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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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桐在镜头里展示了几下自己的右手。转一转手腕，握住鼠标再松开，或是折一折指节。
多新鲜呐，当我们没见过手呢
朗桐瞥见这条弹幕，道：“可不是嘛，天天威逼利诱让我开摄像头，现在让你们全方位欣赏，又嫌我事儿多，到底是谁事儿多？”
一些个火气大的老哥当场就骂了起来，朗桐逮了个顺眼的，送了他个30天禁言礼包。除此之外，大部分是吹屁的。
弹幕：
这手看着也没什么特别
好白的手，能咬一口吗
前面的，是你不对劲还是我不对劲
手好好看啊
记得检查好，别到关键时刻摄像头黑了
……
朗桐相当用心，今天是他的手多年来第一次出镜，他还专门找来个补光灯，不然就他这房间的光线，观众基本只能看见鼠标的背光了。
“哎哟，这不是怕你们说我提前录了视频，先给你们演示下。放心好了，除非今天爆发核战争，不然都把眼睛睁大了给我看着。希望今天过后，在座能长点见识，诸如什么‘无后座’、‘鼠标宏’之类的批话就不要有了，不然显得咱们直播间的观众比别人少个脑子。”
朗桐发自真心道，正说着，温晢的消息又来了。朗桐回复完，把手机扔在了身后床上。
“你们是人人长了四只眼睛吗？这也能看见我手机屏幕？”朗桐不可思议道，“这摄像头这么好？亏了，早知道随便买个一两百的糊弄一下得了。”
弹幕：
不小心把实话说了
晚了
你根本一开始就打算糊弄吧
大清早跟谁聊微信呢
这都几点了还大清早呢在这儿
……
朗桐想了想，道：“温特拜。”
朗桐：“当然是真的。”
朗桐：“不信听着啊。喂？”
“哈喽哈喽？听到吗？”
朗桐：“听得到。”
温晢抱怨道：“兄弟你也太慢了，我打什么时候就给你发消息了，等的这功夫我都能开一局了。是不是早上蹲坑蹲太久站不起来了？”
朗桐眨眨眼：“难道你经历过？”
“我……当然没有。”温晢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下没反应过来。
朗桐拆开一盒盒装牛奶，道：“你就这么相信我，把微信随随便便给我了，不怕我转手去卖了？”
温晢凛然道：“我相信你。”
不相信不行啊！温晢现在只能虚张声势，表现出完全放心的样子，以求感化对方。万一他表现出一丁点后怕，指不定明天他的微信就爆了。
朗桐关了麦，斥责弹幕：“别闹了，就开个玩笑，怎么可能给你们。一个两个想peach，这是主播凭本事要来的，有本事你们自己要去。”
有弹幕问：他给你微信干什么？
朗桐理所当然道：“约我啊。”
朗桐：“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酸了吧？告诉你们，追偶像要行动起来，别在这唧唧歪歪，光说不练假把式。”
他欠揍地笑笑：“还好，现在也就视个频聊个天什么的，离见面还差一段时间。快了，有进展了一定告诉你们。”
朗桐：“穿没穿衣服啊？”他顿了下，道：“你们猜。”
弹幕：
兄弟们我先撤了
直播间变味了
玩gay的是吧
我磕的cp成真了？！卧槽！
有点本事啊居然能傍上温特拜
……
温晢看他又没声了，问道：“你干嘛呢？你，难不成是主播？”他自己和路人排的时候也会在谢礼物的时候关麦，对于这种时不时没声的情况相当熟悉。
朗桐重新开麦，敷衍道：“当然不是，喝牛奶呢，怕吵着你。我刚念完学，现在赋闲在家，就随便玩玩。”
温晢：“哦，大学？”
朗桐：“高中。”
他今年过了生日就18，正常人家里的孩子，这个年龄也确实高中毕业了。
温晢狐疑道：“不能吧，高中不是很难吗？你有时间玩？”
朗桐：“所以没大学念了啊，就混个文凭。那不得经常逃课去网吧才能有这个水平。”
温晢一听剧本重合度百分之八十，便不再怀疑，道：“嗨，同道中人啊兄弟。”
温晢去给自己的角色换了身衣服，顺嘴调侃道：“五万元买我一个好友位，看不出来你也挺阔的。”
朗桐懒洋洋地，用带着笑的声音说道：“其实我是富家少爷，闲得无聊没事干，来钓人的。”
温晢：“我就说么！高中生毕业还能一出手就是五万。”
