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欺上[快穿]》成都人

15、星际ABO（十五）

　　十五
　　转眼之间，裴斜阳已经升上了四年级。
　　而每三年一届的机甲联赛，就要开始了。

　　上辈子的裴斜阳就是在单人机甲挑战赛上与白渊相遇的。他还在无武器格斗擂台赛中取得了极为优异的成绩，堪称这联赛上的一匹黑马，被苍龙军团直接看中。
　　可惜裴斜阳曾经所在的军校整体实力十分一般，无论是小队赛还是学院战都没能闯过初赛，更别说与冠军预备役的帝国军校相遇了。

　　“斜阳，你已经报名了吗？”
　　走在学校的长廊上，白渊微笑着问他身侧的裴斜阳。四周的同学自然而然地为他们留出一条路，或是向白渊点头致意。

　　“嗯，教官帮我上报了单人赛和无武器格斗赛。”
　　裴斜阳面色依旧冷淡，语气却在跟白渊对话时缓和了许多。

　　长长的走廊，石板地面莹白而光洁，在天光下依稀能看出仿佛树叶脉络一般的裂纹。

　　四周帝国军校的天之骄子们熙熙攘攘，彼此致礼交谈的音量都习惯性地压低，显得秩序井然。
　　他们放到外界，几乎人人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强者，但依旧以钦佩尊敬的眼神看着目光焦点的那两个人。

　　四年级的指挥系首席与机甲系首席并肩走过，两人身着帝国军校的白色制服，从象征荣誉的金色绶带到领口的风纪扣都一丝不苟。
　　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相近，神态也不亲昵，却无端透出一种旁人无法介入的气势。

　　“我一看到太子殿下和首席，就觉得这次联赛我们一定能赢过联邦那帮崽子。”
　　某位机甲系的同学向身边的人感叹道。

　　严格而言每个年级都有自己的首席，但如今机甲系众人一提到“首席”两个字，出现在他们心里的一定是强到变态的四年级首席，裴斜阳。

　　“那是当然。联邦的第一军校这届也没听说有什么天才人物。”
　　一旁的Alpha女性赞同地附和道。
　　“尤其是学院赛，今年的总指挥估计是太子。我最近特训真的超级兴奋，就等着碾压第一军校了。”

　　几年的学习之中，他们对白渊和裴斜阳的强大有了直观的认知。在实力差距过于悬殊的情况下，原本的艳羡不服也变成了尊敬和赞叹。更别说白渊可是帝国的太子，他的优秀是整个帝国的民心所向。

　　五十年前虫族泛滥，原本矛盾尖锐的帝国和联邦暂时放下了仇恨，共同对敌，这才在十年前压下了虫灾。
　　但和平总是一时的。近年来，帝国和联邦大战没有，边境的摩擦倒是从来都没断过。

　　星际机甲联赛虽然只是军校生之间的斗争，却反映了帝国和联邦的新生代实力，意义深远。
　　比赛全程在光网上举行，除了偶尔会有人过于拼命精神力受损之外，并不会造成人员伤亡。军校生们的手段也因此狠辣了起来，并不只是点到为止而已。

　　毫不夸张地说，作为帝国和联邦休养生息过后的第一届联赛，这次的机甲联赛会在一定程度上决定双方未来的格局。

　　“你们这些人，果然是目光短浅。”
　　一旁突然有人讥笑一声。机甲系众人不快地转身，却看见了一位臭名昭著的五年级指挥系前辈。

　　“白渊和裴斜阳的关系，这学校里还有人不知道吗。”
　　赵明哲声音冷然中带着一份嘲笑。他暗红色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小辫，看上去纤弱俊秀，语气总是自带些挥之不去的跋扈与高傲。

　　他是赵家备受宠爱的小儿子。作为帝国最为显赫的贵族之一，赵家手握着赫赫有名的苍龙军团。赵家家主更是一名五星上将，地位仅在严元帅之下。
　　赵明哲有长兄和长姐的保驾护航。尽管性格恶劣，实力平平无奇，也总是被一波人前呼后拥着。

　　“就算赢了比赛，帝国唯一继承人的取向竟然是Alpha，他白渊置皇室千年的传承于何地！”
　　赵明哲冷笑一声，贵族子弟式的语调拖长，听上去轻慢而张扬。
　　“何况白渊还不一定赢得了。”

　　“赵明哲，你适可而止。”
　　一名五年级的机甲研发系前辈站了出来，不着痕迹地将后辈们护在身后。他出身清贵，又与太子麾下的苏清曜关系不错，是此刻最有底气反驳赵明哲的人。

　　“无论是输是赢，学院战靠的是我们全校的努力，怎么能算到太子殿下一人的头上？”
　　机甲研发系的前辈厉声道。
　　“这次联赛的结果相当重要。你这么说话，难不成还希望我们输？”

　　“哈。你这么说话，也没反驳到点子上啊。”
　　赵明哲面色不改，下巴微微上扬。
　　“我就直说了，两个Alpha一天到晚黏在一起，真是恶心。”

　　他平时遇到个什么都喜欢说两句，吵架和胡搅蛮缠的功力当然比对面强多了。机甲研发系的前辈是个典型的研究员性格，热衷于泡实验室，一时间气息不稳，却不知道该怎么骂回去。

　　白渊和裴斜阳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发生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有人关注。太子殿下似乎从没想过遮掩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出一年便闹得全校皆知。

