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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最后一个受害者 ...

  •   不差钱的洛洛觉小姐并不敢在这时候返回庄园。
      违禁品倒是好说,让影子储藏起来便是。但她年幼的外貌和身份却使她不敢在深夜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官方非凡者的面前。女孩思索了一阵,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快步而轻盈的向隔街的联排小别墅走去。
      女孩灵活的在阴影中穿行着,巨大的、连续的枪响虽然惊醒了不少人,但大部分明智的住户并不曾选择打开窗户张望,而是在家中拿着武器戒备着,这让她躲藏的轻松了不少,很快就来到了一个有着小花园的住房前。

      她灵敏的翻过护栏,落地无声,静悄悄的走向了搭在房前的那低矮的白色小屋。
      洛洛觉于小屋前蹲下身,探头望向户主人——一只眼珠黝黑的金毛大狗,女孩微笑着与它商量:“好孩子,今晚让我挤一挤吧?”
      原户主被她散发的气息震慑不敢发声,夹着尾巴可怜兮兮的缩成一团。洛洛觉裹紧斗篷钻进去,身量娇小的女孩窝在里面竟然也不显突兀,她装模作样的点点头,看向户主夸奖道:“很好,感谢你的慷慨,我会付给你住宿费的。”
      这是礼貌。想着,洛洛觉又笑了一下,她从影子中摸出一根红肠丢给大狗,并将匕首和枪交给影子收好,又摸出了一件比较厚的裙子裹在身上。

      坐靠着闭上双眼酝酿睡意,她告诉自己明天需要早起,要收拾好自己,并尽量谨慎的返回庄园。
      洛洛觉拉紧裙装,弯着唇角,轻声道:“晚安,我。晚安,小影子。晚安,好心的户主。”
      地上漆黑的影子闻声晃了晃,静默的回应着女孩,然后,一切都回归了平静。

      ******

      她的好心情只维持到顺利返回庄园的当天下午。
      午餐后,洛洛觉发现[此身归处是吾家]的行动有了不正常的迟缓,回应她时变得缓慢,形容的话就像是喝醉了的样子。
      这种异常让她一下联想起了那个失控的序列8折翼天使,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可以肯定小影子的异常状况就是因为吞噬了活着的非凡者所引起的……这与它以往吞噬的非凡者尸体最大的不同就是,这次没有等待非凡特性析出,而是一起吞噬了。
      洛洛觉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她因此而想到了一条海蛇——一条吃了高级非凡特性因而成为了海神的海蛇,一条最后主要部分成为了我主阶段性权杖的海蛇。女孩不由目光诡异的看向了脚下的影子,犹豫的想着……不会吧,小影子也能吃魔药成为非凡者…生物的?那它要是成功了,不不,肯定能成功……它成功了之后,不就等于直升序列8了吗?
      洛洛觉心情突然变得十分复杂,这是什么人间疾苦,我甚至还不如自己的影子?她突然觉得自己会和正义小姐很有共同语言。

      在等待小影子恢复,或者真的成为序列8……想到这里,洛洛觉的脸色不由再次变得古怪,总之,再有结果之前,她决定老实呆着,停止活动。
      闲着没事干开始翻报纸玩的时候,女孩从刊登的贵族趣闻中意识到了一件事情,手指点在下唇上,按捺住兴奋,她想……或许,自己有办法不引起怀疑的确认时间线了。
      于是洛洛觉做出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随意的吩咐仆人将过去订阅的报刊找来打发时间。
      翻阅着近一年来的,大量的、不同报刊的鲁恩王国境内报纸,终于,她看到了自己所期待的信息——
      #霍尔伯爵为他年仅七岁的女儿举办了盛大的生日宴会,场面隆重而温馨,据悉有王室成员前来送与祝福。#

      洛洛觉当然知道这女孩是谁!未来贝克兰德最耀眼的宝石,塔罗会的‘正义’小姐!她在登场的形容中是尚未举行成人礼的少女,那么现在距离塔罗会成立、她的主醒来还有最少八九年,最多十一二年的时间——老实说,这比洛洛觉预估的时间要短得多。
      一时间她既是兴奋高兴又是沮丧失望,洛洛觉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人,自觉是完全没法和‘三年塔罗首位五年上天并肩’的克总相较的,十年时间,洛洛觉想了很久,遵从心的意愿,给自己定下了努力成为序列3…不……争取成为半神的要求。
      ——谢邀,就算魔女的滋味真的很不错,她也完全不想让别人尝尝!也不想自己尝尝!
      ——不会真香!

