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Chapter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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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晚饭后，希拉就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卧室里的一扇小窗户正好对着城堡的内庭，每一个从进出的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每当从外面传来一些动静，她就急冲冲地跑到窗户旁，凑近脸蛋想要看看是不是她要等的人。来来回回跑了几次后，她干脆趴在了窗户旁的软椅上，把软底拖鞋松垮地挂在脚尖，或许是有些太过专注了，以致于房间外接连响起的敲门声都被她完全忽略。
“叩叩——小姐，您在吗？男爵大人来给您松牛乳——”
一直敲到第三下，轻柔的敲门声突然变成有力的低声调，直到听到父亲的声音，希拉才从窗口边回过头。
“希拉，在房间里吗？”
“噢——稍等，我就来！”
希拉这才将脚重新塞进拖鞋里，从头到脚胡乱地拨弄了几下，压着胸口整理好情绪后，她才慢慢打开了门。
莱维站在门前，他身后的海伦端着托盘。
“我来给你送牛乳。”说完，他拿起了玻璃盅，转而递给希拉。
“谢谢爸爸。”
作为父亲，这项工作可以说是从希拉出生时就开始了。当然，在她出生之前，这一直都是薇拉的习惯，但却意外地延续到了女儿身上。
希拉乖巧地喝完了一小盅牛乳，莱维将杯子放回托盘时，皱着眉从头到尾打量她。
“已经很晚了，为什么还没洗漱？”
“呃……我还有些功课上的事。”
希拉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又试探性地瞧了瞧父亲，所幸莱微没有对她的说辞产生怀疑，还是依照惯例亲吻了她的额头。
“明天我们很早就会出发，你还要上课，就不用特地起来送行了。”
“这怎么行呀？爸爸，您一定得叫醒我。”希拉扯着莱维的衣摆坚持道。
“到时起不来可不能耍脾气。”
“您得保证自己不会悄悄走掉！”
希拉再三向莱维确认，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们才互道了晚安。
之后，她目送着莱维回到了客房，然后关上门靠了好一会儿才垂头丧气地向床边走去。
虽然爸爸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希拉将身子抛进了软绵绵的床铺，她斜着眼往窗外瞥了一眼，又望向黑漆漆的床顶。接着，她翻了个身，扯过床头的羽毛枕抱在了怀里。
尤恩明天也会离开，那他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
“陛下，这是莱维男爵交给您的信件”
伊诺克将一封巴掌大的信封交给了坐在主位用餐的男人，在切下一小块肉排后，他停下来接过了信件。他一边用指尖撵开了折叠整齐的信纸，一边捧着高脚杯喝下了一口雪莉酒。
一阵短暂的沉吟后，他将信纸扔在了手旁的空盘里，伊诺克也停下了动作朝他看过去——信纸的边角迅速被火痕吞噬，升腾的烟雾带起些许灼烧的气味，只几秒的功夫已经尽数化为灰烬。
“对了，伊诺克，你那边怎么样？那位新加入的——”
“尤恩，尤恩?斯托克。”
“啊，是的。”
伊诺克补充了名字，接着说到：“他的来历很干净，男爵可以担保他。”
“那么，我们多了个朋友，对吗？”
“目前来说是的。”
座上人点点头，接着做了个手势，两人便继续开始用餐。
“莱维是个谨慎的人。”该隐拿起了半粒酸橙，挤洒在餐盘的生蚝上。
此时，伊诺克放下了刀叉，刚好对上了该隐的眼神。
“你注意到了，伊诺克，那孩子的异能。”
“是的，陛下。”
这很难让人不注意。尤恩?斯托克的皮肤在一定角度下会呈现出像是几丁蜡质层一样的钝反射物质。为了验证这一发现，他刻意将他们的会面安排在镜面大厅——伊堡的秘密私刑室。厅内的奥能石能够完全拟态阳光的波长，只需要稍稍调动大厅的镜面的基座，就可以将其散发出的光源都反射集中到一处。以防意外，伊诺克安排了仆人依照他的指令随时进行能量干涉，但最后除了对这位转生血族造成了一定的视觉干扰外，他的身体竟然没有受到一丝伤害！
“他的异能突破了某些界限。”
