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口贴》白苓

4、可是内科在后面那栋楼啊

　　“宇哥。”刘帆递给许宇一瓶水。
　　“有屁快放。”今天体育课测试，许宇喜得倒数第一，郁闷得很。
　　“陈凌的情书，你把它们……？”
　　许宇不爽道：“吃了。”刘帆抽嘴笑了，忙点头：“吃了好，吃了安全。”
　　“都是为了默默，我怎么可能懈怠呢，到时候万一这沈默没忍住，一刀刺过去就红红火火大吉利了。”
　　“你可真是为你的默默操心。”
　　“同桌之情嘛。默默那么优秀，我这个舔狗也要做到位。”“平时没看你俩很频繁地交流，怎么关系那么好？”
　　“啊？”
　　“没，”刘帆喝了一口水，“沈默真是个难以攀比的对象。”许宇笑了：“难怪说排第二的人最可怜，有个怎么也过不去的第一挡着。你已经不错了，你看，同样是上课不听，你全班第二，我全班倒数第二，羡慕死我了，你怎做到的啊你？”刘帆掏了掏口袋，拿出一个东西：“录音笔，我随身带的，一上课就录下来，回去听没听懂的。”
　　“学霸，不知道沈默是不是也带了录音笔，我和你讲，他这个人……”
　　刘帆又喝了一口水，看向了在角落看书的沈默。

　　当晚放学的路上，刘帆和许宇正说着笑，陈凌忽然跑过他俩，奔向了他俩前面不远处的沈默。刘帆看到了陈凌马上让许宇闭嘴，指给他看：“陈凌。”
　　陈凌叫住了沈默。
　　沈默停下了脚步，面朝着陈凌。
　　情况不对，刘帆许宇眼神确认，聪明地拐了个弯，躲在一个房子侧面，偷听陈凌沈默的话。
　　“我给你写了那么多情书你怎么不理我啊？”陈凌问到。
　　沈默平时就不怎么单独和人讲话，更别说是女孩了，不知怎么回答：“情书太多不想看。”
　　许宇抽了抽嘴角：“这情商震惊到我了。”
　　陈凌尬住了，好一会儿才说出“我喜欢你”这几个字。
　　沈默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了大半天也“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周宏……”他终于说出了这名字。他看见周宏总是屁颠屁颠跟在面前这女孩后边讨好她。
　　“你别提他，我可以分手的！他不过就是有几个钱嘛！我想分手随时可以提！你哪里都比他好，我觉得我真心喜欢你，你不用像周宏那样往我身上砸钱！你随便怎样都比他好！你就和我在一起吧！”
　　这样不行，许宇刘帆瞅准时机，及时上场，假装路过然后超大声和沈默打招呼，搅乱了沈默和陈凌的表白氛围。
　　许宇一把搂住沈默的脖子，笑哈哈的：“干哈呢你小子！晚上说好的晚上一起打游戏呢！走走走走走，瞎墨迹。”
　　刘帆赶紧配合：“哟，还撩小姑娘呢这！你小子！姑娘不好意思啊，我们赶着打游戏哈，有时间再聊啊，走了走了走了！”
　　于是突然来的两个人嚷嚷着就拖走了沈默，留下陈凌独自懵逼。
　　快，准，狠。

　　“走得够远了，你俩可以不嚷嚷了嘛，太吵了。”沈默终于说话了，这俩戏精，还故意边走边嚷嚷。
　　“我们这是在救你，你不谢谢我们还在这说我们计谋不好。”许宇放开了搂得紧紧的沈默，“你以后放学和我们走，成群结队有安全感！刘帆你说是吧！”
　　刘帆点了点头。
　　“这次谢谢你们，我家就在前面，先走了。”沈默冷冰冰地说，加快了步伐，往前走去。
　　“这小子……那我也走了啊刘帆。”许宇转向了左边，“拜拜！”
　　“嗯。”刘帆点了点头，转向右边，一个人安静地走着。手在口袋里掏了掏。