朗桐：“五万很多吗，看不起谁呢？”说着又去温晢直播间砸了五万。
“记得查收啊。”
温晢吃了一惊，打开直播间看了一眼：“卧槽，这么大方的吗，谢谢老板，不愧是富二代。”
朗桐：“不是吧，这你也信？你这么好骗你队友知道吗？”
温晢：“……”
温晢：“艹！我是傻逼。”
弹幕：
有一说一
自我介绍
独立宣言
自知之明
……
温晢看得糟心，一怒之下把直播关了。徐正是对的，整这些编外玩意儿确实会影响实力。
他不自然地转移话题：“那你到底是干嘛的。”
朗桐：“没骗你，真是没书念了。现在在家待着，啃老呢。”
温晢：“我……”
他差点脱口而出，一想到刚被下了套，赶紧又压回去，改口道：“算了不问你了，没个准话。来来，开。”
朗桐：“怎么感觉你今天傻傻的。”
温晢叹了口气：“别提了，都是训练赛憋的。”
今天的温晢跟猴儿上身了一样，拉着朗桐在排位里一通横冲直撞，誓要发泄他在训练赛里憋的气。
不是火气，而是脾气。朗桐看他跟头野猪一样开着车到处撞，自己另换了辆车。因为温晢开车的代价太大，别人一脚油门就是一段距离，他一脚油门就是一瓶止疼药。坐他的车，朗桐心疼。
“来！！！”温晢再次一头撞进房区，硬撼屁股后面追来的车，放倒对面三人，最后一人被晚来的朗桐收掉。
“你们平时训练都是这个风格的？”朗桐抽空看了眼收视率，蹿得飞起，问道。温晢的打法极具观赏性，多的不说，就一个字——爽。
温晢打包换弹，道：“就是因为平时不能是这个风格，现在才要这么打啊。”
老天有眼，知道他这几天训练赛憋得有多狠，奖励了他不少猪一样的对手。两人一起排了三把了，三连鸡。有一把还是朗桐在蓝圈里泡澡吃外卖，温特拜自己独狼吃鸡。YH的训练室里只闻一人鬼哭狼嚎，程璜趁着温晢闭嘴的间隙，跟自己的游戏队友解释自己没有在山里打游戏，自己的队友也不是山上动物园区里的物种。
“你……”朗桐找了个房子蹲了会儿，切出去看了眼弹幕，“你最近为什么都不直播了。”
“啊？”温晢一愣，下意识道：“最近专心打比赛呢，教练让我少玩，多练练枪。你怎么知道我没开播？”
朗桐当即随口扯了个谎：“因为我是你粉丝啊，我天天看你直播。”
温晢：“真的假的？你有这么喜欢我？”
“嗯啊。”朗桐切回游戏里，“我是你车技粉。”
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说温晢在和EASYGO连麦，等不到温晢开播的粉丝无奈之下全跑来了朗桐的直播间，他的人气再一次水涨船高。这会儿直播间里的几派势力也顾不上互相争了，都你爱我我爱你，有节目看最重要。然而一听见这句话，直播间里瞬间倒了一片人。
众所周知温晢的车技用一个词形容就是感人泪下。侧翻仰翻各种翻，还有一次比赛里平原转点的时候翻了，被人抓住机会一通扫射当场灭队，气得希希一天没吃饭。以后除了直播单排没人能见到温晢车模，哦不是，摸车。
“哎，没意思没意思。”第五局，两人在圣马丁没打过一队，温晢直呼无聊，秒退了游戏。朗桐多看了一眼，顺手举报了杀了他俩的人。
“开东西了。”朗桐咬着奶片，淡淡道。
温晢：“啊？”
“刚才那个。”朗桐道。
“嗨，没事，常有的事了，习惯就好。”温晢大方道，“大哥”他也遇过不少了，有时候能修理一顿有时候修不了，看命。
朗桐糊弄地应了声，道：“不打了吗？”
温晢若有所思，道：“那啥，你想不想玩TPP？”
PUBG的游戏模式很多，一般都会有两个视角可选。FPP：第一人称视角；TPP：第三人称视角。职业联赛包括选手平时的训练都是FPP。TPP由于视角更大更广，被部分FPP玩家瞧不起，虽然温晢也没搞明白其中的逻辑，不过TPP玩起来确实更简单。
朗桐：“为啥？”
温晢：“我好容易放假，想玩点轻松愉快的。”
朗桐：“行，你说了算。”
于是温晢愉快地切换了TPP，朗桐叼着奶片，几分钟时间和温晢清完了P城。
温晢：“哎呀好久没看见自己的后脑勺了，有点怀念。”
这话也勾起了朗桐的回忆，他早年刚转战PUBG的时候，在TPP里杀得风生水起是无人能敌。吃鸡大火之后，大量玩家涌入，水平也逐渐提升，乃至后来的技术主播都转了FPP。如今重回当年封神之地，朗桐不免有些唏嘘。
“来人了，东边。”朗桐在房顶上跑酷，不忘侦察四周，几百米开外看到有人影，说道。
“别急别急，来送的这是。”温晢也听见了车的声音，在自己房间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盯着。