      影子异化的进展很快,并且完全不影响洛洛觉使用储物的能力,拿东西放东西,甚至自己进入内部空间都没什么异常。
      当她自身进入空间的时候,留在外界的影子会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不起眼的黑点。而洛洛觉离开空间时的外在表现类似于上浮,和吞噬时的下沉是截然相反的,要形容的话,感觉就像是从地下搭乘电梯回到了一楼,只不过这个电梯是贴身且透明的。
      总之,五天后,于女孩喜悦并纠结的心绪中,她的影子正式晋升成为了序列8的非凡生物,[此身归处是吾家]的智力和理解能力有所提升,脱离平面在三维中的行动力增强了不少,最起码,当它在伸手戳洛洛觉脸颊的时候,力量已然足够将没有准备的女孩戳了个踉跄。
      “很好,有进步,但你得开始学着控制了。”洛洛觉揉着腮帮站稳,“唔,这感觉就像是从一只柯基变成了金毛,力量和智商都是……”
      影子晃了晃,用惯有的欢快节奏表示认同。

      在升级后的影子2.0辅助下——洛洛觉果断将没有语言能力,于是没法使用类法术的缩水版折翼天使当做控制技使用,具体如下:开始刚的情况中,首先派遣影子于阴影中蔓延过去,然后二话不说裹着目标就试图吞噬,吞不下也限制了目标的速度和行动,最后女孩愉快补刀——如此流程之下,羊皮纸上的剩余目标被一一解决。此时,洛洛觉终于来到了那位刻意留在最后的,难办的律师先生的住所。

      依旧是深夜,绯红的月光朦胧的浮荡着,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孩静默的站在劳德律师与他的妻子床前。
      他们是普通人,如常沉睡在甜美的梦中,完全无法察觉擅于隐匿的刺客已携着死亡的阴影悄然降临。
      黑衣、棕发、幽蓝的眼,肤色雪白的美丽女孩恍若梦境般静静立于床边,她沉默的抬起右手,缓慢又郑重的将缠于手腕间的灵摆取下——那是一个银链镶黄水晶的灵摆,然后,女孩将双手十指相握,并慢慢阖上眼帘。
      “我主,亲爱的克莱恩,伟大的愚者先生啊,您忠诚的信徒祈求您的指引。”
      信者无声的祷告着。
      “若您认为应该杀死他,应该让这无辜的灵魂坠入冥土,就请您现在立刻醒来拉我上灰雾帮我抽牌并同意我加入塔罗会让我与您交流然后再给我一个拥抱。若您允许我的优柔,宽容我的软弱,就请您继续保持沉默,我必会由衷的感谢您仁慈的默许。”
      昏暗的室内仍是一片寂静,没有红光、没有拉扯感、当然,也没有褐发并有书卷气的鲁恩绅士。
      ……我明白了。
      洛洛觉睁开双眼,将灵摆从新在手腕处缠好,微笑着,轻柔的说:“遵从您的意志。”

      漆黑的影子在熟睡的男子身下摇曳,然后便带着那位正直的律师先生一起下沉,离开此世,下沉到……她的家中。
      洛洛觉微笑着向床上的女士行了一礼,女孩的右手捏起斗篷的一角,左手抚胸,单脚后错并微微屈膝,这是一个标准而流畅的淑女礼。
      她歉意的说:“很抱歉,我带走了您的丈夫,并将让您永远的失去‘劳德律师’。”

