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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五章 ...

  •   “呵呵!看你的样子,自己认为可以变成人类和人类在一起吗?笑话,狐狸始终是狐狸,狐狸精也始终是狐狸精。”
      一道冰冷得没有温度的声音传来,我抬眸。
      是尹可柔。
      因为她喜欢乃浔,所以从第一次看见我就对我充满了敌意,所以问我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所以使出手段让我失去了一切。
      这个人类,好可怕……人类始终还是那么……卑鄙的!
      我怒视着她。
      “这里是哪里?”
      “哪里?”尹可柔冷笑着,“哦,我忘记了,你昏倒了。你昏倒了以后,那个米色衣服的少年大声呼喊,那个会阴阳术的少年因此分神了,一不小心被捉妖人打中了,然后捉妖人收了你,他们几个逃走了。”
      “他们去搬救兵了,我们要小心。”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我这才发现捉妖人来了,他的身边是……
      “乃浔……”我轻声呼喊。
      “你没有资格这么叫他。”尹可柔冲上来。
      “你要小心。”捉妖人拦下她,“即使没有法力,可她还有狐狸的本能——尖牙,尤其是银白狐的尖牙,不可小看,像她这种已经修行了两百多年的狐狸,尖牙上多多少少总会有些毒素的。”
      “两百多年?她两百多岁了?”尹可柔吃惊地道。
      “那是自然。”捉妖人淡淡地回答,“你们人类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座延沨山,那里是众多修仙者居住的地方。山上有部分修仙的人类,其中以蔺氏家族为首,蔺氏家族的老族长,也就是蔺子墨和蔺子初的爷爷是修行了近千年已经修成正果的仙人。”
      尹可柔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带着隐隐的惊叹。
      “当然,胡皙也不是泛泛之辈。银白狐在狐狸中是最高等的狐狸。毛色洁白无瑕,如同冬天的雪花,毛发细腻,周身为细绒毛。而她的曾辈爷爷同样是老狐仙。”捉妖人解释道。
      “纵使她有再高的本领,现在也不得不面临被炼丹的结局。”尹可柔冷冷一笑,离开了这里。
      我看着着捉妖人,他一直在拨弄着手中的佛珠。
      “你到底是佛家的,还是道家的?”
      捉妖人浅浅一笑,“现在都是二十一世纪了,做什么事都要讲究智慧和头脑。而我,正是将佛法与道家合二为一,共同修行,因此,进步得也比你们快很多。”
      不是吧?
      他回过头看了乃浔一眼,道“你如果还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就问吧,我也先回去了。”
      乃浔点点头,目送捉妖人离开。
      冰冷的地方,只剩我们二人。
      冰冷的地方,我在里面,他在外面。

      “乃浔……”半晌,我迟迟开口。
      “不要叫我的名字,你没资格。”乃浔扭过头去,不再看我。
      “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想过利用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啊,我……”
      “别说了!”乃浔打断我,“你要隐瞒我你是狐狸精,总是事实吧?”
      他有些自嘲地笑着:“真的像蔺子墨说的一样,是我反应太迟钝了。你没有坐过旋转木马,是因为你不是人类;你不害怕鬼屋,是因为你早就见多了妖魔鬼怪;你那么爱吃鸡肉,是因为你是只狐狸;你长得那么漂亮,是因为你已经修行了百年。”
      “可是只要我真的喜欢你不就够了吗?难道你就因为我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就否定我的一切吗?”我冲他大喊道,感觉脸上有湿湿的东西流下来,咸的……泪。
      “难道你要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对你说,我是只狐狸不是人类吗?而且我们交往以后,我很犹豫要不要说,我怕我说了以后,你就会抛下我不管。可是我也很担心别人会让你知道,就像许仙,明明是很爱白娘子的,可是还是害了白娘子啊!而你,现在做的有什么区别吗?”
      “你不要说了。”乃浔回过头去,不再看我,“从古至今,人类与妖兽相恋就注定是悲剧的,更何况……我现在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了。”
      他冷淡的目光轻轻扫过我的脸颊,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这黑暗的地方。

      好冷……这是我坐在这里惟一的感觉。
      身上长长的软毛遮挡不住寒意,我渐渐伏在地上,微微地颤抖着。
      “爷爷,救我。”
      用尽力气说出这一句话,我再次陷入黑暗。
      乃浔,你真的不爱我吗?

