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狌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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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七里住院的事还是没瞒过他妈和小叔，不过林七里也不打算瞒，因为放假迟早会暴露的。林七里就在电话里对他们说自己是因为下楼不小心摔了一跤，才住院的。
陈女士一听，和林渐余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医院，没想到有人在照顾林七里。
当然还是苏三秦。
苏三秦不用去上课，高兴得快要飞起来了，浑身上下仿佛写满了“老子心情超级好”几个大字。对林七里那是当恩人一般对待。
苏三秦呈半跪状，态度虔诚：“只要您不赶我回学校，奴才愿为您献犬马之劳。”
林七里：“……以后少看宫廷剧，让你本来就不富裕的智商更是雪上加霜。”
苏三秦可谓是戏精上身，上前一把抓住林七里的胳膊，还不忘避过了他受伤的手，“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人家，人家对你的心日月可鉴。”
林七里对此简单回应，将苏奴才的心按在地上摩擦，“滚。”
“一点都不好玩。”
邻床的大爷要出院了，正在收拾行李，走之前还不忘安顿林七里，“他和你闹脾气就多包容点，男子汉大丈夫，多让让他。”
“咳……大爷慢走。”
大爷又转过身，对苏三秦说，“你也是。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相互包容。”
话说到这份上，傻子也该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了，苏三秦讷讷地看着婆婆扶着大爷出门。
半晌，苏三秦才说，“大爷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林七里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他说我们……我们……”苏三秦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激动地说，“他说我们在一起了？”
话一出口，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苏三秦涨红了脸，“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回来。”说完脚底生风地跑了，比去干饭的速度还快。
林七里看起来很平静，至少面上是。他还没有多想，陈女士和他小叔就到了。
陈女士看见林七里的病号服就心疼得不行，林七里还特意把受伤那只手藏在被子里面，不让她看见。要不陈女士看见又该难受了。
“妈，小叔。你们来了。”
“七里，你怎么样？疼不疼？都哪里受伤了？怎么受伤的？”
“妈，我没事，真的。您别担心了。”
说罢，去看他小叔，却见后者一脸凝重，眼神也没放在他脸上，似乎能够透过衣服看见里面的东西。
他下意识地往上拉被子，试图遮挡住林渐余的视线。林七里心道这回瞒不住了，他小叔肯定知道了。
“嫂子，你先给七里交费吧，我和他待会儿。”
林渐余别看平时老是笑嘻嘻的，严肃起来绷着一张脸，方圆几里都能感受到低气压。
陈女士出去了，林渐余找了张凳子，坐到他床边，大有一种审犯人的气势。
“说吧。想清楚再开口，你知道，你瞒不过我。”
林七里知道都暴露了，所以就和盘托出，将这次遇险的事一五一十地和林渐余说了。等着林渐余的责骂。
听了林七里说的，林渐余没有开口骂他，反倒是陷入了沉思。
林七里说不紧张是假的，他怕小叔伤心，怕陈女士伤心，怕他们担心自己，怕他们因为自己的过失想起爸爸，想起那一段伤心的往事。
林渐余越不开口，他就越惴惴不安。所幸陈女士被支出去了，林七里也就放了一半的心。
“小叔……”林七里试着先开口，“我错了。”
林渐余还是保持着严肃的表情，两个眉毛横着，眉峰凝重，看起来颇为威严。
他抬手打断林七里的话，“我来不是要和你说这件事，更何况你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
林七里一惊，惊讶过后，细细想来，他小叔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他那么拙劣的演技，估计平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林七里想的不错，林渐余确实早就知道了，并且也纵容他做那些。
“就你每次回来身上的妖气都冲了天了，也就你妈看不出来，还想瞒过我？”
林七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听小叔继续说。
林渐余又恢复了平时那幅样子，拆穿了林七里，他还是很骄傲的，得意洋洋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说白了，还是林七里道行浅了点，虽然他天资聪慧，但还是缺乏经验和见识，被林渐余看出来也不算难事。
林七里每次回家前，都会去别的地方查探一番，有妖则收，无妖就回家。进里院必经过外面的书店，林渐余经常坐在那里看店，林七里一进来，他就能感受到妖气。
“你说你也不懂得掩盖一下，我不就看不出来了吗？”
林七里默念：我下次一定。
