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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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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井昭都像做贼似的遮遮掩掩,引得空姐多看了他好几眼。上了飞机手机就要关机,临登机前他给汪林发了条微信:
汪儿我是无辜的,下了飞机再跟你说。
在飞机上,井昭用帽子遮住脸,开始闭目养神。
脑海里,丘倦一袭丝绸长裙的身影总是挥之不去,还有那冷柏木的香气,似乎依旧萦绕在鼻尖。
井昭想起穿着唐装的曹德贵就犯恶心,这么多年了,附庸风雅依旧没能洗刷掉他身上的粗俗气息。
其实井昭一开始没想过当演员,他从小听了太多赞美的话语,知道自己似乎很合大众的眼缘。但,他没想过当演员。
学艺术,一要有财力,二要有人脉。这些,他都没有。
井昭在南方一个普通的镇子里长大,父母都是小商贩,学历不高,对儿子没什么太高的要求,到了年纪该结婚结婚,该生孩子生孩子。
这样的人生也许平淡乏味,但绝对不会失控。
所以井昭到现在都不知道曹德贵的出现究竟是救赎,还是毁灭。
据曹德贵当年对自己父母的忽悠,他是北京一家影视公司的星探,偶然出差来到这里,觉得井昭是个好苗子,想带回北京培养。
彼时还有一年井昭就要高考了,他的学习成绩中上,考个一本没有问题。
也许是曹德贵开出的价格足够吸引人,也许是他一身低仿的阿玛尼西装让井昭父母深信不疑,又也许是井昭自己都动了心,觉得自己成名后会赚很多钱让父母过上好日子。
总之,他就去了北京。
井昭一边读书备考,一边学习表演。到了北京他才知道,曹德贵口中的“好苗子”,不是什么稀罕物。像他这样的少年,有上百个。这些孩子来自全国各地的小镇乡村,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相貌不错。
他们住在大通铺里集训,偶尔会有几个少年离开不见。曹德贵告诉他们,离开的孩子是因为吃不了苦,被父母接走了。
那个时候井昭很单纯,还暗自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能给父母丢脸。
只是他不知道真相是什么,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会想办法逃离……那些成名前的作品,都不过是一具具尸骨堆出来的道路……
“先生,先生。”井昭耳边响起一个轻柔的声音,他取下帽子,眼睛被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
“先生,北京机场到了。”
*
“汪儿,现在网上——”
“老大,公关现在忙死了,这事你要是不发声明,就等着铺天盖地的骂声吧。”
坐上车,汪林握着方向盘,语气很平静,井昭看到他满头大汗,没再多说什么。
他打开微博热搜榜,#井昭丘倦#荣登榜首,大喇喇地挂在那里。
“他们这么快就查出来丘倦了?!”井昭忍不住低声惊呼。
“哎呦我的老大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别人!老大你老实告诉我,你这次出去,是不是就是为了见她?啊?哥你就说实话吧,我承受得住。你们怎么认识的?交往多久了?她怀孕没?”汪林一连串的问话把井昭逗乐了,“哈哈哈哈哈哈,汪儿,你怎么会这么想。”
“老大!”汪林重重叹了口气。
“行行。”井昭说着,掏出根烟点上。
“说实话,我俩真不认识。我在夜总会被曹德贵打晕了,本来他是要找个小姐坏我名声来着,结果走错房间,赶上江州警方扫黄打非,我俩被误会。不是你看警察都把我放了,我是真无辜。”。
“就这?”汪林满脸匪夷所思。
“就这?汪儿,我让你查曹德贵你查得怎么样了?他找的人一记手劈下来我脖子疼到现在!我都被人阴了你还说‘就这’?”
“好好好,老大,等会回去再说。你现在赶紧起草一个澄清,回去之后我找人看看,差不多赶紧发吧。这都过去多久了,丘倦工作室都发澄清了。”
“我在飞机上又不知道——她那边怎么说的?”井昭打开备忘录,边打字边问。
“她不出名,没什么人关心,而且视频里面容模糊,她那边说是误会。”
“误会?”井昭停下来打字的动作,“合着反正我必须找出来一个借口了是不是?”