　　这一晚之后，每天放学，陈凌都会抛下周宏来找沈默，沈默没感情，许宇却是被烦得不得了了。
　　“我觉得要让这女的死心。必须让她死心。”许宇咬牙切齿地对刘帆说。“害怕沈默被他钓走啊？”刘帆笑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经脸。
　　“害怕个头，我感觉这沈默就是一个出过家的人，看淡红尘了一样，估计没有女的能把他钓到。”许宇摆了摆手，“我就是烦这个陈凌，太烦了，每天都跟沈默屁股后面叽叽喳喳，那么喜欢热脸贴冷屁股我就真的很奇怪。”“痴情的女孩，啧啧啧。”
　　“这个周末把她约出来让她死个心。”“我和你一起去。”刘帆忽然说到。
　　“行，大多会学习的男的都不怎么会谈恋爱。”许宇把手搭在刘帆肩上。
　　在许宇的“超强列表”里问到了陈凌的联系方式，和她说周末去学校旁边的咖啡馆谈谈关于沈默。

　　“你说这女孩子也真是太好骗了吧，这就同意了？”许宇玩着手机，对坐在旁边一直看着楼梯角焦急等待的刘帆说到。
　　“指不定放你鸽子。一看就没约过会。”
　　“还约会嘞，爷母胎solo。”
　　终于，楼梯拐角出现熟悉身影，她迟到十分钟了。
　　“什么关于沈默的事啊？”她还没坐下就问到。
　　许宇放下手机，看着她，一脸严肃：“其实我们叫你来啊，是希望你死心。”陈凌没反应过来，愣着。
　　“就是不要追沈默了。”刘帆补充到，“喜欢他的人太多了，他看不上你的。”
　　许宇沉重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可以努力追他嘛。”“你追不到的，他根本不喜欢你。”许宇马上说，“你看看，他一心投在学习，怎么有那心思。”
　　“对呀，而且喜欢他的人很多，很多比你还殷勤。”刘帆忙说，“你不够喜欢他啊。”
　　许宇总觉得刘帆的话哪里不太对头：“嗯？嗯！对。”不管了，友军总是在帮我的，更何况刘帆这种高智商，他说的话不容易理解是很正常的。
　　陈凌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会赢过其他人的。我哪里不好了？我肯定是最好的。”
　　许宇开始增加问号了，这是啥反应？许宇看向刘帆，但刘帆只是看着陈凌。
　　“我的意思是让你死心，不是更……”许宇话还没说完陈凌就接到：“他会喜欢我的，我级花我追不到人？”
　　“不是，我的，我的意思是……”“我该想想别的办法了……让别的女的不要找他。我尽量多在他身边。”
　　什么东西啊？！这什么东西啊！？
　　刘帆一直没有说话，就是看着陈凌说。
　　“哎呀你不要这样了！别跟着他了！”许宇急了。“为什么？问题就是出在他人气太高了，我要做他粉丝里最优秀的那个，这是很好的办法啊。”
　　“哎呀这真是……他喜欢男的！”许宇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了。
　　陈凌那股诡异的情绪下去了，刘帆也瞪大眼看向许宇。
　　“对，他喜欢男的。”许宇看陈凌有反应，马上一脸凝重，“他和我说过，他喜欢男的……啧，挺可惜的。”
　　陈凌嘴不自觉张大了，许宇似乎都看见有一道闪电劈到她头上了。陈凌的心情复杂极了，她用有些颤抖的手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小声说：“喜欢男的？为什么喜欢男的？我难得遇见这么优秀的人。”她又喝了一口咖啡，但是没继续说话了。
　　气氛略显尴尬，刘帆这个理应辅助的什么都不说。
　　“先走了。我知道了。”陈凌带着略微的哭腔，几乎是小跑着，离开咖啡馆。
　　“你这真的厉害，陈凌好胜心那么强一个人你都给她劝退喽。”刘帆说，“沈默他……？”“我瞎说的，结果到了就行，侬，这不走了。”许宇端起咖啡喝了起来。
　　“吓我一跳……”刘帆还想继续说，但许宇电话响了。
　　许宇放下手中咖啡，看到来电显示的“刘阿姨”嘴角渐渐往下垂，接通。
　　“喂……什么？！”许宇声调忽然增高，都快到破音的程度了，眼睛瞪得很大，“嗖”地起身，冲刘帆挥了挥手便快步走出咖啡馆，“我马上过去！……在哪……”
　　出什么事了？