      ******

      这里……是哪里?
      醒来后的我,静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我记得我应该是在黑暗冰冷潮湿的地方,可是这里是外面,还有一道一道的……
      是笼子!
      我什么时候被人带到外面来了?
      我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一个像是寺庙的地方,笼子的前方大约二十米处,放着一个祭台,上面整齐地摆放着水果还有香炉。左边大约十米处,放着堆积得高高的木柴,旁边有一堆茅草。然后,是中间的地方。
      我睁大了双眼……这是……炼丹炉。
      我要被炼丹了吗?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是这里吗?”尹可柔轻柔的声音传来,一抹粉色的身影走了进来,后面是捉妖人和……乃浔。
      “乃浔,为什么,你真的忍心让我魂飞魄散吗?你对我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了吗?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炼丹啊!那种痛苦,你要让我承受吗?”我冲他慌张地大喊着,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炼丹炉的那一刻,我总觉得心里特别难受,还有种不顾一切的慌乱。
      “□□上的痛苦,比不上精神上的吧?”乃浔淡淡地说。
      我苦笑,“乃浔,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精神上的痛苦,你又怎么知道我精神上的痛苦就会比你的少呢?”
      乃浔的眼底隐约闪过一道莫名的光芒,我似乎又看到了以前的乃浔。
      “乃浔。”捉妖人低沉的声音响起,“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而且,妖类都是很狡猾的,尤其是精通媚术的狐狸精,他们很可怕。”
      “我知道,我不会后悔的。”乃浔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又是可怕的冷漠了。
      “我不要!”我大喊着,可是无济于事。
      捉妖人施法。
      被绑着的我从笼子中飘出来,直接被扔进了炉子中,然后只听一声巨响,我就和外界完全隔绝了。
      一点点热度从炉子底下渐渐升起,我有些气闷,难受。
      子墨……子初……爷爷……皎儿姐……小金……你们快来救我啊……
      我的意识一点点被抽离出去,但随着温度升高,心却越来越痛,还有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挤……
      电闪雷鸣的雨夜,一道暗红色身影在绿叶下挺立。
      出现在雨夜,农家,那道身影不断出现。
      然后我看到,一道白色身影和他一起出现。
      又是一个雨夜,两只狐狸依偎在一起,吻上彼此……
      啊!头痛得像要炸开一样!
      迷蒙之中,我感到炼丹炉外传来震荡,随后,炼丹炉的盖子被打开。
      一抹墨色身影跃进,将我抱出。
      我看到乃浔脸上悲痛的神情转瞬而逝,似乎有点欣喜;捉妖人皱眉,不满地看着我们;尹可柔满脸怒气,正在抑制。
      我努力睁开眼睛,抱着我的人是……子墨?
      他的眉头深深地皱着,脸上有不少汗珠,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男子气息,看上去似乎很忧心。
      旁边还有老道,爷爷,小金,子初,皎儿姐……姐夫也来了啊?
      可是头好痛哦!
      “你怎么了,皙儿?”爷爷上来问道。
      “爷爷,我的头好痛……”我咬住嘴唇,一道暗红色身影不停地闪现,然后是那张,看不清面目的脸……
      一个名字浮上我的心头。
      “琀,纪琀……”
      陷入昏迷之前,我看到子墨子初,还有皎儿姐,爷爷,老道脸上不敢置信的表情,还带着哀痛。
      你是谁……

      ******

      头痛欲裂的感觉硬是将我从无边的黑暗中拉扯回来。
      然而不知为何,我不想要醒来。
      醒来了以后会……看不到他。
      我迷迷糊糊再次陷入黑暗。

      ******

      这里是哪里?
      我看着自己的身体,怎么变小了?准确地说是退回到了少女狐狸时的身材?
      而且我,动不了?我居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有没有搞错啊?