“那必须啊老大,你堂堂影帝,这么多人认识,还上电视了。难不成你让所有人都怀疑自己眼睛瞎了?”汪林说着,将车停到一栋别墅门口,“到了老大,先进去再说吧。”
*
“就直接说吧,我是为了新电影,去夜总会找找电影角色的感觉。结果喝多了走错房间,遇见了丘倦,她照顾我,结果被警察误会了。怎么样?”井昭看着汪林。
“可是丘小姐那边没承认……”汪林面露苦色。
对啊,丘倦为什么没承认呢,她不像这样的人啊。井昭陷入了沉思。
这个时候,井昭电话响了。一看来电显示,他乐了。
“丘倦。”
“井昭,我这边有事一直没注意。刚才工作室的澄清我看了,不好意思,你就直接说明情况吧,晚些时候我会再单独发一个声明。”
“行,就这么办吧。”
井昭挂了电话,直接打开微博发了段澄清:
各位网友,大家好。最近我接了部新电影,对于角色的理解不是很到位,所以去现实中找了找感觉。由于昨天喝多了酒不慎走错房间,碰见了丘倦小姐 @丘倦想睡觉 ,她出于朋友的好意照顾了我。当时恰巧赶上了江州警方扫黄打非,所以有些误会。如今误会已经说清楚了,谢谢大家的关心!
井昭按下了“发送”。
不多时,这条微博底下的评论就破了万。
@橘子气泡水:“影帝好敬业啊!”
@最喜欢井昭啦:“能理解能理解,演员对演戏这么上心也是观众的福气。”
@庄庄今天瘦了吗:“可是为什么丘倦那边说她没去过,是个误会啊?”
很快,丘倦也单独发了澄清:
感谢大家的关心,事实就如 @井昭先生说的那样。由于工作室没能第一时间联系到我,发出了不恰当的澄清,给各位带来了误会,非常抱歉!
丘倦这条微博下面最赞问的是“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里?”
她的回答是“为了演戏寻找感觉。”
下面一水的评论都是嘲笑,大家都知道丘倦是烂片女王,这样的话井昭说了有人信,她可就不一样了。
不过无论如何,当事人双方都发了澄清,这件事也就翻篇了,热度很快被公关降了下来。
“老大,你让我查曹德贵,我查的差不多了。他这几天确实不在北京,好像一直在南方那边转悠。”汪林凑过来,递给井昭手机。
手机上的照片,明显是偷拍,每一张上面都有曹德贵的身影,他频繁出入不同夜总会。
“他现在还当经纪人吗?跟着谁?”
“还当着,芭乐,这是她艺名,真名叫程玉娇。”
井昭皱了皱眉,他看向汪林:“这名字,是不是有些耳熟?”
“老大,去年的明光慈善夜……”
经汪林提醒,井昭想起来了这个程玉娇是谁。去年年末举行明光慈善夜,大小明星都到场了。井昭人气高,不少大导围过来寒暄。好容易让他逮到机会抽空出来透个气,刚点了根烟,不知道哪里走过来一个端着红酒的服务生冒冒失失撞上了他,两杯酒直接洒在了井昭的白衬衫上。
那服务生忙不迭低下头连连道歉,他刚想发火,听见主持人宣布慈善夜开始的声音,便顾不上那么多,急匆匆找到汪林拿了备用衬衫去更衣间换衣服。
这种活动,明星们大都备了几套衣服,以备不时之需。他找了个更衣室,刚脱下湿了的衬衫,更衣室的门突然被人猛地打开,露出一张浓妆艳抹的脸。
来人正是程玉娇,娱乐圈一个三线小明星。她穿着低胸晚礼服挤了进来,没关门。
井昭警惕地站起来,“你是?”
“井大影帝,我喜欢你很久了,你可以叫我芭乐……”程玉娇语气娇媚,说着,身子贴了过去,酥、胸几乎要挨上井昭的胳膊。
井昭知道恐怕自己是被算计了,三下五除二穿好新衬衫,右手拿起脏了的那件,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住头冲了出去,留下程玉娇一个人愣在原地。
……
“拍到了没?!”程玉娇急冲冲走到不远处一个隐蔽的角落问道。
“没拍到正脸,他速度太快了……”两个狗仔苦着脸回答。
程玉娇望着井昭的背影,恨恨地咬了咬牙。
*
“所以,程玉娇这是爱而不得反生恨?派曹德旺去打晕你准备搞臭你的名声?”汪林分析道。
“啧,鬼知道。曹德旺估计也想收拾我很久了。”井昭不屑地笑了笑。
“老大,曹德旺究竟和你有什么过节……”汪林这话虽然问了很多次,但他知道老大不会回答。
果然,井昭没吭声,片刻后,淡淡飘来一句话:“他这人活着,就是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