朗桐开了一枪警告，没想到对方油门不松，一路直奔朗桐所在地而来。
有意思。朗桐下意识检查了下投掷物储备，按照他的经验，这不是无脑来送的萌新，就是手握U盘的大哥。他直播这么久，各种各样的外挂也算得上是见了个遍。只是这俩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朗桐正想着，温晢已经怪叫着冲出去了。他一愣，心想，好么，这么急性子，待会儿准吃瘪。
朗桐言出法随，温晢自带光环天神下凡，一波空中扫射还没落地就被人射了个对穿，尸体直挺挺摔了下去。
“啊？”温晢傻眼了。他打了半天一个没倒？
“笨蛋。”
朗桐从二楼丢了颗雷，并立刻去卧室的窗口找机会。手雷炸死了被温晢打成残血的人，朗桐切出连狙想看看情况，没想到刚看了一眼，就被两枪打中了头。
“啧。”朗桐皱眉，他的头盔全红了，对面多半是个锁子哥。锁，外挂的一种，枪口会自动锁定对方，无需拉枪，无需压枪，全程只需按下开火，保准枪枪命中。可以锁头，也可以锁甲，锁上头了还可以锁自己的血。对方显然是个锁头的。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是用投掷物，也可以和队友一起夹击。不过温晢已经先走一步，朗桐只留了一颗手雷，刚已经扔出去了。于是朗桐开始展现他的储备了。
“好家伙，你搁这儿开趴体呢？这么多麻辣烫！”温晢看着朗桐一个接一个的□□往对面扔，不多时一个哥们从围墙后窜了出来，准备进屋，朗桐切出步枪正准备开枪，对面突然一发子弹射来，朗桐被瞬秒。
朗桐：“……”
温晢：“艹！”自己队伍被灭，他的视角跳到了击杀自己的人身上，只见那人在门口左右摇摆，打开门准备进去，结果被门挡了下，走到了侧边。踩到了还没熄灭的□□，整个人“再燃”了。
“哎！”温晢看朗桐的视角就知道这多半是个大哥，但离谱两个字他见得多了，没想到这位竟然提供了全新的写法。连tm路都不会走，就把他温特拜杀了？
“就这？就这种东西把我杀了？”温晢气得吹胡子瞪眼，朗桐看着这人最终被蔓延至全身的火烧死，也算报了仇，就道：“没办法，这种是这样的。”
温晢气得几近心梗，朗桐见状只好安慰他道：“没事，下次再见到挂就小心点，咱俩一起总能杀了他。”
接下来，许久未踏足TPP的两人见识了无数FPP里少有的“大哥”，打得两人心里都憋了气。
“是他。”新的一局中，朗桐收了楼顶的一人后道。
“谁？”
“那个不会走路还杀了你的人。”朗桐说。
温晢内心无语，你倒也不用说得这么详细，我温特拜不要面子的吗？算了，这么多年确实也没留下多少面子。
“哪儿呢？”他转而问道。
“不知道，右上角看到的，又显摆他那东西呢。”朗桐拆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也不点火。这是他认真起来的标志，可惜没人能看到。
“你怎么知道是他？”
“ID。”
朗桐方才目睹他葬身火海时多看了几眼ID，他记性很好，但没想到真的能再遇上。他算不上小心眼，只不过能报的仇他绝不会错过。FPS游戏相较其他竞技游戏的最大区别就在于，人数是你永远不能忽略的因素。再强的人也不可能平地1v2，更别提面对的是两个职业选手。
朗桐觉得把自己和温晢画等号并无不妥，他不自恋，只是对自己的水平有一个客观公正的认识，假使哪天他真同意了职业战队的邀请，朗桐有把握世界赛的舞台上有他的一席之地。
两人不多废话，朗桐去车库提车，温晢舍弃了一部分子弹，带上了尽可能多的投掷物。这把游戏的目标已经相当明确：在这个挂狗被别人发现前找到他，然后送他归西。
“有了。”朗桐捕捉到右上角的击杀信息和自己听到的枪声吻合，当即调转车头，从山脚绕了个大圈，来到另一边。此时安全区正好刷新，他们被排外了。
“这真是任重道远。”温晢骂骂咧咧，闪身下车，两人从两个方向步行上前，预备前去劝架。
温晢从一处掩体后探头，那挂哥大半个身子都露在自己的枪线里，温晢当机立断，架起步枪一通扫射，朗桐几乎也在同一时间开火，一队三人瞬间被灭。
温晢上前，重新装弹，怒吼道：“杀我是不是？开挂杀我是不是？是不是！！！！！！”说着对着那人的尸体就是一梭子。
程璜的耳朵被折磨了一下午，终于忍无可忍：“温特拜，我给你100块，闭嘴一小时。”