      “滴答,滴答……”随着雨声渐渐地细密起来,我的身上越来越湿了。潮湿的绒毛都粘在身体上,很不舒服。
      可是我又无法动弹,只好愣愣地淋雨。
      “这边!”一道声音传来。
      我看向声音的来源,一道红色身影在茂密的林叶之间。
      那是什么,会不会是狮子,要吃了我?
      耳边又想起另一道声音,似乎是这个身体里传出来的。
      身体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那边,红色身影渐渐地变清晰了,那是一只……狐狸?
      如果说我们银白狐狸是所有狐狸种等级最高的,那么眼前的这只红狐狸无非是等级最低的。
      而我,看着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你是谁?”这具身体问道。
      “嗯,我住在山腰的破庙里。”红狐狸回答。
      “破庙?是土地神的庙吗?”
      “嗯,对,就是那个哦。”红狐狸的声音很好听。
      “你要不要一起来避雨?身上那么湿,很不舒服的。”他发出邀请。
      “好啊!”这具身体点点头,跑了上去,和旁边的红狐狸肩并肩坐在一起。
      “我是胡皙。”这具身体,也就是我,做着自我介绍。
      “哦,我叫纪琀。”那红狐狸也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纪……琀?听起来好熟悉的名字。
      我们就那样一直到雨停,他将我送回了洞口。
      真是只善良的狐狸呢!

      接下来他经常出现了。
      也许是这身体没有伴儿,我们经常一起去玩。
      我虽然控制不了这具身体的思想和行动,但是感觉这具身体是喜欢这只红狐狸的,而且每天都很期待二人相处的时光。
      可这具身体明明就是我少女时期的样子。可我,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过这样一段经历。
      我们天天一起在山上跑来跑去。
      我记得那时的我,应该是一个不问世事的小姐。本身高贵的血统,就让一些普通的动物不爱接近我们,再加上我不是很喜欢主动和别人说话,所以当时的朋友少得可怜。
      而纪琀,每天带着这具身体去见各种各样的动物,一起看太阳升起太阳落下,听着百灵鸟和夜莺姐姐在树上比唱歌,看老虎和狮子不停地打架。到了晚上看着萤火虫飞舞在树旁,炫目而迷幻。
      我真的很羡慕这具身体,如果我当初也遇到这么好的人该多好啊!
      而且我知道,这具身体真的很喜欢纪琀,那应该是爱吧?就像我爱着乃浔一样。

      这天,纪琀因为家里有事,没办法陪我出去,而正好我们本来策划今天去山下遛弯儿,如今只好我一人去了。
      山下的景色也很好,不过山下有点危险,那里住着猎人什么的。
      我喜欢纪琀,他会不会喜欢我呢?
      这是这具身体一路上的第二十六次说出这句话,我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想抗议又没办法,只好忍耐着。
      八成不是喜欢,是爱啦~~
      “啊!”一声尖叫从嘴中发出。
      我感到这具身体失去了平衡,瞬间坠入一个大坑中。
      “呜……好痛,人家的毛毛都脏了!”这具身体唠叨着。
      大小姐,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你家的毛毛呢!
      这里,十有八九是猎人的陷阱吧!
      就在这具身体努力者想要跃出的同时,似乎触碰到了什么机关,一个大网子从下面收起,转瞬之间把这具身体拉到了树上。
      这下,逃也逃不掉了。

      大约在黄昏时候,我听到了纪琀的声音。
      伴随着声音的接近,纪琀的红色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纪琀,救我……”这具身体嚷着,带着淡淡的哭腔。
      “我知道,可是我要怎么救呢?”
      纪琀的表情显得十分着急,嗓子也已经微微嘶哑了,八成为了寻找我和这只胡皙忙活了一下午了。
      红狐狸的法力是最弱的,就算他们修行了五百年,可能还比不上我们银白狐狸修行了一百年。
      显然,纪琀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在他不停地想要解救我们的同时,我闻到了人类的气味。
      “纪琀,躲起来。”这具身体喊着。
      纪琀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躲到了树后。
      不一会儿,一位魁梧剽悍的猎人出现了,他看到网子中的我们时,咧开了大嘴,顿时令我心生厌恶。
      可是,不得不低头啊!
      他用小刀把网子割下来,背在了自己的后背上,往不知名的地方走去。
      我发现这时候,纪琀从树后小心翼翼地出来,跟在我们后面。