本来隔壁床住着大爷，现在出院了，还没来得及住人，病房里就空了不少。如果有心听，还是能听见他们的对话的。如果想信有妖的人就能听出他们身份不一般，不相信的就会当是两个疯子在讲瞎话。不过病房里人来人往，也没有人关心他们的对话。
“你把扣子解开。”林渐余眼神示意他上衣的扣子。
林七里听着，动作缓慢，单手一颗一颗地解开扣子。本应该光滑的躯体，包着几条绷带。他解开，绷带下赫然盖着几道触目惊心的抓痕，血已经结了痂，好似一条条长长的吸血虫。
林渐余上前查看他的伤，手指抚过他的伤疤，柔软又坚硬。愧疚之情顿然而生。
“小叔，我没事。”林七里最不想看到别人对自己产生愧疚，何况还不是他的错。“这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林渐余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暂时哇下愧疚，揉了把他的头发，“小鬼。”
林渐余坐回去，林七里的视线空间大了，就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苏三秦，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林七里下意识地要系扣子，还是晚了一步，那些可怖的红痕就硬生生地落在了苏三秦眼里。
愤怒，震惊席卷了脑海，但更多的是心疼，是难过和愧疚。如果他能够早到一会儿，林七里就不会受这么多的伤了。
林七里若无其事地把扣子扣上，却有意躲开苏三秦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他在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心疼和愧疚。
他心疼我吗？
不等林七里细想，林渐余见苏三秦来了，“正好，人到齐了。”
“我今天来，是有一件正事。”
林渐余的态度，让林七里觉得此事必定非同小可，不自觉地坐直身子，苏三秦也正色起来。
“獍跑了。”
“是关在罡院的上古妖兽——獍吗？”林七里道。
獍，又叫破镜，形似虎豹，一生下来就吃掉他的母兽。几百年前，由一位道行高深的天师封印在罡院，也就是罡院的第一代院长——佘青平。
林渐余点点头。
“罡院不是有封印？院长亲自下的。”苏三秦道。
听说罡院的封印是由历代院长和副院长共同结印，经过几代加封，应该更牢固才对，怎么会让獍跑出来？
“这事说来话长。”
毕竟是医院，隔墙有耳，林渐余不能细说，只能简单地告诉他们是严青山破开了封禁，放走了獍。严青山，就是罡院的副院长，具体怎么破解的封禁，他们也不得而知。
“行了，你们也别多想，我告诉你们，只是想让你们多加小心。也别再乱来了，有危险不要逞强，看，把自己搭进去了吧。”
他小叔果然是正经的时候招人喜欢，这损人的功力，以一敌百都不够他损的。
“还有你，”林渐余话音一转，“你爸爸可是说了，你再不回学校，有你好果子吃。”
“我爸知道了？”苏三秦还是不死心，他逃课是常事，可被他老爸逮住就是大事了，他可不想受些皮肉之苦。
“我就是从苏院长那来的。他让我带话给你。”林渐余看着别人吃瘪心里高兴的很，不过也不显山露水，只在心里笑。
还是要给晚辈留点面子的。
苏三秦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一下子无精打采起来。
“那是不是这次的妖兽也和獍有关，或者说和严青山有关？”林七里忍不住问。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感觉不止这次，就连上次的山膏都出现的不合时宜。
林渐余：“说不好，你可看清是什么妖兽？”
林七里努力回想：“大概他有两三米高，站起来几乎贴着房顶。黑色的眼睛，黑黄而长的毛发，简直就像放大了的猴子。”
苏三秦脱口而出：“狌狌。”
“对，就是狌狌。”林七里不由得赞许地多看了苏三秦几眼。
苏三秦就是碰运气，没想到真的猜出来了，对上林七里不加掩饰的赞许，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林七里前面的抓痕，就更加应证了他的猜想。
书上记载：有兽焉，其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
“通晓过去，但不能预知未来；懂人言，但是不会说话；知人姓名；吃了它的肉会健步如飞。”林渐余疑惑道，“狌狌不是凶兽，更不是恶兽，它怎么会伤人？”
恐怕这个问题要等到找到狌狌后，才能知晓了。
陈女士进门，就看见三个人都沉默着，若有所思。
三个人都在想狌狌的事，陈女士咳了声，他们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想什么，嫂子，你交好了？”林渐余实在不想让陈女士也参与到这件事来。
“嗯。”陈女士打开餐盒，对林七里说“我给你熬了鸡汤，多喝点。”说着盛了一大碗。
“谢谢妈。”
陈女士又盛了一碗给苏三秦，“你也尝尝。”
“谢谢阿姨。”
苏三秦尝了口，果然很美味。林七里的妈妈又温柔，厨艺又好，他只有羡慕的份了。
陈女士和小叔走后，苏三秦还在留恋鸡汤的香味，“你妈妈可真温柔。不像我妈，想起来我的屁股就疼。”
林渐余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苏三秦要去上课。
“你爸是苏院长？”林七里想到了刚才被他忽略的问题。
“是呀，我没和你说过吗？”
“哪有？”林七里咬着牙说。
“那就是我记错了，没有就没有吧。”
林七里：“……”
这人真是一朵奇葩，苏院长那么稳重的人，怎么就会有这么欢脱的儿子？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狌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