温晢一听岂有此理：“嘿？哥给你200，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程璜：“500。”
温晢大喝：“1000！”
程璜：“成交。”
温晢傻眼了：“……啊？”
程璜伸出手：“1000块拿来，接着喊去吧。”
“噗——”朗桐在那边听着实在是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傻萌傻萌，傻到深处自然萌吗？
朗桐心情很好，想找人分享，于是瞥了眼弹幕：
贼喊捉贼
要是温特拜知道最大的挂逼就是他身边这个不知道怎么想
欺负人是吧
混合双打
期待温特拜鞭尸你的那一天
……
嗯，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这好心情还是自己留着吧。
两人又打了几把，温晢搔了搔头发，说：“哎，不打了，干饭去！”
“嗯。”朗桐看了眼时间，五点半了，他播了近六个小时了，于是问道：“吃过饭还继续吗？”
“不了不了，休息去了。”温晢摆摆手。
告别了温晢，朗桐也决定下播休息了，跟温晢双排比他自己单排还累，但也更有趣。他关闭游戏，回到直播间，准备谢过礼物就去吃饭。
“……谢谢老板，没了吧？行，那就到这啦，今天摄手大家还满意吗？”
在摄像和温晢的双重加持下，朗桐毫无意外地再次问鼎人气榜。他掰了掰指节，看着屏幕右下角的手做出同步动作，心想这下总可以了吧。
朗桐看着厚厚的弹幕，无奈答道：“幅度小是因为DPI高啊，桌子小，被迫手腕流。”
手腕流，是区别于手臂流的另一种流派。FPS游戏中，DPI与游戏内灵敏度设置共同决定了玩家的鼠标与屏幕指针移动点数之间的关系。PUBG中，各类枪械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垂直与水平后坐力，想要消除后坐力对开枪的影响，玩家必须掌握压枪这一技术。即开枪过程中通过不断下拉鼠标使得枪口始终对准一个目标。
顾名思义，手腕流指压枪过程中以手腕为轴进行小幅度的操作便可完成压枪，而手臂流则需要整个手臂在桌面大幅移动才行。
普通玩家因个人喜好不同，两种流派可自行选择。在职业竞技中，手臂流则占据了大半壁江山，因为手臂流代表着更精细的操作和更稳定的发挥，在比赛中也就有着更高的容错率。手腕流不是没有，但极为少见，这类选手往往有着极高的天赋，他们的风格也大多偏向极限、灵活、秀一类，但不可避免存在神经刀。例如YH的闫洛斐，瀚海的ice，老树的叶旭等人。
朗桐倒没撒谎，他的桌子确实挺小，不过也不至于不够他压枪的。他的风格早在刚接触这类游戏时就定了。若论天赋，朗桐不输给任何一名现役选手。
“你们都看着呢，怎么可能开宏。那……”
弹幕开始起哄，说他虽然不是无后座，但他肯定开了透视和自瞄。朗桐搓了搓额头，他就知道是这样。不过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通过开摄像头就能洗白，这筹码显然不够。
“行吧行吧，今天下播早，给兄弟们抽2000块补偿一下。”朗桐当作无事发生，抽完奖跟观众告别后下播。精挑细选了半天的外卖后，朗桐去洗了个澡，等他收拾完出来，外卖正好到。
打开直播频道，登陆小号，准备挑选一档下饭节目。本来不抱希望的朗桐看到关注列表里唯一的一人竟显示在线时，他的第一反应是：骗子。
点进直播间，画面更加剧了他的想法，温晢赫然在直播，而且还是和其余三人一起。通过ID，朗桐认出他们也是PCL的选手。这是一支由不同战队的选手组成的职业队。
好啊，说着晚上不玩了，合着只是跟我不玩了。朗桐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嘴角有些下垂，他抱着一次性饭盒，在温晢的欢声笑语中吃完了这顿饭。
抹了抹嘴，朗桐也不打算重新开播，将温晢的直播间切至副显示器，他登陆了自己的大号。
头顶EASYGO的角色出现在屏幕中央，朗桐点了一根烟，吐出一个形状完美的烟圈，等待温晢结束。
你不跟我玩，那我跟你玩总行了吧。
魔王眯了眯眼。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