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江湖，奈何佳人》卿本江湖

4、第 4 章

　　棉被里，显然有一人蒙头缩在里面，一动不动。身后护卫立即上前，长剑一抖刺向脖颈位置。
　　说那是，棉被微微被掀开，里面的人刚露出小半个头，一见剑光刺来，本能地缩了回去，身体隔着棉被瑟瑟发抖。
　　长剑隔着棉被停下，护卫的手腕被白沐行紧紧扣住。只是一眼，护卫立即收了剑，垂目退后。
　　“怎么回事？刺客在哪？”老四一头大汗，气喘吁吁挤了进来。见到白沐行安然无恙，大大松了口气，这才随着大家的视线转向床榻。
　　“还不出来！”白沐行冷冷道。
　　棉被里窸窸窣窣一阵，然后一双眼睛缓缓露出，无辜而警惕的看着白沐行。
　　老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前一步细看，大叫到，“是你，跑我二哥床上去做什么？”
　　洛倾颜松口气，露出整个脑袋，偷偷看一眼白沐行，面色绯红，“不是庄主房间吗？怎么进来这么多人……”
　　老四扭头看看白沐行，又看看洛倾颜，突然一阵狂笑。众人先是不解，面面相觑，慢慢又转为不安，仿佛窥探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个个垂头望着地上，不敢再抬头望向床榻一眼。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看到白沐行铁青的脸色，老四终于忍住了笑，招呼大家退出去。众人如临大赦，争先恐后退出去。
　　白沐行转身，冷冷丢下一句，“命人把床榻上的所有东西都丢出去！”
　　“好！好！好！”老四瞥了一眼洛倾颜，忙不迭地跟出去，“全部都换掉，马上就换！”
　　洛倾颜彻底松口气，内衫都被冷汗浸湿了。
　　药房内，洛倾颜一本正经抓药、捣药。老四跟前跟后，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这样不行的，太心急了点。”
　　见洛倾颜板着脸，依旧不理他。老四厚着脸皮踱过来，笑盈盈道，“我二哥最讨厌女人，尤其是你这样……轻浮的女人……”
　　“哐当”洛倾颜将手中药杵丢进乳钵，怒道，“谁轻浮了，我可是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只不过……只不过……”心里有苦说不出，又急又怒，索性转身赌气不理他。
　　见她真生气了，老四挽起袖子继续一下没一下地捣药，一面耐心劝导，“我二哥也不是天生讨厌女人，主要是义父一生为情所困，而我三哥又因为女人丧命……你也要多体谅体谅。”
　　见洛倾颜还是独自生闷气，老四丢下手上的活计，讨好的凑上来，“我倒是挺理解你，情到深处，难以自己……”洛倾颜看着他，无语，只能翻白眼示意。
　　老四毫不介意，继续热情道，“我三哥在世时常说，人生几回少年时，忘却黄花昨日红。想来，纵然有遗憾，也是无悔的。我家二哥这性子，是得有个人疼着。你既有情有义，相貌也还中上，不若留你在他身边。你医术不错，性子也还对我脾气，倒还愿意帮帮你。”
　　见洛倾颜面色稍缓，老四不失时机，继续*，“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知晓我二哥的习性，投其所好，又有我帮你，让他倾心于你，那还不指日可待。”
　　洛倾颜心中冷笑，故作镇静，缓缓开口，“所以，条件是……”
　　老四见洛倾颜上钩，得意的大手一挥，指着架子上大大小小的药瓶，“帮我找出这些毒药的解药配方。顺道我也跟你学学医术。”
　　洛倾颜惊讶，来来回回扫视药架，又把不确定的眼光落在他身上，“你确定？这里少说有几百种剧毒。就算你有配方，我要依据药理，在数十种药性相当的药材中，考虑配方的药性相克、相辅、相冲、相消等问题，再选出最佳搭配。就算我日以继夜，没个一年半载也完成不了。”
　　老四轻轻松松笑了，“这个不急。既来了我灵鹿岛，就无离开的可能。”说着，又神秘一笑，“我义父曾立下规矩，我灵鹿山庄庄主夫人终生不得离开灵鹿岛。你有一辈子的时间。”
　　这次，洛倾颜真的是惊到了。不过是一个脱身的借口，现下竟有骑虎难下之趋势，反而困住自己。
　　见洛倾颜有些吓住了，老四慌忙安慰，“我二哥看起来性子冷，其实最重情义。我义父一生痴情，不管在外如何砺马江湖，杀人饮血，在我义母面前最是温柔。二哥从小耳濡目染，对自己的爱人定然不差。”
　　说着，目光一暗，“不光二哥，我兄弟四人也深受熏陶。尤其我三哥，最是多情，对女子更是万般柔情，就算最后被自己心爱的女子暗算致死，也舍不得伤她分毫。临去前，还逼迫我们立下重誓，不得为难那女子，还要保她平安。”
　　不想老三是这个死法，更未料及他重情到这个地步，纵然死于心爱的女子之手，也舍不得报仇。洛倾颜有些好奇，有些惆怅，不由得追问，“那女子后来如何了？你们真的放过她了？她现在……”
　　“她死了。”老四淡淡的说，语气有些沉重，“后来查明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父母兄弟皆被人掳走，她也是被骗，以为只是困住我三哥，不想……我们放过了她，她终究还是没有放过自己。安顿好家人之后，执意与我三哥结阴亲，后又自刎在三哥坟前。”
　　“殉情了……”洛倾颜失声道，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素不相识的男女之间的故事，竟如此牵动自己的心绪。
　　一时间，二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情绪，怅然，无言。
　　所幸老四这几日耐心的讲解，洛倾颜对白沐行的生活习惯，个人喜好，大体上了解了七七八八。又借着配解药之际，制了几种当下需要的秘药。
　　天刚入暮色，洛倾颜心中暗暗算了算时辰，药效差不多该发挥了。随即，将香囊装满几种草药，悄悄摸出药房。
　　晚膳后，洛倾颜借着沐浴之机，已用无忧无虑香在汤池里外熏了大半个时辰，又在角落里悄悄点了一支香。白沐行近来每日睡前都会去泡汤池，温泉的地热融合水汽，无忧无虑的药效定让是平日的两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