　　明明其他友人都会走在白渊身后半步，裴斜阳却可以跟他并肩而行。
　　裴斜阳机甲格斗甚至能媲美教官，打练习赛的时候冷漠强大如同魔鬼，却只会对白渊露出笑容，走在一起时连耳根都是红的。

　　有次白渊在蓝湖旁的树下亲吻了裴斜阳，几秒钟的视频被传到学校论坛上又很快被删除。
　　但太子的手放在首席的脑后，冰蓝色的眼睛虔诚地闭上，吻得温柔又克制，简直看得学校里的Beta和数量极少的Omega手脚发软。

　　大家虽然对两个Alpha的恋情有包容度，却没想过能发生在帝国唯一的继承人身上。大多数教官与同学三缄其口，皇室也有意控制消息，所以民众们倒是对此一无所知。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赵明哲撇撇嘴，语气中充满不屑。他打了个响指，带着身后三四名跟班离去了。

　　尽管他一向态度跋扈，却从来不真正逼得人发狠。赵明哲再肆无忌惮，这点脑子也总是有的。
　　被所有长辈当做吉祥物的小少爷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何况......太子殿下整个人实在无可指摘。赵家要是想打压控制，也只能从性取向先入手，再徐徐图之。

　　-

　　重要的比赛在即，裴斜阳最近的状态却并不好。
　　他的第一次易感期来了。

　　“斜阳，我这里有抑制剂，如果你需要的话。”
　　寝室中，白渊看着沙发上蜷起身体的裴斜阳，有些担忧道。

　　第一次易感期如果使用抑制剂的话，会轻微影响Alpha的精神力强度。
　　白渊在理智上知道裴斜阳不会让自己的实力有一丝减退的可能性，可内心依旧升起了几分慌乱与烦躁。

　　“殿下，我撑得住。”
　　裴斜阳无意识间咬着下唇，苍白的唇瓣上沾染了些不自然的血色。
　　“您去忙，不用管我。”

　　Alpha的第一次易感期在18岁到25岁间发生都很正常。但一般情况下，信息素强度越高的Alpha易感期来得就越早。比如说白渊，在十八岁生日两天之后就迎来了第一次易感期。

　　裴斜阳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他的信息素极其强横，早期身体的亏空却太大，以至于推迟了易感期的时间，也让第一次易感期格外痛苦。校医室只说这很正常，顺便给了白渊几支抑制剂。

　　此刻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后颈处腺体的刺痛，血管中的血液仿佛飞速奔涌着，让每一丝痛感都格外刻骨铭心。

　　只要熬过去，熬过去就可以了。
　　裴斜阳修剪整齐的指甲狠狠嵌入了他的掌心。

　　易感期之后，他会真正成为一名成熟的Alpha，变得更强。

　　“斜阳，吃点东西，我今天煲了粥。”
　　看见裴斜阳罕见的脆弱神色，白渊心头一紧，将晾凉的甜粥送到了对方嘴边。他照顾人的动作很生涩，却处处透着小心翼翼。

　　白渊训练完回来就在一楼的公共厨房里忙活了起来，也不管来往的同学惊愕的眼神，煲好粥做好菜就急急忙忙上了楼。

　　裴斜阳勉强吞下几口，铁锈味的信息素狂乱地弥漫在整个密闭的空间。别的Alpha迎来易感期的时候，室友们一般会选择搬出去，以此避免信息素紊乱之下的失手攻击。
　　可白渊将裴斜阳紧紧地拢在怀中。Alpha近似于古战场血腥味的味道几乎要让他窒息，他却依旧强硬地收敛起自己的信息素，不让怀中的人承受额外的负担。

　　“抱歉，白渊。”

　　裴斜阳轻声说道，声音在痛苦中有些含糊不清。
　　如果当时没有怀着卑劣的心思接近您，如果他不是个Alpha，您现在就不会难受了。

　　相识四年，裴斜阳其实很少称呼白渊的名字，甚至大多时候都会用敬称。白渊说过很多次了，他也依旧改不了。

　　他无可抑制地想起了以前见过的Omega们。那些男女总有纤细白皙的脖颈，闻起来柔软而又清甜，像一块云朵做成的蛋糕。
　　他们脆弱而又美好，优雅的指尖似乎带着花朵的馨香。情动时的信息素带着让Alpha为之疯狂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去噬咬或占有。

　　——与他完全不同。

　　“斜阳。”白渊轻叹一声。

　　周身狂乱而富有攻击性的信息素挟裹着他，仿佛要将他生生撕碎，拆吞入腹。白渊却低下头，在那发烫的腺体上落下一吻，动作温柔而虔诚。

　　“你没有任何需要道歉的。”
　　他如是说。

　　裴斜阳一怔，压在内心深处疯狂的占有欲几乎要在一瞬间倾泻而出。
　　他的殿下，是完美无瑕的。

　　裴斜阳的身体轻微地颤抖着，却固执地握紧了白渊的手，冰凉的嘴唇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明明出身于一片黑暗的泥泞之中，一路挣扎，最终手上还是沾满了肮脏的鲜血，身躯在死刑之下灰飞烟灭。
　　可裴斜阳此刻的神情犹如一名始终活在光芒之中的骑士，低垂下脖颈的曲线顺从而坚韧，随时能为效忠的君王付出生命。

　　“殿下。
　　他呢喃道。
　　“我会为您取得胜利，与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