      ******

      劳德律师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待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被安置在较长的、摆放着不少棉枕芯抱枕的长沙发上,脚下踩着厚实而暖和的地毯,身前有一张长桌,上面摆满了各种盘装的食物,其中以甜品居多。抬头时他注意到不远处就是几个规整的大木架,间隔中摆放的东西种类繁多、毫无规律,却收拾的很整齐。
      这个空间并不大,屋主人却显而易见的用心,将它布置的极为温馨,这样的场景竟让于异地醒来的劳德律师一时之间提不起防备与恐惧。
      “您好,很抱歉冒昧邀请您来做客,这里是我家。”
      柔软又甜糯的童声响起,劳德律师顺着声音侧过头去,才发现沙发旁还摆放有一张藤制的摇椅,穿着深色长裙的女孩正侧身缩在上面,怀中抱着一个眼熟的抱枕,清澈的蓝眼睛正望着他,整个人显得柔软又无害。
      但劳德律师却无法全然放心,回过神后,他对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充满了警惕,他看着那女孩,神色十分严肃,口吻严厉:“你好。那么,邀请我来的目的是?”

      听到这样直接的质询,洛洛觉一时间有些顿住了,她在努力整理客观的措辞。
      老实说,不得不将陌生人带入[此身归处是吾家]的储物空间……也就是她心中自己的家中,这让女孩有一种私密空间被侵犯的不安感,并对此感到有些抵触和委屈。
      她将脸往抱枕中埋了埋,整个人蜷缩的更紧了些,洛洛觉无声的念叨着……你得成熟些,不要被年幼的身躯影响心智,你是在救人。
      ——但他进了我家。
      你铺垫了那么久,刻意做出了九起切实死亡的失踪案,就是为了掩藏这一起改头换面还活着的,你的目的达成了。
      ——但他进了我家。
      除了这样没法让这个无辜的律师摆脱后续的可能的危险,你做了合理的选择。
      ——但他进了我家。

      洛洛觉抽抽鼻子,彻底败给了自己的潜意识,委屈又害臊于自己竟感到委屈的女孩在柔软的抱枕上使劲蹭了蹭脸,闷声回答:“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其实是为了救你。”
      不等劳德律师说什么,决定尽可能快的解决问题好将客人送走的洛洛觉开始语气平稳的阐述:“你在经手的某一起官司中意外得罪了一些性格不太好的大人物,他打算不通过法律途径,而是用更极端的手段向你报复,具体来说就是买凶杀人。
      “请注意,这个报复的烈度并不是通报警官寻求帮助就能解决的,并且这些性格十分不好的大人物并没有什么耐心和同情心,无法让他们满意的话,目标将不止局限于你本身,有很大可能会威胁到你的家人和相关系者。
      “并且,这是在你还没有引起那些性格非常不好的大人物的注意的情况下。如果这一次‘劳德律师’只是失踪了一天而并没有死亡的话,可以预见的会引起他们的兴趣,而这些大人物的关系网在鲁恩可以说是无处不在的,举个极端点的例子,他们并不排斥当街杀人的做法。
      “你现在会出现在这里,是能量远不及,但看不惯那些性格过于糟糕的大人物的做法的其他人所作出的努力。
      “如果你明白了这些话语的涵义,那么,为了你和你的家人,这里有一张下午三点的车票。我希望你能配合我让‘劳德律师’真的死去不在出现,当然,你可以让能够保密的人获知‘劳德先生’仍然活着。请你认真判断真伪与情况,并告诉我答案。”
      话落,这处隐蔽的场所中陷入了难言的安静。

      劳德律师握住拳,长长的叹息着。
      他有足够的智慧与阅历判断局势、辨明情况,他无力又愤怒,却无法将愤怒与抗拒倾泻给一个给与了他仍能活着的善意的孩子,他不得不冷静的思考,沉默良久,劳德律师垂下头有些颓然的说:“你说得对,从现在起,劳德律师死去了。”

      ——于此刻,于劳德律师本身,宣告了劳德律师的死讯。
      ——洛洛觉完成了刺客魔药的消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最后一个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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