      “我去找你爷爷好了!”纪琀提议道。
      现在的胡皙,被关在了笼子里。而我有些哭笑不得,不管是哪一个胡皙,都难逃被关的命运呢!
      “不行!”她呼喊道,“老道经常会找爷爷做客,你去找爷爷万一被老道发现,会有危险的。”
      “那我怎么办啊?”纪琀无可奈何地坐在一边,眼中渐渐蒙上一层雾气。
      “你先想办法让我活下来,过不了多久,爷爷就会知道我被关了起来,他会来救我的。”
      “好吧!”纪琀闷闷地应了一声,悄悄地离开这里。

      这具身体被关了五天了,几天来,纪琀都会给我送来吃的。
      他身上偶尔会有被打得痕迹,我知道,那是他偷鸡时被主人发现的结果,一定很疼吧。
      我也有些感动了。
      然而,今天,我和这具身体的主人都有点躁动不安。
      按理说,纪琀会在每天的中午送来鸡肉,可是今天已经是下午了,纪琀却依旧没有出现,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啊?
      我沉思着,直到外面隐约传来一道声音。
      不久,一抹白色身影出现了。
      爷、爷爷?
      “皙儿,你受苦了,来,爷爷救你出来啊!”
      爷爷说完大手一挥,笼子瞬间爆开。
      “爷爷,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具身体在颤抖。
      我也有种不祥的预感。
      “胡皙,你是不是与一只红狐狸交往甚密?”爷爷突然板起脸来。
      “爷爷……你……”这具身体口吃了,而我也是捏了一把汗。
      “今天,老道下山去访友,意外发现一只红色小狐狸偷了山下一户人家的鸡,那家人想要阻拦,却被那狐狸咬了一口,老道因此捉了那只狐狸,他告诉我们一件重要的事情。”
      “纪琀,纪琀他在哪里,老道会对他做什么?”这具身体颤抖的幅度明显变大了。
      “这我也不知道。”爷爷向山上“飘”去。
      “纪琀!”这具身体大呼一声,向山上冲去。
      纪琀,千万不能出事啊。

      然而,当我们到了那里,我们都愣住了。
      那时,纪琀正被扔入炼丹炉中,他看到我们的一瞬间,绝望的表情突然变化了,他露出了一抹安心的笑,用唇语说了什么,接着便进了炼丹炉中。
      然后,便是这具身体疯了一般的呼喊与泪水,我也在身体中承受着莫大的痛苦,流淌着泪水,我们两个共同的心声就是:放了纪琀。可是没有人会听,他们只负责拦着我们。
      最后,炉子熄灭,只剩下灰。
      纪琀……
      灰飞烟灭,再也没有转世重生的机会……
      这具身体顿时呆在那里不会动弹,而我,也是愣住了。
      泪水不知不觉地顺着眼角滑落,我为什么要哭?我又不喜欢他。
      我不喜欢他,我不喜欢他……
      承认吧!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为什么?
      这个声音突然冷笑:
      因为这只少女时期的胡皙,就是曾经的你啊!只不过,在纪琀死后,你自闭两个月,并在重重的心理压力之下,强迫自己遗忘了与纪琀有关的事情。
      所以,你忘记了他。
      所以,你曾经爱他爱得要死。

      不,我怎么可以忘记纪琀?他是我的初恋啊!他给我莫大的关怀与保护,他尽着自己最大的能力呵护我,爱着我,直到死的时候,心心念念也全在我的安危之上,这样的纪琀,我怎么可以忘记?
      我要记起他!
      这个念头一出现,我和他的一幕幕再次回现。
      纪琀,我一定要记起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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