“那就不止我们会对他感兴趣了。”
说完，该隐剜出了生蚝，在嘴里细细品嚼起来。而伊诺克向来不喜欢生腥海物，他舒了舒眉，专注于眼前的这块小肉排。
“之前的计划……这位新的斯托克或许能派上用场。”
“新的斯托克。”该隐低声重复了这几个字。
话毕，伊诺克的余光开始留意起该隐的一举一动——他先是看了看手边那堆余烬，又喝上了一口酒，并没有立即表态。
莱维的信上说了两件事，一是希拉的血欲已经觉醒，这对于他来说当然是个好消息，而接下来就提到她吸吮了那位转生血族——尤恩?斯托克。前者的原因他自然清楚，而后者……他回想了下觐见礼上尤恩?斯托克与希拉间的互动。
“按你说的准备吧，行事前禀报我。”
伊诺克应着，终于将那块肉排送进了嘴里。
陛下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过台面上的这些事了，但这段时间他的行为让伊诺克大跌眼镜。先是心血来潮提出去维斯比格耶徳公学任教，而后又乔装出现在斯托克家的觐见礼上。虽然尤恩?斯托克的特殊异能的确足以引起重视，但陛下与那位冒失的希拉?斯托克……所以他做了个顺水人情，看上去似乎很受用。伊诺克已经想不起上次有女人进该隐的卧室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这种状况，让他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偏居一隅的斯托克家族。
“爱兰德，他没去公学。”该隐挥了挥手，让侍者撤走了面前的残渣，“接连几天都不在。”
伊诺克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觉得头疼。“陛下，我也找了他一阵了，他要是知道您在公学任教肯定不敢这样，但——”
“伊诺克，”该隐扬起手，打断了他，“爱兰德是由你全权教导的，别总是想让我帮你收拾残局，他未来会成为大公，你对他的态度将决定他会成为你怎样的帮手。”
“……是的，陛下，我明白。”
“上次是在哪儿找到他的？”
伊诺克沉默着，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紧接着该隐长吁一声，半晌，他想起了那个地方。
“啊，叫——露斯特旅店——是吗？有趣的地方。”
该隐瞥向了伊诺克，只见他握着刀叉在盘子边缘来回置换，脸色变得比刚才还难看。
“别那么紧绷，伊诺克，有时你也真该学学爱兰德，就我们聊这会儿，他不知道过得多快活。”
“我不能苟同他的生活方式，他在给伊堡蒙羞。”
听到这里，该隐用餐巾拭了嘴角，接着随意地往桌上一抛。
“好了，随便怎样都行，找到他，押他去公学。”
说完，该隐站起了身，并抬手示意他继续用餐，但伊诺克就像是被触到了开关似的蹦不出半个字。该隐在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离开了餐厅。
伊诺克作为第一个血降的二代血族，该隐几乎倾尽所能地教授他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统治者，对其严苛程度自不肖说。毋庸置疑，培养至今，伊诺克已经是名相当优秀的继承者，该隐几乎已经把事务都全权交由他代理，伊诺克也从没让他失望。但该隐并不希望他像个机器一样总是完美地画出同一个圆，到现在伊诺克也没有意识到自己需要放松。而晚一些临世的爱兰德无论从性格还是品行而言都与伊诺克迥乎不同，于是该隐把爱兰德的教导权也下放给了伊诺克，想借此中和二者的脾性，但这却让伊诺克栽了有史以来最大的跟头。
伊诺克永远都不知道爱兰德会出现在勾栏、酒馆还是地下赌场，爱兰德也永远对伊诺克的刻板大道理嗤之以鼻。
但无论怎样，他们仍是纯血血脉，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磨合罢了。
而他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就连他自己也在等待，等待着一个恰当的时机。
“快了。”他喃喃道。
跟在身后的侍者面面相觑，却最终没有开口询问主人话中的含义。
最近伊堡有个怪现象：陛下总喜欢自言自语。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Chapter3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