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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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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线在镊子下穿梭,他动作奇快,缝合一丝不苟。
这孩子是个新人,完全被捉弄的丢给了最差的顾主。店长似乎没放弃他,派人送到这里,替他付了医疗费。
大概是棵摇钱树吧,隔着手套他也能感觉到这孩子紧致的肌肤。初被拐到ATLANTIS的孩子多半还要挣扎,店主通常把他们交给劣质的人客,略施暴力就能逼迫屈服,不久之后成为另一只温驯的狗。
他被打得非常惨,遍体淤青,出血的倒只有后腰的伤口。反抗得太烈撞上了床角吧?毛躁的裂口。不过,出血比不出血的好,淤血留在身体里,久一点肾脏就要衰竭了。他给他打了点滴,缝合时不加麻药,故意的。记住痛,记住畏惧,痛了才懂得保护自己,知道可怕才知道屈服。养狗就是这样,如果你把它当作人,你怎么知道它没把你当作狗?
他剪断缝线拍拍那孩子的背,示意他站起来包扎。那孩子僵着身体,脸深埋在棉布里不肯起来。
“你不用躲。”没有诓哄的心情,他的声音跟针线一样直接:“像你这样的我见多了。”
“怎样的?”
“像狗一样,或更惨的。”
“我很惨?”
“不算最惨。他们还送你来,你还没死。”
“为什么会死?”
他不回答了,用镊子夹了酒精棉球敷到那孩子破皮的伤口上。
冷风似的抽气声,听了毛孔竖立。知道痛了吧?知道了就老实点。他叼起一支烟,就在酒精灯上点着了,手没停歇的继续着他的“消毒”。
那孩子还趴着,战抖的身体,似乎在哭。这又是何必?早点听话不就省了皮肉之苦。算了,怎么都好,这样的人有的是,调教轮不到他。
“你就是医生?”那个孩子问。
他不想回答。显而易见。
那孩子忽然站起来盯着他。他愣了愣,淡淡的绿色仿若初春的麦田。
酒精灯的火苗在呼吸中变幻,从橘红到微蓝。烟卷还很长,暗红的火星流窜。他手中的纱布落了,细长的白卷倾泻下来。在黑夜、在灯下,在流火、飞瀑、隐现的泪光中,所有的颜色都像彩虹跳跃,那是一双多么漂亮的眼睛啊!
那孩子抿唇一笑,泪光中得意的笑容,邪恶如同胜利。
“不是老板要打我,”他说,“是他老婆叫手下做的。”
“真邪恶。”
“不算邪恶,伤口是她老公留下的。”
“所以邪恶。”
“不够邪恶,伤口是我叫老板留下来拿给老板娘看的。”
“还有什么是你没叫他做的?”
“替我付清你的诊疗费。”
“他不付谁付?”
“我以为像我这样的,医生看得多了。”
“你太邪恶了。”
可是他的眼睛在邪恶中着了火。他按住那个孩子的头,嘴唇压上去,淡淡的血味传过来,混在烟草里像一杯浓烈的Crustar。那个孩子也像一杯Crustar,微凉得像水,隔着透明的冰砖,给你丰富的味觉,然后你就醉生梦死。他的头脑被麻醉了,连同他的身体,只有那个男人的器官被酒精燃烧着。浓烈的,血和烟草的酒精。
ATLANTIS就是这样野蛮的地方,猎物和猎手彼此凶残,厮杀结束之前谁也说不清谁是最后的胜利者。压倒那个孩子的瞬间,他心中闪过一丝疑惑。ATLANTIS的医生,圣洁的救赎者。那都是骗人。他的欲望跟ATLANTIS一样放荡,可对男人,他确定自己没有这爱好——在之前。
这个孩子在他身下有些挣扎,反抗让□□高涨。乱发下的绿色幽暗了,牙齿咬住嘴唇,伤口在纱布下,散尽了荷尔蒙的诱惑。他埋头吞没了唇角的那滴殷红,紧闭的牙齿被他撬开,柔软的唇瓣,沾上血味腥甜,跟咸涩的眼泪一样诱人。一个奇妙的错觉,他心中充满了玷污处女的快乐。可他玷污的不是处女,甚至根本不是女人。可是这个感觉,多么棒!
这是前所未有的经验,那个孩子在他身下被欲望支配着,交缠的手,细长的腿,还有那些蒙蔽在铁腥里清晰不清晰的情愫。他的快乐痛苦毫无隐藏,疯狂和野火纵容着,毒品一样欲罢不能。
他不相信自己就这么容易的被诱惑了。可就这么容易的,他被诱惑了。那个身体带给他的甜蜜鲜浓到耻辱,当他痛快地松开被他紧握的腰肢,满足像失落一样空白。
他看了看沾在手里的血,问道:“会痛吗?”
那个孩子脸上一红,他知道他会错意了,心里好笑,语气却故意冷淡:“你伤口裂了。”
“别管。”孩子的脸又埋下去,片刻后抬起眼睛,命令道:“把钱退给送我来的家伙!”
“好。”他回答得干脆。
“这样我们算扯平了?”孩子的语气软下来。
“如果我说不够呢?”
“你跟他们一样……”那孩子闭上眼,含糊的回答仿佛梦呓。“混蛋。”
“喜欢痛?”
“不关你事。”
于是他又点上一支烟问:“你叫什么?”
冷清清的,没人回答。烟在黑暗中飘散,他以为那个人晕过去了。快放弃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响起。生疏的声音,和他一样冷淡,像酒精里的冰。
他清醒着,用非常清醒的声音告诉他:“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