　　“从这个月的情况来看还是挺不错的，也没有增加伤口……”医生用特殊字体在病历本上飞快地写着，“药一定要吃，平时早点休息，不要超负荷工作，下个月再过来复查，中途出了什么问题也可以过来检查……好了。”医生把病历递给沈默。
　　沈默走出诊室，低着头看着病历，病情是好转了，多亏了高中这个新环境……
　　走到与大厅的拐角处，左边突然冲出一个人，时速估计二百五十迈，直接给沈默撞倒了。那人由于惯性还往前冲了几米，才刹住回来看被撞倒的沈默。
　　“你没事……默默？”
　　这声音……沈默抬头，果然是许宇。他慢慢爬了起来：“你那么急是……”话还没说完许宇便超着急地问道：“抢救室，抢救室在哪？！”
　　“噢，你上二楼，然后……”又是话还没说完，许宇一把牵起沈默的手朝扶梯狂奔。
　　在扶梯上也是跑，沈默感觉自己快要因为速度太快而起飞了。“然后呢？！”还没冲到二楼许宇又问。“左转过一个走廊然后右转！”沈默也被带得热血沸腾，语气不自觉变得铿锵有力。
　　一路狂奔 终于到了，抢救室的灯亮着，门口坐着一对母女，那女孩看起来才四五岁模样。
　　“张阿姨，我姐姐她具体是怎么了？”许宇过于紧张，还抓着沈默的手便问道。
　　“我本来和姐姐在画画，她忽然就捂着心脏然后皱眉头。”那女孩说着，还做着动作，“然后直接就昏倒了！我叫不醒她，就找妈妈了。”许宇终于放开了沈默的手，在小女孩面前蹲下，笑着用手摸她的头：“糖糖真聪明。”
　　一个医生在这时出来了许宇马上跑过去：“怎么样？！我姐姐她没事吧？！”医生看了一眼许宇：“病人现在还在昏迷，但已经脱离危险了，还好来医院来得早，不然以她这个心脏的情况，很危险。”
　　这时，许宇的爸爸赶到了，向他们跑来：“静静没事了吧？”
　　“还需要住院观察。谁和我去办理一下手续？”
　　“我，我去。”许爸爸忙说。

　　许静被安排到一间单人病房，还在昏迷，医生陪着她。许宇也就放下了心。
　　“谢谢你啊，麻烦你了。”许宇对沈默不好意思地笑笑，“你怎么也在这啊？”
　　“正常人去医院通常是因为什么？”沈默冷漠地回答许宇这毫无技术含量的问题。
　　“噢……你生啥病了？”
　　“小感冒而已，我先回家了，愿你姐姐没事。”沈默抛下一句话走了。
　　“哦……”许宇看着沈默离开，站在原地思考着什么。
　　他虽然路痴到不认识抢救室的路怎么走，但他经常生一些小病，感冒发烧啥的，总是来医院看，去内科的路是记得很清楚的。
　　记得很清楚内科是在后面那栋楼的，如果沈默是感冒，就不可能那么不幸在这栋楼被许宇撞到。
　　“嗯？”许宇看着远处快要消失的沈默的背影。

　　已经午夜了。
　　他终于剪好了音频，
　　他按下了“导入”。
　　他轻轻勾起嘴角。
　　他轻声说：
　　“我的东西。”