可能的陪在身边,一方面替她治疗,一方面担心她不在的时候徐春玲又受到刺激。
这个世界没有灵力,所以不管什么都得脚踏实一步一个脚印的来。
好比她受伤的胳膊,要是在某个修仙世界,一瞬间就能痊愈,现在也得等皮肉自己慢慢修复。
不过这样也好。
钝刀子割肉也会格外让人难受不是。
宁寒想起姜月狼狈的身影,半点都不觉得愧疚。
曾经原身希望和她和平相处,她是怎么回报原身的呢!
挑拨离间栽赃陷害不说还压榨着原身为她卖命挣钱。
不知道姜月在穿上她那心爱的裙子,挎着精美的包包,靓丽的出现时,有没有想过那是另一个女孩的血泪钱。
午夜梦回有没有被惊醒过,享受生活时有没有愧疚过。
虽然姜月现在还是个孩子,可原身就不是么!
今天姜月的那番话,让宁寒嗅出了某种可能。
不得不说最了解张三娃的人就是王桂香了!
她猜的还真没错,可那又怎么样!所有人都盖棺定论了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翻盘的。
而且经过今天,王桂香且有的烦呢!
说到底姜月再老成再心思重也还是个孩子,渴望父母的爱,渴望家的温暖!何况亲生的和当贼的能一样么!
想起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宁寒扯了扯嘴角,目光温和的看向躺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